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坂时臣,以追求圣杯到达“根源”为毕生追求的男人,纯粹的魔术师。讽刺的是,他确实触碰到了“圣杯”,然而这个“圣杯”已经不是他所知道的哪个圣杯,其中盛满了诅咒。
angramainyu,此世所有之恶,经由“圣杯”系统具现之诅咒,恶性的集合体,比“白翼公”的诅咒可怕十倍百倍的污染物,即使只是一点点,也足以毁灭人类的精神和生命。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行,时臣触碰的时候,诅咒正在逐渐失效,并没有当场夺去他的精神和生命,但这并不意味着诅咒失效了,只是将快刀斩乱麻的死刑变更为钝刀割肉的死缓罢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时臣的身体一天一天衰弱,就像一个罹患绝症的病人。他的手脚软弱无力,视线模糊,各个器官的机能日趋衰竭,不得不依靠他最看不起的科技仪器来维持生命。
更悲哀的是,他正在失去他的魔术回路,失去作为一个魔术师的能力。到了最后,他连一个最基本的火球魔术都释放不出来,仿佛他为之奉献一生的魔术只是一个笑话。
1999年3月,冬天的尾巴终于远去,象征着新生的脚步正在来临。只是步入人生寒冬的远坂时臣却再也无法迎来新生,他被恶性诅咒破坏得千创百孔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差不多,就是今天吧。”
已经卧床半月的时臣感受到身体里涌现出的久违的活力,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这最后涌出的力量是名为回光返照的现象,是如风中残烛一般的生命最后的爆发。
时臣挣扎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这个动作惊动了始终陪伴在身边,不离不弃,无怨无悔的妻子远坂葵。
“亲爱的,你怎么——”葵连忙上前帮扶。
真是一个好妻子啊。
感受到妻子温柔的动作,时臣在心中重复着无数次的感叹。
恢复些许气力的双手搭在妻子的手上,散乱的瞳孔有了再度聚焦的迹象:“帮我把凛叫来,我有些话想对你们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亲爱的...”
听到时臣的话,远坂葵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依旧觉得天塌了。
“对不起了,葵。”
时臣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温热的液体滴答滴答落下,是葵的眼泪。
“去吧。”
“嗯。”“把樱也叫来吧,我也有些话想对她说。”在妻子推门的时候,时臣又补上了一句。
葵点了点头,迈着与典雅仪态不符的脚步急匆匆离去。
◇◇◇
“爸爸!”
刚刚步入少女阶段的凛扑到时臣的床边,双手紧紧攥着父亲的胳膊。
“凛,不要哭,我们远坂家的人无论何时都应当保持从容和优雅。”时臣空着的另一只手放在女儿的头上,轻轻摩挲。
“知道了,爸爸。”凛抽了抽鼻子,伸手擦拭眼泪,却怎么也擦拭不干。
“好孩子。”时臣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爸爸死后,由你来继承远坂家,由你来守护妈妈,由你来实现我还有先祖们的未尽的梦想。虽然早了一点,但爸爸相信,你能行。”
该教给凛的都教了,魔术刻印也在这几年逐步移植到了她的身上,接下来的路只能靠她自己去走。
“我能行,我一定能行。”凛坚定地说道,她想成为像父亲那样优秀的人。
“那爸爸就可以放心了。如果可以,爸爸真的很想看到你长大成人,成为一个出色的魔术师,看到你组建家庭,看到你为远坂家带来新的成员......可惜,爸爸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葵,就请你替我看着凛,看着樱,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
时臣似乎有些累了,声音也低了不少,他努力抬起越来越重的眼皮,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窗前的妻子。
“我会的,我会的。”葵抱着女儿,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照顾好我们的家。”
“那可真是太好了——”
好不容易恢复焦距的瞳孔再度散开,恍惚之间时臣似乎听到了死亡临近的声音,但他还不能就此睡去,他还有想要见到的人,还有想说的话。
“爸爸——”
应该拒绝,却又不想拒绝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恍惚之间他看见了熟悉的一缕紫色。
“樱,你来了啊。”时臣嘴唇翕动,第一次坦诚面对与自己血脉相连,又不属于这个家的女孩。
“爸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带着哭腔的女孩不断地在空中书写卢恩文字。
uruz、jera、eihaz、ansuz、unjo......
樱写出了能够想到的一切和治疗、生命有关的符文,却无法延缓死亡的到来。
“不要浪费魔力了”时臣对着小女儿摇了摇头,“樱,让我在看看你,好好的看看你,尽管我可能没有这个资格了。”
“不,不,爸爸就是爸爸。”樱一边否认,一边把脸凑到时臣的眼前。
“能听到你这样叫我,真好啊,以后要多多回来看妈妈,看姐姐。”
或许有很多人不信,但远坂时臣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只是他的爱太过内敛,又不懂表达,所以才显得有些冷漠,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放下了矜持,放下了严父的形象,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我一定会的,我也会回来看爸爸。所以,爸爸,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樱转过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站在门外的雁夜。
“叔叔,赶紧打电话给橙子姐姐,她一定有办法的。”
雁夜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或者说这就是回答。
“叔叔!”樱催促着。
“没用的,樱,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时臣压榨出最后一分力气,把自己的手放到樱的头上,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小女儿这么做。
同样既是第一次和最有一次的还有对“情敌”“叛徒”的请求。
“雁夜,最后,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一直讨厌乃至憎恶的对象落到如此境地,雁夜的心中却没有半分的愉悦,有的只是悲伤和空虚。
“樱就拜托你了——”
“不用你说。”
“——还有,帮我照顾好葵和凛!”凛还小,葵也不足以支撑起这个家,时臣能想到的托付对象就只有击败过自己的雁夜。至少他对樱,对凛,对葵的感情是真的。与家人相比,些许男人的自尊,丢了就丢了吧。
雁夜愣了愣,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重复:“不用你说。”
“那我就可以放心了......葵...”
“我在。”
“...凛...”
“爸爸。”
“...樱...”
“爸爸。”
最后呼唤了一次自己的家人,苟延残喘了4年的男人平静地闭上眼睛,双手颓然落下。
远坂时臣,死于安详。
ps:此世锅王走了,以后自己的锅自己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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