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爱读 > 情深义重重几两 > 一百一十二章 取你性命

“我儿心善,才容你逃过一劫,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此!”关山越怒气冲冲的道,原本关毓清已经被他劝的快要忘记谢嫦,全心接受安宜郡主了,这谢嫦居然又冒出来搅局,他可不似杨清竹那般心软,这回任是关毓清如何百般哀求,他都不会再放过这个谢嫦!

来之前,他已经派人去通知化虚门,只要拖延得片刻时间,常阳伯府定会被化虚门弟子围个水泄不通,便是谢嫦插翅也难逃!

谢嫦娇笑着,“我此番来此,自是有要事在身,你差一点便要成我公爹,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说话,何必让杨清竹那老东西来扫兴?”

谢嫦在常阳伯府外走那一圈可不是白走的,围绕着整个常阳伯府外围,都已经被她的蛊虫连成了一条线,只要有人胆敢进出,都会立马被蛊虫啃食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关山越派出去的人,自然也不会例外。

关山越心中一惊,没想到才过去不到两年,谢嫦已经成长到如此惊人的地步,两年前便已经拦不住她,现如今岂不是更加困难?

一个小小的他从未放在心上的谢嫦,居然也能成心腹大患。

清越的声音从层层叠叠的人群背后传来,那声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和解脱,“你有什么要事?”

谢嫦定定的看着来人,似要将目光刻印在对方的骨子里,半晌,扬起欣喜的笑容,“我来取你性命。”

关毓清,我来兑现我的诺言了。

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穿过人群,玉冠高束,唇红齿白,姣好的面容略带一分憔悴,眸中盈着笑,嘴里却说着刻薄不留情的话语,“谢嫦,你我早已恩断义绝,像你这样恶贯满盈,罪不容诛的人,哪里算得上是我的故人?”

谢嫦闻言哈哈大笑,“关毓清,别那么冠冕堂皇,没有昨日的你,哪有今日的我呢?我的累累血债里,每一笔都有你的功劳。”

关毓清失望的低头,叹了一口气,他的阿嫦,果然已经变的如此陌生,像是另外一个人了。

他叹息着,语气变得怅然,“谢嫦,你变了。”

“我没变,我从始至终都是这个样子,只是你没有看清罢了!”谢嫦恶狠狠的道。

她原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只是关毓清不喜欢,她才把那样的自己隐藏了起来,可是这才是她的本质,她原本就是这样人,她可以伪装一辈子,骗关毓清一辈子,却没办法骗自己。

“谢嫦,你可以恨我,可以恨任何一个伤害过你的人,可是那些无辜的性命呢?他们做错了什么?”关毓清殷切的声音劝道,他并不怕死,这条命原本就是谢嫦给的,再还给她又何妨,只是他担心,谢嫦的目的不仅仅于此,他可以死,可是常阳的百姓,府内的门客下人,还有阿宁,都是无辜的啊。

听着那让谢嫦魂牵梦萦的声音,谢嫦不禁心乱如麻,她摇摇头甩脱思绪,咬牙道,“别说废话了,我要取回我的东西了!”

谢嫦催动体内的命蛊,引动了所有她布在常阳伯府内的蛊虫,其中就包括她一直研究的新型躁蛊,躁蛊暴动,顿时常阳伯府内聚集而来的侍卫家仆乱作一团,胡乱拼杀起来。

关毓清震惊的看着周围慌乱的景象,想要上前帮忙阻止,却被谢嫦抓住了手腕,谢嫦对着他诡谲的一笑,关毓清立刻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激动的鼓噪,带来剧烈的疼痛感,随着经脉从手腕中钻出。

那是浮生蛊,为他续了两年命的浮生蛊。

浮生蛊离体,关毓清感觉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整个人像被扎破的气球一般萎靡起来,他轻咳两声,谢嫦松手,他便没了支撑的力气,卧倒在地。

谢嫦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我曾经发过誓,若有朝一日让我出人头地,他日辱我欺我者,虽远必诛!”

关毓清咳出一口黑血来,虚弱的笑道,“那我也告诉你,为匡扶武林正道而舍生取义,我关毓清无愧于心,虽死犹荣。”

谢嫦冷眼瞧着,关毓清慢慢流失着生命力,变得奄奄一息,不知为何,她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这个人流一滴泪,却还是眼角湿润了些许。

关毓清勉力睁开眼看她,叹息着,“怎么哭了?”

他说出这么一番话,便是想要跟谢嫦划清界限,他虽给不了谢嫦想要的未来,却也不想再让谢嫦为他伤心了。

“我不值得你流泪,只是你我的恩怨,就仅止于此好不好?放过我爹娘和阿宁……”他说完这句话,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谢嫦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只是他有些累了,为人子,为人徒,为人兄,为人爱,为人世,都太累了。

爹娘教他做一个谦谦君子,可做君子太难,他做了一生都没有做明白,到底怎样才算一个俯仰无愧的君子?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剩下的事,留给别人去说吧。

谢嫦怔怔的看着他半晌,眼角的泪痕都已经被风干,面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有些狰狞,“我放过他们,谁又能放过我呢?”

握紧了双拳,谢嫦闭了闭眼,在心底对命蛊下了命令,便踏出了常阳伯府的大门。

高大沉重的木门缓缓的关上,将里面的血腥残暴与外面的繁荣热闹分割开来,谢嫦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冲着阁楼上的武幸道,“走吧。”

武幸在她面前,再怎么隐蔽都是没有用的,因为她认人不靠脚步不靠气息不靠武功内力,只是凭借着武幸身体内有她亲手种下的蛊虫。

武幸跳下来,默默的跟在她身后,“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谢嫦茫然,“我也不知道。”

她缓缓伸出手,看着干瘦的手掌心上沟壑深深的纹路,覆在自己胸口上,轻轻拍了拍,“只是这里,难受的紧。”

她终于报了仇,杀了那个负心人,自己应该开心的,可是为什么,她不仅不觉得开心,还觉得空落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