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的沈秋落在梦境中确是异常的清醒,眼前的景象也越发的清晰,自然,真实。
真实到,梦境中的沈秋落没有去其他地方,就是在这四四方方的地宫密室中。
沈秋落正疑惑自己这到底是处在真是还是梦幻的时候,突然看到殷黎昕从对面走来,笑容灿烂得如暖阳一般。
“好久啊……”
沈秋落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他,蓦然地脸上浮起柔和的微笑:
“南汴一行,你就再也未曾出现在我梦中,我以为你……”
殷黎昕缓缓地走到她的跟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沈秋落头发眉眼,脸庞:
“是啊,好久了,实在是太久了……”
这些日子,殷黎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强忍着不使用入梦大法来找她,可越是克制,却越发入骨相思,好几次自己都差一点因为想她想得快要走火入魔了。
殷黎昕知道,为了天界,为了众生,自己亏欠了蓝暄妃太多太多了,导致她现在连见都不愿意再见一次,好在,今生的沈秋落对自己存有一丝情谊,一份愧疚,自己才能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殷黎忻,你知道吗?南汴那里……已经变成死城了,我还是太自信了,我以为……”
此刻的沈秋落像一只失落的小鹿一般那样迷茫,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是缕缕忧愁:
“我以为自己阵法已经小有成就,我以为那个只是五行炼魂阵,我以为凭自己所学的是可以解开,可结果不过是白忙一场,成千上万的人啊,就这样一夜之间……”
对于无法破解南汴的阵法,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人因为自己的无能,自己盲目的自信,死于非命,对此,沈秋落内心无比的自责。
“落儿,不,不是你的错!这是他们的命数,有生必有亡,有破方有立,他们今日看似死于非命,又何尝不是他们命中的定数呢?”
殷黎忻将沈秋落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抚慰着。
“落儿,你不是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么?再说,阵法不精,又不是你的错,没听说么,教不严,师之惰!”
殷黎忻的牵强地安慰倒是惹得沈秋落倾颜一笑,她这样的小女儿家的模样与平日里冷傲的性格分外鲜明,不觉看痴了。
“殷黎忻,当初我以为是凌家对不住我,明明我是父亲的嫡亲女儿,为何他们不许我入族,对我百般刁难,羞辱,甚至连累了我娘饱受骂名……”
沈秋落想到了迷雾森林守护阵法中自己自己的血无法与沈家融合,那么自己就不是沈慈的亲生女,如此自己更加不是凌家的血脉,难怪,那些长老们会排斥自己……
“想想我当时的愤恨和委屈,是不是很可笑?”
沈秋落现在犹如海中漂泊的船只那样,半丝的安全感都找不着,然,这些自己却不能向任何人倾述,唯有在梦中与殷黎忻一吐心声。
“落儿,那你现在可还恨凌家?”
殷黎忻看着她的眼睛,曾经,凌家就是她的雷区,只要一提到必然会被炸地粉身碎骨,体无完肤。
“恨?呵呵,我现在哪还有资格恨!我根本就与他们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关系,原还以为同是血脉,族人,可现在……我什么也不是……”
沈秋落自嘲着仰着脖子,一颗泪在眼眶中打转了许久,却还始终忍着不让它落下。
“傻丫头,你已经想开了怎又钻回牛角尖了呢?没关系就不要去在意,何必让无关的人来扰乱自己的心情呢?”
殷黎忻揉了揉沈秋落的头发,这丫头,在梦境中也要这样端着,这样强迫自己坚强,难道不会觉得累吗?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殷黎忻牵着沈秋落的手一同走出地宫,转身来到了一处有山有水分外宁静的世外桃源中。
“这是哪?”
虽然是梦里,可沈秋落来到这里便喜欢上这里的宁静,没有任何的纷争。
“忘忧谷!”
殷黎忻带着沈秋落来到之前他与蓝暄妃常去的地方,起初那是一个荒芜的峡谷,没有名字,也不是现在这样百花齐放……
忘忧谷这名字是蓝暄妃起的,她那时是魔君宿炎烈的未婚妻,自然不能披盔带甲的上阵杀敌,可她生来就是属于战场的,如此禁锢她,如何能不烦忧。
就是那样被保护得太过的蓝暄妃碰到了与沐祁阳不一样的爱,他们会为了正邪之争吵得面红耳赤,会因为想要克制对方的一招半式而费尽心思,这是沐祁阳不能给她的。
“落儿,一个人越是在乎,就恨得越是深,若是对那些人,那些事起不到半点的恨意,那说明他们是不知道你去枉费心神的……”
殷黎忻看着天边,想到了往事,不觉得长叹了一声,继续说道:
“我从小就被师父认做弟子,甚少与家人,师父教导我仁义礼智信,他希望我不负天地,不负众生……”
殷黎忻悠然地说起了自己的过往,言谈之间对他的师父是那样的敬重。
“我也不负他所望,度了雷劫,终于成为离恨天九大上仙之首!”
殷黎忻说道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的,显然对于自己少年得志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我原以为自己就这样一辈子,为天界,为离恨天,为苍生虚度自己的一生,可后来,我碰到了她……那个可以和我据理力争,言之凿凿,霸气非凡的她……”
殷黎忻说到这里的时候,即是开心欢愉,又带着丝丝心痛,微笑中又添杂着无奈。
“她?你说的是那个女子么?蓝暄妃?”
沈秋落听到这里的时候,心不觉得揪了一下,有股酸溜溜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内心,可一边又想知道他们的过往。
“嗯!她是魔君的未婚妻,我初识她的时候,不知她的身份……”
殷黎忻说起这段感情的时候,有说不出的柔情蜜意,与他平日的冷酷完全是判若两人。
“可是,仙界不许我们在一起,师父不许,帝君不许,他们为我安排了另一桩婚事……”
殷黎忻说道这里的时候两眼中出现了怨恨之气,不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那股的不甘仿佛沈秋落可以感同身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