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约胜利之剑发出了光。
这光清澈而激烈。
这光曾照亮了比黑夜还要混沌的乱世。
这光正是跨越了过去现在未来,所有战士,不,是星球上所有生灵的共同的祈愿,更是星球最后的挣扎。
那是连骑士王握住圣剑一千多年来都不曾见过的光辉,超越了之前任何一次使用的光辉。
那是星球所锻造的第一把圣剑的真正力量,但全力挥出的话,恐怕连天上的星辰都可以击碎。仅仅是流出一部分,就让所有人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看到这一抹熟悉的光辉,赛法卢不断前进的巨大身躯终于停了下来。
“曾经…毁灭我的…光……令人不快,但是……是……必要的。圣剑使,希望……你能……多等一会……等我完成……我的目的……再消灭我吧。我……喜欢……这颗……星球……不希望它……被我……毁灭。”
“我相信你。”阿尔托利亚毫不犹豫地点头,她能感受到阿尔蒂拉那颗隐藏在巨大身体之下纯真之心,“请尽快,我只能再压制几秒钟。”
“感谢!”巨神面露喜色,一边挥洒力量,一边全力朝着言峰绮礼冲去。
绮礼也玩命似的躲闪奔跑,极短的时间里已经从祭坛冲到了山脚下。尽管失去了半边身体,但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光芒——感受到外敌的出现,星之圣剑盈满的速度快得可怕,璀璨的光芒已然凝成实质。
“是我的胜利!星球站在我这一边!”绮礼兴奋地大吼。
“不!”被光之洪流晃花了眼的巨神发出痛苦的呼喊。
关键时刻,一只手握住了阿尔托利亚的手腕,硬是在圣剑挥出的瞬间强行偏移了剑锋的移动轨道。
虽然只是很少的一点点,不足以让巨神完全不受伤害,但只是一条手臂外带小半边身体的损失,并不足以要了赛发卢的命。
她,仍然健在。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愚蠢的妹妹!你想星球毁灭吗?”重新折返的爱尔特璐琪咬牙切齿。
“妹妹?呵呵呵呵……是不是吾消失得时间太长,久到汝等忘记了吾的气息。”
重塑了被圣剑融化的右手,左手用蛮力夺过星之圣剑远远丢出。纯白的真祖转过身来,一双漂亮的眼睛既不是艳丽的红,更不是耀眼的金,而是在那之上,比全力全开的“扭曲之魔眼”与“直死之魔眼”更加灿烂的七彩。
这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魔眼”这一概念的终极形态。
“!!!”
“你……”
“你是——”
爱尔特璐琪、斯图卢特、布拉德三名古老的死徒同时倒抽一口气,所罗门和灵长类杀手更是如临大敌,郑重程度与破灭的巨神赛法卢相当。
“朱月,如此自称没问题吧。”
开口的瞬间,现实改变。现代的冬装被华美的白色礼裙取代,齐耳的短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变长,直至腰际。
头顶,明镜般的圆月被血色覆盖。朱红之月的主人对着远处伸手一抓,已经跑上大路的言峰绮礼瞬间被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又被拽回了朱月的面前。
“不可能,你,你不是死了吗?被第二魔法使——”绮礼一边挣扎,一边质问。
“汝都能凭借吾的一部分力量不断转生,吾为什么会那么轻易被消灭?基修亚并不擅长灵魂方面的操作。”
朱月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空想具现之间,不断在绮礼的身上制造伤口。
“每一名真祖都是吾的备用的转生体,真祖不灭,吾便不会真正消亡。汝所谓的永恒,不过是在模仿吾罢了。”
“她……怎么样了?”
免于被圣剑毁灭之厄的巨神原路折返,从灵脉中汲取力量修复自身的同时开口问道。
“汝是指这具身体的主人?”朱月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真让吾感到惊讶,汝等不是敌人么?想不到汝竟然会关心她。”
“她——怎么样了?”又一次重复。
“她和汝一样,自愿放弃一直坚持的姿态。如果不是这样,吾也不会这么快苏生。原本,按照吾的预计,吾真正的复苏会到这颗星球的终结,行星回归,吾取回魔剑·真世界之后——人类,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种族。先有基修亚,又有这个叫间桐慎二的少年。”
不怪朱月如此感叹。她在每一名真祖体内都留下了自己的侧面,也就是说她对每一名真祖的状态都有了解。
爱尔奎特是她最小的女儿,也是她寄予最大希望的身体,从爱尔奎特诞生起,她便一直关注着她。
看着她被真祖们教育成处刑人。
看着她被罗阿算计发狂。
看着她第一次尝到鲜血的滋味。
看着她第一次有了自身的情绪。
看着她被人类的少年唤醒。
看着她受到少年的影响,沾染情丝。
看着她越来越像个人类。
看着那个人类为她分担吸血冲动——那时,她真的很想干掉那个少年,因为这么做,等于无限期延长她复苏的时间。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认为自己真的要等到星球终结,才能复苏。
没想到,峰回路转。那个偷了她一部分力量的小偷居然来了一场惊天逆转,让爱尔奎特再次回到了初尝鲜血时的状态,也是最接近她这个灵魂侧面的状态。
借着这个机会,她开始和爱尔奎特对话。告诉她,把身体交给我,我能实现你的愿望,真正杀死罪魁祸首,为他报仇——爱尔奎特之前待在空中,什么都不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爱尔奎特答应了。某种程度上,她和阿尔蒂拉是一样的,一样的天然纯洁,一样的单纯固执,一样可以为了自己重要的人付出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
壮美、决绝!
所以阿尔蒂拉变身为巨神,所以爱尔奎特放弃了自我,将身体交由所有真祖的源头朱月掌控。
虽然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在力量的运用与掌控上两者之间差的不是一般的多。更重要的是,朱月和阿尔蒂拉同样,都是外来者,不会被抑止力直接影响。
要知道爱尔奎特刚才可是一边抗拒盖亚的呼唤,一边和爱尔特璐琪等人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