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厅之中,飞鸟尽退,被惊的不敢在此处停留,原是他二人箫声已奏至顶峰,到了白刃相接,一举决胜负的重要关头。
“这小子好高的毅力,竟然能撑到此刻,我黄老邪今日要栽在你的头上,那日后还混不混了!”心中这般想到,黄药师脚下踏着八卦方位,边吹边走,已然是用了全力。
黄蓉自小便在桃花岛长大,知道这是修行上乘武功时用来调动真气的姿势,这已然是借助它法和杨过比试了,换句话来说已经颇有些胜之不武,心中叹道:“世人皆说我爹爹离经叛道,漠视礼教,更是给他取了个黄老邪的称号,殊不知他心中比谁都要面子!”
李莫愁颦眉顿足,她自是看出了黄药师在耍赖,心中思量片刻后,还是默默坐了回去,要是此刻出手的话,杨过即便胜了,也是不会开心的。
场中的杨过突然觉得黄药师气势暴涨,顿时将自己给死死压制住,心中颇为不解,见他步履缓健,看似与随地行走一般无二,再看一会,只觉得其步伐所踏之处,奥妙无穷,竟是难以窥探,知道问题便是出现在了此处。
“好啊!你个黄老邪,竟然用别的法门助势,不过上台之前倒也未曾言明,如此甚好,光是吹奏着箫曲,着实有些枯燥。”杨过不禁没有因此而感到不忿,反而越激越勇,也是跟着踏步向他走了去。
见杨过向着自己走来,黄药师顿时了然,知他定是看出了这其中的奥妙,想来阻他,心中也是窃喜,只叫杨过一靠近,他定是可以借助脚下的阵法将之控住,届时靠着阵法之利,自是能赢,只是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正当黄药师心中踌躇之际,杨过已然来到了身边,相比较黄药师的布法矫健,他便像是只蜗牛一般缓行,此刻二人箫声已达至顶峰,容不得半点出错,举步行止难免会影响腹中的气息,一个不稳,便将功亏一篑,因而在这方面是比不过对方。
“罢了罢了!老夫就胜之不武一会吧,事后再补偿这小子一番就是,不然这比试怕是没完没了了!”黄药师心中叹道,在杨过跻身走近之际,身形调转,自他身边环绕了起来。
一时间,杨过就仿佛觉得四周都是黄药师一般,本只是一面覆来的箫声,却变成了四面八方向他围攻而来,这如何能挡住。
只听杨过的箫声渐缓渐消,已然要被黄药师的箫声覆灭之时,只见他双手缓缓放下,箫声即止,杨过见状,也立时停了下来,不解的看着他。
“唉!这场是我黄老邪输了,多少年没有像今日这般在乎输赢了,既然是我不讲规矩在先,自当有所惩罚,不如你打我几掌解气,或者我传授你一门武功也行,全凭你自己挑选。”黄药师也是输得起放得下之人,适才实在是被胜负冲昏了头脑,实在是杨过的年纪太小,给人的压力太大了,即便是他当年和王重阳几人在华山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时,也没有这般失态,只叹是自己越老越痴了啊!
“黄岛主客气了,您能使出真本事对付晚辈,应当是我的荣幸,何以言惩,即便您不使用其它方法,我也难以胜过您,不如就算平手吧!”杨过自然不敢在他面前托大,毕竟是郭伯母的爹,郭伯伯的老丈人
,可不能太过妄为了才是。
正待黄药师又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远处一道大笑声传来:“哈哈哈!黄老邪,你好不要脸,和别人小娃娃比自己所创的曲子不说,竟然还使用奇门遁甲来提升体内的真气,胜之不武,胜之不武,羞羞羞!”
这道笑声自是极远处传来,却又像是在耳边一般,来人武功定是深不可测,而且普天之下,竟然敢嘲笑黄药师的,怕是没几个了,杨过虽是第一次听到这笑声,却也猜到了来人是谁。
“咦!是周大哥的声音?”郭靖惊喜的说道。
黄蓉也是笑道:“这老顽童来的可真慢,英雄大会都结束了才来,要不是因为爹爹他们今日要在这办场英雄小会来指点后辈,此刻我们怕是已经在去襄阳的路上了,哪还见的到他。”
“嘿嘿,这老顽童定是跑到哪去玩了,这才耽误了两三天,他不总是这么不着调么。”洪七公在一旁插嘴说道。
一灯大师则是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
至于其他人皆是不识得来人是谁,只觉得他胆子当真是大,竟敢如此跟黄药师说话,其中当属风儿和媚娘二女最为不忿。
倒是黄药师轻笑一声,朗声道:“老顽童,你趴在墙头也是看了好一会了,何必再跑到远处故作玄虚呢!”
“嗨!你这老头当真邪门,我藏得这般隐蔽你竟能发现我?”远处又传来一道声音,似是不信,又似是吃惊,只是声音渐行渐近,来人定是在朝着此处赶来。
要说到黄药师刚才在跟杨过专心比试音律,如何能发现四周有人,不过是瞎说蒙他的罢了!
要是换了别的高手,定是躲在暗处,或房瓦之上,或角落暗处,更有耳力灵敏者隔着数堵墙也能将此处窥探清楚,这要让黄药师说,他定是说不上来的,但唯独老顽童周伯通,那绝对是喜欢趴在墙头上偷看的,小孩子习性,如何猜不出来,加上他一口道出杨过的年龄,定是看到了才会这般说,因此,倒也不难猜出。
只见墙头外突然翻了两人进来,位于正前方穿着花花绿绿布衣,上面尽是小兜的老者正是老顽童周伯通,其身后还跟着位身着黄珊长裙的俏丽女子,形貌颇为端庄,倒是不知为何跟老顽童混到了一起。
郭靖立时迎了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说道:“周大哥,你可想死我了!”
周伯通也是紧紧抱住郭靖,两腿挂他身上故作哭腔道:“呜呜呜,好兄弟,我也想死你了!”
“周大哥,自当年华山一别后,你为何再也不来找我了呢?”郭靖听他言语中对自己也甚是想念,不知为何匆匆二十年过去了,他竟一次也没来找过自己。
一听这话,老顽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从郭靖的身上下来,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在身前摆弄,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也是听……听你跟……跟小黄蓉结婚了嘛,以后肯定是天天在一起的,那我……我去找你干嘛!”
郭靖哑然失笑,还当是周伯通以为自己会因为有了黄蓉便冷落了他,赶忙说道:“那怕什么,你是我的结拜大哥,你来了我自当是会好好招待你的啊!”
只听周伯通又是说道:“哎呀,不是因为你,是小黄蓉她……她老拿我把柄捉弄我,我怕她,自然就躲得远远的咯!”
郭靖顿时无语,原来周伯通是忌惮黄蓉。
黄蓉一听到这,脸上笑意大胜,咯咯直笑的走上前去,在他的头发上扎着的小辫揪了下,说道:“老顽童,原来你是怕我啊!”
“嘿嘿!怕倒是不怕,就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跟女孩子在一起,只要待在一起了,就浑身不舒服,所以我没怕你,也不是因为你。”老顽童见黄蓉上前,顿时躲在了那黄杉女子身后说道。
“好啊你!现在说瞎话都不睁眼了是不,你身边这不就跟着位大美女吗?还想骗我?”黄蓉双手叉腰,故作刁蛮强横的模样说道,不得不说,与郭芙到底是母女,这般姿态简直一模一样。
老顽童自是被黄蓉吓了一跳,将黄衫女拉在身前挡着,躲在其身后说道:“不是不是,这个是我新收的徒儿,我自己的徒儿,难道还要怕的么?”
“哦?这倒说来巧了,我们这也有一位你的徒儿,你什么时候一下收了两个徒弟?”黄蓉将目光撇了撇另一边的耶律齐说道,只见他正愣愣的看着此处,由于擂台过高,周伯通身形较矮,在他的那个方向,只能看到此处有个竖着的白发小辫,却看不到是谁,而周伯通当时说话之时,众小辈的耳塞还未取,因此并未听到。
听到黄蓉这话,老顽童好奇的爬上擂台向她撇去的地方看去,顿时跟耶律齐对上了眼。
“师父!”耶律齐大惊,赶忙向着周伯通的方向走了去,而李莫愁带着风儿几人也是款款走了过来,小龙女不知何意,见众人都离开了,也只好跟着一起。
没一会,耶律齐便来到了周伯通的身前,急忙向他跪拜行礼道:“徒儿拜见师父!”
哪知周伯通也是跟着他跪了下去,但凡耶律齐向他磕了一头,他就跟着回敬一个,耶律齐大感不妙,心知怎能做让师父给自己磕头这般大逆不道的事,见老顽童磕一个,他也只好回一个,二人就这般没完没了的互相磕了十来个。
黄蓉看不下去了,赶忙揪住他头上的小辫数道:“你呀你,收了徒弟就不管人家了,当现在磕头就有用了么?”黄蓉素知这老顽童的脾性,这样说也是为了逗他而已,哪知耶律齐竟是当了真,连忙解释道:“不是的,郭夫人,您误会了,师父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传授了我许多武功,只是我资质愚笨,不领其中要诣,实在是有愧师父的教诲。”
说罢,耶律齐又是朝着老顽童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这会老顽童倒是没跟他玩闹了,而是朝着黄蓉说道:“小黄蓉,你能不能别揪我的头发了,你看他自己都说,我一身武功可是一个没落的都传授给她了,怎么能说没管呢?”
谁知黄蓉偏要他说什么,自己就不回什么,话锋陡转,反问道:“你这小辫谁给你扎的,怎得还用红绳,莫不是你要结婚了不成?”
听到这话,周伯通顿时吓得大跳,连声说道:“没有,没有,你可不要乱说,这是我徒儿给我绑的,红绳难道不好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