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爱读 > 锦程万里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抢手的成衣

经二姑姑深深看着贞锦依:“你这又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可我瞧你使用起来,倒像是以前用惯的。三娘,你可教过她这个?”

良三娘摇头:“我可没教过。锦依常有些奇巧心思,我们织房的织机她也常常改动的。”

陵锦佑已迫不及待坐到机子旁边试缝布片。因是初次使用,一手摇动轮子,一手递送布片,就有些手忙脚乱之感。

贞锦依上前帮她拉着布片,指点她双手如何配合,适应了一阵,方才觉得好些。

缝过一会儿,陵锦佑又拉贞绣珠去试。

贞绣珠多年织布纺线,面对这样的机器,手脚协调度反而比专做刺绣缝衣的陵锦佑还要强一些。

贞锦依笑道:“你瞧,常常操作织机纺机的,做这个就容易得很。”

面上轻松,心里还是有些心虚,唯恐经二姑姑再刨根究底。忙去向铁匠道谢,付了工钱。约好待新房子收拾好,便送到那边去。

过了没两日,颉家夫妇就派伙计将东街的老屋收拾出来,经二姑姑便与贞绣珠搬了过去。

那里原有一户颉家的老伙计,女儿已出嫁,儿子亦在绸庄做事,只夫妇二人在那里看屋子。

贞锦依不甚放心,再三拜托颉婶儿照看贞绣珠。

贞锦依从前稍微看过些孕产方面的文章,知道在古代社会里,产妇和初生儿的死亡率高得吓人。现代医学虽然把产妇死亡率从百分之几降到了万分之几,但在减低产妇痛苦方面依然做不了太多,这也是她前世恐婚的原因之一。

尽管她按照医嘱,加上前世的一点常识,非常注意贞绣珠的饮食起居,常常督促她做一些较轻的活动,同院儿住着的经二姑姑和陵锦佑也都很照顾贞绣珠。但毕竟她们几个都没生养过,没有实际的经验。

这下贞绣珠搬离了绸庄,贞锦依不免要担心她生产时的问题。

虽说颉婶儿一再承诺定要保护贞绣珠平安,还将之前请的奶娘也派了去照顾,并让掌柜家的儿媳妇秋宝娘跟过去,既看铺子,也可在生产时帮个手,贞锦依还是催着颉婶儿带她去见了几个稳婆。

挑选了一个年轻力壮的、一个年纪较大经验较多的,将自己知道的一点现代生育常识跟她们说了半日,又给了定钱。

本想叫她们早几天过去守着,两个稳婆都说:“你姐这是头胎,生的时候可得有些时辰,等发作了来叫我们,我们赶过去也不会迟的。”颉婶儿也帮着说,到时一定让秋宝娘早些雇车子过去接,贞锦依只得罢了。

不久,东街的铺子开张售衣,秋宝娘前后张罗。

几条街的人都听说了,贞吉号的大贞姑娘要想给平民做衣服,小贞姑娘不肯答应,两姐妹起了争执。连掌案的和做衣的绣工也都牵扯进去,一个站一边。因此大贞姑娘就同掌案的搬了出来。

听到这事的人有好几个是曾经央求过贞绣珠帮忙做新衣的,有的人便觉得贞绣珠是受了他们带累,另有些人则暗自庆幸,而结果都是急忙跑到东街的铺子去定衣裳。

到了之后才知,这里只卖成衣不接定做。

衣裳大小分为大、中、小三种,买主可以在铺上试衣,也可在家先量好尺寸拿了去,让铺子上的人帮着选。选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回家穿着若觉得不合适,可以前来调换别的型号和样式,但铺里并不管量身修改。

这和一般成衣铺子的做法大不一样。

因平民不能穿刺绣,衣服多是素色绢绸之类,裙子上的花饰则是以笔绘制。然而一看摆出来的衣裳和价钱,来的客人们十个有九个都赶快交钱拿货,唯恐落于人后,被他人先下手买走。

不过两日,铺上的十套衣裳一件也不剩。

又过了一天,才又摆了几套出来,而且售卖的规矩也跟别的铺子不同,裙子袄子外衫分开放置,买主可以配齐一套,也可以单买一件。

那些早已对新衣心向往之,却又财力不足的,这下子几乎要欢呼雀跃,铺里时常挤满了人,不管大衣小件,全都是才一上架就被买走。

来的多了,有人便说:别家都有字号招牌,这里这样好的衣裳,何不也创个字号?

话才说完,果然铺子上便挂出了“绣贞号”的招牌,衣服上也都在半显不显的位置印上“绣贞”二字的印记。

这头的事大致有了谱,那一头贞锦依与陵锦佑与已经下了定的主顾们一一打好招呼,说明要去景州开铺子,而这里接的活儿,都保证带去做完,再派人送回。

那些主顾们倒也不啰嗦,有的更想到“贞吉号”去了江安省城,只会比在这里招牌更亮,反而十分乐意。更有一些人还说不用送回,他们自会到景州去取,甚至预约了到时再从景州采买些更名贵的料子另做。

贞、陵二人只得一一笑着应承了。

为了走之前尽量把诸事首尾办妥,这些日子贞锦依跑得脚不沾地。陵锦佑和颉婶儿自不必说,跟着她四下奔忙,就连良三娘也帮着经二姑姑她们整理搬迁。唯有良三恐怕耽搁的日子长了,又夜长梦多,早早赶回了景州先向锦官院复命。

这日三人回到绸庄又是天将擦黑。

贞锦依未及进门,就见藿苗在外头伸脖子踮脚地张望。

前几次送书,多是藿苗来的,二人已算得上熟悉。

藿苗一见她的身影,就紧跑几步到她面前:“小贞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我们七爷等你好久了。”

前些日子藿苗来时,贞锦依已请他带过话,向绎之谦转达自己要回景州的事。但她并未计划过去找他当面告别。一则绎大人住处没有女眷,她上门既无理由亦不方便,二则她向来很不喜欢挥泪道别的场景,不管是不是熟悉的人,每当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会觉得尴尬。

但如今是别人上门来道别,人家好歹帮过她,她总不好意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