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惋惜不已,他眼前这个少女,就天资来说,无疑可入超一流之列。仅一个雷灵体,就可使其未来,有希望进入超天柱之林。
似这样的一个未来天骄,在天罗宗内应该是很罕见的。好好培育一番,日后法域圣灵可期,可惜却被炼成了器奴。
张信猜测此女,要么是在天罗宗内,犯下了极大的过错,要么干脆就是天罗宗的仇家。否则似少女这样的天资,便是日月玄宗这样天才无数的超一流大宗,也会倍加珍惜的。
只是他也懒得细究其中缘由,这女孩元力已衰,元神亦被那天罗雷鼓,压榨到了极致,岁寿已所剩无几。
如今唯一的价值,就是束缚天罗雷鼓这件十七级的神宝,将之安全送返日月本山镇压。
其实以叶若的手段,应该是可以为这女孩延命的,增加一两百年时间的寿元,绝没有问题。可一来他没有操控这器奴的法门,二来他也不忍,这少女继续受苦。
这器奴活着,就是受罪。不但人如痴呆,且每时每刻都将承受巨大的痛苦。
可此时叶若,却忽然出声:“有些不对劲,这个女孩,她刚才的脑电波活动,有些异常哦喵。嗯,她好像是在向你求救——”
张信闻言,不禁再一愣神,再次注目着少女,同时以雷感术感应着。
片刻之后,他的神色也变得异样起来。有意思,在被炼为器奴之后,居然还能保存自我的意识,以及独立的人格。
这个女孩的神魂与意志,竟是出乎意料的强大——
“林厉海!”
张信只略一思忖,就开始吩咐林厉海:“帮我查一查,此女以前在天罗宗,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与天罗宗又有什么样的纠葛?尽快回禀。”
他虽然同情这个少女的处境,可在出手之前,也需查清楚此女,到底值不值得他救。
张信不想因自己的莽撞,为他们日月玄宗再添一大敌。
此时原空碧主持的战绩汇报,也终于结束。
“总计击沉战舰八百四十七艘,毙伤敌军灵师四万七千人,俘获各型战舰二百二十四艘,俘获灵师一万一千人——”
按照统计的结果,击沉的战舰与杀伤的灵师,完全不成比例。不过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战舰容易击沉,灵师却不容易击杀。后者只需要一哄而散,四处奔逃,很难将他们完全捕杀。
此外他们之所以能创造击沉对方大半战舰的攻击,其实有近一半,是附庸军的功劳。左右附军的各宗道军,在追杀之时,都是不遗余力。
除此之外,还有四家才刚遣道军赶至的附庸宗派,也在北地仙盟的大军崩溃后加入战场,帮助他们围追堵截。
而当这数字报出,在场各人,都不禁再次以惊佩交加的目光,纷纷望向了帅座之上的张信。
尤其是凌海与谢渊玑等人,眼神尤其复杂。
今日这一战,他们最初是以为自己必胜无疑的。可当对方连续使用两件神宝,并且迫使他们解散阵型,众人必胜的信心,就开始动摇。都认为接下来,必是一场苦战,即便能胜,也多半要损伤惨重。
可结果仍出人意料,这位摘星使依然冷静沉着,使他们再次以极其轻微的伤亡,击败对手。
不过无人会以为此战轻松,他们之所以能轻而易举的取胜,完全是因主帅的应对得宜,以及高超的兵法与手段。
果然,这位横扫天东的摘星使,其实是个心机满满的家伙。这样的攻心之策,简直阴毒。
那示于外人的狂妄荒诞,很可能只是伪装。即便那真是其本性,其实也算不得张狂了,只能说是摘星使大人的自信,以及工具——
其余附庸宗派的首脑,则是更多了一层感触。心想就是眼前这位少年,使得日月玄宗自简无敌之后,再次君临天东么?
今日一战,几乎使北地诸多宗派数千年的努力,都尽付流水。再次回归七千年前,他们附拜于日月玄宗之下,瑟瑟发抖的时日。
只有原空碧,面色依旧无动于衷。
“这只是初步的统计,各部的战绩,很可能有重叠之处,还需仔细辨别。预计——”
“这个等稍后再说!”
张信一拂大袖,随后就以冰冷的目光,看向了前方的小雷音山:“诸位可各回本部准备,半个时辰之后,给我拿下这座小雷音山!”
他不准备再排遣使者去劝降什么的,只因之前,已是最后通牒。雷音斋既然最终选择了与北地仙盟合作,那就必须付出与录剑宗同样的代价!
原空碧闻言,也毫无异议,她只是眼神异样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统计报表,
之前只说损伤战舰多少,杀伤灵师多少,却未提及有多少顶级神师殁于此战。
就她初步统计出的结果,至少有四十五人!
在大战的中后期,张信完全放任手下的供奉客卿出手,她这边也是一样。当时其余诸部,也在极力围剿对方的顶级神师,因而战果喜人。
所以这一战,已基本是打断了北地仙盟在巨蒙一带的脊梁。
毕竟这些小宗小派,可不似本地仙盟,后者有大量的供奉客卿存在。而北地仙盟,哪怕是出身天罗宗,曾为总执事的白帝子,其麾下的供奉与私军,也没有多少,只与日月玄宗排名最后的几位天柱相当。
所以这些宗派的顶级神师数量,乃是实数。
此战之后,日月玄宗在天东的局面,想必能得到彻底的逆转。整体的形势,也将转危为安。那天东四院,之后只能是垂死挣扎。
至于本山那边,那些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也再没有了兴风作浪的余地。
不过此刻,原空碧的心情,并未丝毫的放松。
她想眼下这局面,多半是超出许多人的意料之外的,与他们的预判,完全不同。
这估计会使日月玄宗内外的多少人,无法安坐。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此时的张信,并没有丝毫就此罢兵休战的意愿,这想必会刺痛不少人的神经。
所以现在,还远不到放松的时候。
※※※※
日月本山,依然是那处静谧的竹林内。
归真子手持棋子久久不动,眼神则微含异样。片刻之后,他才摇了摇头,落子棋盘。
“我得承认,我们的摘星使,又一次让我意外了。”
“确实让人惊奇——”
在归真子对面,那位道貌岸然白衣男子,也是一声慨叹:“能在六位天域的围攻之下全身而退,并斩杀其中二人,这虽也让人惊异,可他既然是世间唯一的苍天级,自然也可能为人所不能。可这位摘星使,居然以不到三千的死伤,就击败拥有两件神宝,拥有三倍道军的白帝子,这就让我有些瞠目结舌。”
“你也说了,他是苍天级,能为人所不能。”
归真子目光闪烁,静静的看向了棋盘的另一侧:“那么这场棋局,可还需继续?三天以来,你我对局十次,结果我这里七胜三平。我觉得这棋局,已无必要,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到此为止?”
“师兄莫非是厌烦了?”
那白衣男子不禁大笑出声:“可师弟我这里,却还是意犹未尽。师兄难道不知道吗?输得越多的人,往往越是欲罢不能。”
“这种性格,可万万要不得。”
归真子的眼神,不禁微微一凝:“何必学赌徒,孤注一掷?”
“这个时候认输,那就真的输了。我既然还有下棋的能力,为什么就不能搏一搏?”
白衣男子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要输的话,那就不妨输得更惨一点,输到让人看不下去才好。不然这一局,我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原来如此!”
归真子已恢复平静,随后一声赞叹:“师弟果然大才,不得不说,此法确是良策。”
也就在这时候,他看见对面的白衣男子,把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的边角处。
※※※※
几乎同一时间,在紫薇玄宗的某一座神域大山之巅,
皇甫绝机正眉头紧蹙着,看着北面方向。而在须臾之后,有一位紫衣青年化光而至,来到了皇甫绝机的身前。
“是师叔你唤我?”
那青年到来之后,就朝着皇甫绝机一礼,不过随后他就发现,他这位师叔,依然在痴痴的看着北面。
他心念一动,就已明白其意:“师叔看的,可是最近北面巨蒙山,新近崛起的那位苍天级?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皇甫绝机这才回过了神:“一人一奴,面临六位天域围杀,却能全身而退,并斩杀其中二人,算不算?”
那青年闻言,不禁讶异的一扬眉,随后就一声慨叹:“不愧是世间唯一的苍天级!如此看来,此子确已成日月玄宗的擎天巨柱。日月玄宗气运不绝,危难之时,居然有人能以一己之力,镇压了整个天东。”
“还不止如此!”
皇甫绝机摇着头:“就在方才,白帝子再次大败于张信之手。这次双方大战,白帝子手握数张好牌,结果却又是落到近乎全军覆灭之局。那位摘星使,只以其兵法,就正面击溃了白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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