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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个江南的官员是怎么也不会想得到,这昭华帝第一次巡游就给他们来了个微服私访,此刻黄开飞等人还在筹谋他们那个所谓的可以讨到圣上高兴的法子。
而这边昭华帝已经是在谋划着如何将这招标大会上发生的一些事收集起证据好一举拿下江南郡守那些个昏官。
姑苏城,芭蕉园。
路南城按着这些天在这边看到的听到的情况,吩咐给了影一,让他去查明,这样也好一方面收集证据,一方面,他想看看这江南郡还有多少排着队等着上断头台的官员。
于是,这边影一很利落的着手去调查跟进那玉石矿的情况,而路南城则继续与胖商人来往,依他来看,这胖商人的秉性倒是个不坏的,目前很多知道的事情都是从他嘴中得知,或许可以再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
所以,当即就安排护卫去给他下了帖子,邀他来芭蕉园一聚,美其名曰为了好好谢谢他教了他们这么多,再来是希望听他再说些经验,这样参加玉器和茶叶招标时也好有个准备。
胖商人接到帖子后,也派了小厮回了愿意,总觉得这个雷老板是个不错的人,可是还不通这招标大会里的关巧,聚一聚,教教他也好,不然跟昨天那个愣头青一般,惹了三层的人可怎么好。
京城,定北侯府。
“大哥,每次都这样,思虑过多,不是已经查明了那孙林确实是和镇南大将军有了隔阂此时若不乘虚而入,若是那两人又和好了可怎么行。”定北侯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的,念叨个不停,觉得这杨相爷怎么这般拖延,许久都没再来个信。
“爹,那您的意思是?”杨潇也觉得心中有些烦躁,这事确实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若此时不能赶紧笼络了孙林,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就不好了。”
“爹也是这么想,你大伯毕竟是个文臣,不懂咱们武臣的难处,咱们杨家这一辈本就在出能将这上面处于弱势,不抓紧机会如何能维持咱们杨家的地位?”说着又长叹一声,“更何况,你弟弟他也已经去了……”
说到这,两人都有些惆怅起来,这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怎么能不让人心痛呢?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满怀悲愤呐。
父子两个本就对杨然走了的事情,耿耿于怀,好不容易从悲痛中走出了一些,又面临着昭华帝似乎是要准备对他们手中的兵权下手,所以现在,若是不能赶快的巩固手中的兵权,这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也好跟皇家抗衡不是?
“依我看,这孙林已然是跟镇南将军翻了,若是咱们此时用钱财诱其为我们效力不就是可以增加咱们的实力吗?”杨潇不忍看定北侯继续为二弟的死而伤怀,就赶紧又岔开了话题。
“潇儿,你说得对,这机会可不是次次都能送上门来的,你下去吩咐人开始准备置办些金银,咱们先接触接触那个孙副将吧!”定北侯到底是做了决定,准备瞒着杨相先私底下和孙林好好拉拢一番。
姑苏城,芭蕉园。
路南城今日是约了那胖老板在此一聚,自然是少不了备好了酒菜,又请了几个弹唱的艺人,在那边的楼台出弹唱伴奏,这蕉叶园本就景致也是不错的,这就算是有个小宴的氛围了。
胖老板自然是欣然来聚 的,因为他一向对这种知趣的人很有好感,哪怕这雷阳是第一次参加这竞标大会,但他是个谨慎的,不会轻易出头,哪像那天的那个商人,第一次来也就罢了,还没好好摸清楚这套路就上了,不被人坑才奇怪呢。
这毕竟是主人待客的场子,总是要讲规矩的,帖子上又写了也请嫂夫人一聚,故而,今儿个这席是摆了两个的,男女不同坐嘛,既然是要答谢那胖老板,总是要把场面做的好看一些,更何况像他们这几位皇城里边出来的,总是对规矩记得可谓是深入骨髓了。
不久,这胖老板就大腹便便的赶来了,只是不曾见他携带了夫人,倒是有个梳着双螺髻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起来倒是个可人的。
经介绍,才知道这胖商人夫人已经不在了,这小姑娘名唤念儿,是他的小女儿。
这下是显得人有些少了,本以为会来一个贵气的夫人,却又成了一个小姑娘,沈媛只好又去隔壁几个园子里,寻来了一两个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一起,这还是同年龄的孩子之间更有话说。
这小姑娘也不认生,想来是没有了娘,又跟着胖老板走南闯北多了,这性子也多了几分爽快,这让沈媛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还感叹这小姑娘若是大了,说不准在生意场上也大有作为咧。
那边,路南城和胖商人,可是把酒言欢啊,早年路南城可是瞒着母后偷跑着跟了雷云去了军营的,在军营的时候,没有表明自己的皇子身份,也是同样的摸滚打爬,跟寻常的士兵一起闲了就喝喝酒,每日里一起出操,倒是吃了不少苦。
但这样也使得他没有了作为皇子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扮起这寻常的商人来,也是如鱼得水,和那胖老板两人是越聊越好。
“徐老哥,小弟我准备参加那茶叶的招标,这里边还有些什么可是仰仗您多传授些些经验才好啊。”路南城开始,趁着两人这会正喝的火热,都称兄道弟起来,便借机就问着。
“嘿,雷老弟,你呀,还是太年轻,其实你已经参加了两次竞标,你好好回想回想,除了那个傻的,一层还有人真正竞得了丝绸或者瓷器吗?”徐老板喝了一口酒,拍了拍路南城的肩膀,无限感慨。
路南城听他这么一问,脑中就开始回想起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这自从招标起,分别是有丝绸、米酒、瓷器还有中草药材,可是这一层的商人就没有竞标得过丝绸或者瓷器,唯一有的一个商人,如今不知是否还奔走在码头四处求人,反正这件事确实是有些问题。
想到这,路南城觉得似乎心里一凉,四目相对,莫非这里边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徐老板满意的看到雷阳的神色变化,他就知道这个是个有脑子的,一提点就能明白不少,这样的聪明人,他很喜欢。
果然,路南城很快就想到,莫非这商人之间也是有些个污垢的?
“徐老哥,我明白一些,但老弟我实在愚钝,就请您继续往下说吧。”路南城虽然心中有些揣测,但到底是自己多加的猜测,这要是与徐老板所知道的不同,那自己岂不是受了自己思绪的烦扰。
胖老板见他这样说了,也知道这事若是不能说清楚了,别说是雷老弟,就是放在当年的他也未尝能明白过来的。
“唉,看在咱们这样的投缘,老哥也不忍心看你被蚕食了去,那我就跟你实打实的说吧,这里边啊,其实无非就是官府和商人串通在一起罢了。”胖商人话说的好像轻松,其实心中并不轻松。
而路南城更是,听到他说官商勾结,心底的怒意是差点就又发了出来,但现在还面对这徐老板,他多年的理智告诉他需得好好将话听完才是。
“哦?老哥你是指昨天那个三层的商人他为了报复买通了当地的官府和劳工头子,不给那个一层的商人装船?”路南城当然是知道,恐怕这里边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此时,若是不这样说,又怎能知道的更多呢?
“唉,若只是那样,那就不用这么紧张了不是?你道为何那标多是让三层和二层的竞标得去了?你就想那丝绸和米酒哪个的利润来的高?”
“这,自然是丝绸高了,那米酒本就售价高不起来,竞标的价格也不会太高,徐老哥你的意思是这是二层与三层的商人在抢高利润的商品?”路南城一边回答着胖商人的提问,一边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何止是这样,那利润高的商品,如若官府和商人合起来,这得到的利不也就高了?”
“可他们要如何相互的勾结呢?我还以为只是奉上些孝敬银子给官府就好了,哪曾想这里边还有这么多事啊。”路南城配合的表现出一个商人此时该有的苦恼。
“雷老弟,你可知我为何不与二层三层的相争吗?”
路南城看他那副样子,似乎并不是因为钱财不多才不参与相争的,就配合的作出疑惑的样子,等他继续往下说。
“唉,那是因为,我们一层的,从来只不过是陪衬罢了。”说出这句话后,胖商人好像有无限的惆怅,又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狠狠的灌下一大口。
“陪衬?”
“是啊,因为那些个利润高的都是官府留给三层或二层的商人的,但为了防止京城那边派人来监督,就安排这我们一层的也参与叫价,这已经成了约定成俗的规矩了,我们一层的装模作样的喊价,一来是可以应付上边的人来查,二来是可以帮助官府那边把价钱抬高,而楼上的那些呢就不与我们争抢利润较低的米酒等货物。”
说到这里,路南城真的不知作何感想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出云楼里一派热闹的竞标的场景,竟有一半是作假的,此刻唯有和胖老板碰了碰酒杯,酒入愁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