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笑你是傻孩子,”斗笠老者笑着摇摇头,“为师教了你那么多观察的本事,怎的轮到自己身上,就施展不出了呢?”鄞诺诧异抬头。
却见斗笠老者从袖中抽出一封信。
鄞诺看着那封信,眉头紧紧拧起,想要抬头去接,却始终没抬起来。
斗笠老者把信一扬,指尖倏然燃起一团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将信舔舐殆尽。
“且慢!”鄞诺急急去救,却还是晚了一步。
斗笠老者手指一捻,火焰又瞬间熄灭。只是那封信已经燃烧成灰,微风一吹,消失的无影无踪。
鄞诺只觉得自己的心紧紧拧在一起,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将他整个吞噬,他又疼又沉,眼泪再止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淌。
他知道,师父从来不会跟他开玩笑。
他若烧了那封信,那封信就真的被烧了。
“诺儿,”斗笠老者再度伸出手,重重的按在鄞诺的肩膀上,“有些事,等你想要去做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那封信,是在收你为徒之前,鄞推官写于为师的。
有些话,他们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你。因为那干系到很多人的身家性命。
因为这,他们宁愿你恨他们。
但是你的每一步,他们都在关心着,甚至愿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你想象不到的代价。
不然为师早就不收徒了,如何就能因为你一个小屁孩轻易破了例?”
鄞诺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泪痕,“师父是说?”
斗笠老者轻轻摇了摇头,“师父什么也没说,师父只想看看你的心。此心光明,夫复何言?”
“我,我的心……”鄞诺目光略略滞住,喃喃自语。
“诺儿啊,为师看你的心也无用。自己的心,只有自己能看到,也只有自己才能明白。”说完斗笠老者大袖一挥,一阵浓浓的白烟便腾空而起,遮住了他的身形,也遮住了他所有的行踪。
等到鄞诺终于回过神来时,眼前林地早已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不见。
“师父?”鄞诺顿时慌了神,左右回望着来回呼喊,“师父!”
可除了一阵又一阵回旋而过的风声,哪里还有半点回响。
鄞诺狠狠的跺了下脚,无比懊恼。
师父叫他看一看自己的心,可他如何才能看得清。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从身后响起,随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诺儿!诺儿?诺儿你在哪?娘亲来了。”
听到母亲的声音,鄞诺的嘴唇狠狠哆嗦了一下。
他慌张的左右寻找着,忽然找到了一棵粗壮的古树。
古树很高,树冠也很茂密,只要调整好气息,藏在上面别人肯定发现不了。
鄞诺没有任何犹豫,纵身一跃,一下攀上树枝,几下就到了树顶。
他本想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却还是忍不住探出头来,透过枝叶的缝隙定定的观望着下面的情景。
一片绿叶从他手下飞落,蝴蝶般打着旋地飘飞着,正经过骑马赶来的鄞乾化夫妇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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