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亮握着笔,却没有着急开药,微微眯着眼睛,飞快的在脑海中思索着该用什么方子才好。
如果是平时遇到这样的病人,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费神,只需要判断出四重脉象的轻重缓急,便可以下药。先针对急症、重症动手,将其治好后,再开新的方子治疗轻缓的病症。
虽然这样的治疗计划,时间稍微有点长,用的方子也会有好几道,却胜在稳妥。
但这样的治疗方法,要用到方药比试中,却是不行的。
因为它太平凡了,显不出本事!
赵成亮不但想要赢下这场方药比试,更想要赢得漂亮!把前面诊脉比试中,被赵阳秋丢掉的面子赢回来!
想要达到这一目标,就不能用平凡的治疗方法!
他必须得用一道方子,就把四重脉象的问题全部解决!
但这实在不容易!
赵成亮分析道:“虽然这个病人是四重脉象,但四个脉象并非完全独立,相互间还是有联系的。脾主统血,肝主藏血,这两个脏腑出了问题,就会导致脑出血的病症!而肝阳上亢横犯脾脏,则会导致脾虚。所以脑出血和脾阳不振可以放到一起解决,而治疗的关键在于平肝理脾。只要将肝脾两脏打理好了,血液得到统藏,便不会再出血,也不会再有脾阳不振,腹泻肢冷的症状!”
“尺脉弱,腰膝酸软,说明有肾气虚衰的症状。而气虚阳微、形寒气短、面浮足肿,则是心阳不足所致!估计这个病人是心衰日久,病及肾脏,所以才导致了心肾两虚!这两个脉象的病症,也可以放到一起治疗!”
赵成亮不愧是有着金陵药王的头衔,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便将四重脉象的病因病机分析清楚,并且制定出了平肝理脾、温阳补气的治疗法则。
平肝理脾不难,温阳补气也没有问题,可把这两个治则放到一起,并且要同时保证心、肾、肝、脾、脑五个脏腑都得到治疗,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赵成亮闭上了眼睛,在自己所学的那成千上万道方子中,寻找着最合适、最有效的!
另外一边,赵元的情况也差不多。
这段时间,他苦学了信息叶上的《中医诊断学》,理论知识储备的非常雄厚,虽然在临床经验上还有欠缺,但仍旧在几分钟的时间里,便制定出了治疗方则。
和赵成亮一样,他的治疗法则也是平肝理脾、温阳补气!
两个人的治疗法则一模一样,分不出高低,只能从开出的方药中见真招了!
赵元调出了信息叶,打开了巫彭留下来的医案,在里面寻找着可以借用的方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久久没有落笔。
方药的比试,相比之前的诊脉比试要冷清许多,但正是这种冷清,带给了众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所有人,不管与这场比试有没有关系,全都摒住了呼吸,生怕会打扰到正在思索中的两人。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赵成亮方才睁开眼睛。
他在自己的脑海中,找到了一道方子!
这方子是三年前,他从直隶省常山县,一个李姓老中医那里得来的。
据那李姓老中医说,他们家也是世代为医,祖上更是赫赫有名的金元四大家之一,脾胃学说的创始人,补土派的开山祖师李东垣!
这一支李东垣的后代,家境曾经很丰厚,在明清两代的时候,也曾出过不少的名医、御医。可惜在几十年前日寇入侵时,家中被劫掠一空,不但财货被抢走,不少经典医书、方剂也遭到了掠夺!
从那之后,这个医学世家便一蹶不振,越来越没落!赵成亮也是偶然才知道,在这个没落的医学世家中,还藏着几道当年李东垣创作的、没有流传出来的方子,于是便用了巧取豪夺等等手段,把这几道方子拿到了手。
赵成亮现在想要用的方子,名为理中养气汤。
据李姓老中医介绍,这道方子是李东垣晚年所创,在平肝理脾、温阳补气上面,有着绝佳的效果。拿来治疗这个七旬老者的四重脉象,最合适不过!
唯一的问题,是他学到的这道理中养气汤并非全本,里面缺了几味药。
不过根据他这几年的研究,这方子虽然缺了几味药,但对疗效的影响并不大,完全可以忽略不管。
赵成亮下笔如飞,很快就把理中养气汤开了出来。
完事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操练场另外一头,尚未动笔的赵元,嘴角一勾,很是得意,暗道:“小子,被难住了吧?我劝你还是别费心费神了,因为你不管开出什么样的方子,都不可能比我这道方子更好、更适合!”
与此同时,赵元也在浩瀚如海的医案中,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方子。
虽然这个方子治疗的病情,跟七旬老者有所不同,但治则都是一样的。
既然治则一样,那么方药便能通用,只需要根据病人的情况进行一些增减便可。
赵元立刻动手把这道方子写了下来。
写的过程中,他也在心中琢磨着该如何来增减调整。
在一番思索后,他惊讶的发现,医案中这道方子治的病,虽然和七旬老者有不同,但这道方子用在七旬老者身上,却是无比的契合,一点儿增减都不必有!
这个发现让赵元暗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只学了中药学,还没学方剂学,虽然勉强能根据病人情况调整用药,可水平毕竟有限,难免会出现狗尾续貂的情况,虽然不至于削弱方子的疗效,但明眼人一下便可瞧出,他增减的药物与原方是有差距的。
不增减药物,最好不过!
赵元很快将方子开好,放下笔,起身拿着方子,走向了操练场中央。
赵成亮也拿着自己的方子走了过去。
操练场中央,早已经摆上了一张大木桌,黎和平、乔智学以及屠教授等医学大家,坐在桌子四周,等着两人将考卷送上。
当两道方子被摆上了桌后,众位医学大家齐齐探头望去。
这一看,却是让他们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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