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算怀尔德自认为没有特别直接地在观察,也还是被杰克和唐泰斯发觉了,甚至还是杰克先察觉到的,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包括精神力在内的所有感知能力不会比任何人差。
他在观察我!
杰克想不明白怀尔德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这种小人物可不值得对方这种大人物用偷偷摸摸的方式观察。要说单纯是可因为好奇,这乃是怀尔德观察人的习惯,可这也并不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有问题!
唐泰斯想的就更多了,原本他就非常想在怀尔德身上看出什么破绽,终于让他等到了怀尔德偷瞄杰克的举动。
这个家伙难道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有别的事情,和杰克有关的?可是什么事情会单独和杰克扯上关系呢?嗯?莫非怀尔德这家伙是个变态,连孩子也不放过,他什么时候和他叔叔斯图沃特有过那么多接触了。
想歪了的唐泰斯正在为杰克担心,这小子长得确实是太帅气了些,男孩子有时候也要保护好自己。
“或许不是遗憾,而应该感到庆幸,万一等到团长你带着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才发现这颗钉子,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而且,我们的原定计划并不会因这次小小的意外而改变。
而拜托给贵团的事情也不会变,只是需要做出一些调整,既然无法潜伏,那……”
怀尔德的话被唐泰斯打断了,“执政官先生,请容许我先说一句,海盗佣兵团的实力虽然不弱,但远达不到攻坚克难的精锐军队的地步,佣兵的命也是命,金币虽好,可也要有命花才是。
上次接受执政官的任务,可不仅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你对佣兵很照顾,这我们都是认的,所以不好直接拒绝阁下,其中是有情分在的。
虽然之前的任务取消了,我也算对得起执政官先生的情谊了,所以我必须声明一点,接下来无论你想说什么,都必须让我保有拒绝的权力。”
怀尔德连忙边摆手边说道:“唐泰斯先生说的哪里话,你我之间从来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强迫,你随时都可以拒绝我的任何任务,我虽然非常希望你接受我的全部委托,也会尽量劝说,可绝对不会强人所难。”
“哈哈哈,好,不亏是执政官大人,光是这份胸襟就非是常人能比。”
“我同样十分敬佩唐泰斯团长你的快人快语,如此直爽的性格才该创下偌大基业。”
杰克刚才升起的一丝警惕心已经消失不见,他被这两人的商业互吹搞得很是无语,好嘛,这会儿倒是客气上了。
“杰克,执政官大人虽然比你大不了几岁,可却是你需要努力学习的榜样。”
“啊?”杰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这是唐泰斯在对他说话。
唐泰斯的举动有些奇怪,他和怀尔德两个人在谈正事,虽然是在互相吹捧,但也可以理解为正式交谈必须要有的环节,可把自己这样一个毫无干系的旁观者硬拉进来就不妥了,毕竟怀尔德还没有讲最重要的事情呢。
“唐泰斯先生您说的非常有道理,虽然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可通过这两次接触下来,我已经发觉距离成为他那样的人还有非常多的路要走。”
杰克谦逊地说道。不就是虚伪客套嘛,他一样很会。
怀尔德笑吟吟地点点头,“哦,杰克,呵呵,你不需要妄自菲薄,我看得出你是非常优秀的年轻人,看到你我甚至生出了已经老了的错觉。”
“这是哪里的话,执政官先生与我可算平辈之人,如何老了,您如此年纪便已身居高位,未来还……”
说到这里杰克顿住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怀尔德能够主政一方,或许有其才能突出的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他乃亚历山大的养子。
如果不出意外,大执政官这个职位即是怀尔德的起点,也会是他的终点。
不知道坦克雷德是怎么考虑的,这种做法明显非常不妥,一上来就把怀尔德安排到如此高的位置上,就算是他做出了成绩,也没有太大的上升空间了,毕竟大执政官的位置是很多人努力奋斗一生都未必能够达到的。
要是出现了意外,令怀尔德真的“不可限量”了,那恐怕会是天大的变故,无论如何都不适合拿出来在这里讨论。
看到杰克有些尴尬的模样,怀尔德主动解围,“哈哈哈,不必这般小心翼翼,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背后议论的人多到难以想象,我也非常清楚大家都说了些什么。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在意的,否则,我恐怕要累死。我可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如果杰克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说实话,我还未与人面对面谈过我的事情。”
唐泰斯在一旁再次眯缝起了眼睛。果然不对劲,他故意将杰克拉了进来,怀尔德这个虚伪的家伙果然立刻上钩了,其表现着实有些异常。
现在看来,怀尔德至少对杰克非常感兴趣。唐泰斯不相信随便一个人都能让怀尔德如此对待。
“执政官大人您实在是高看我了,我哪里知道什么关于您的事情,我来到格洛瑞帝国也没多久,对这里的了解也不够多,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
“哈哈哈……杰克,你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不敢说,放心吧,畅所欲言,我这里没有任何忌讳。”
“不,我是真的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关于您的事情,我只知道您是亚历山大皇子的养,呃,儿子,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对,就是养子,很多人把我说成是父亲为应对皇帝陛下而随意抱来的,那些无知的人啊,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父亲是怎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又怎么敢揣测陛下那样伟大的人?事实上,陛下对于,嗯,不怕与你直说,不论外界如何着急,陛下从未就后代问题催促过他的孩子们,至少没有催促过我的父亲。
所以啊,大多数关于我的说法从根本上就错了,不过,这并不重要,与其向他们解释什么,倒不如把精力用在正事上面。”怀尔德的语气很是感慨,似乎他并未像自己所言那样洒脱。
这个怀尔德吃错药了吗?我和他见面的次数也不少了,至少表面上也是相谈甚欢,但他从未对我讲过这些“肺腑之言”,可见他并不是一个会随意袒露心扉的人,那为什么会对才第二次见面的杰克说这些。
上次见面的时候,并没有看出他对杰克的态度有什么异常,就如同对待路人一般,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对杰克态度的转变如此之大呢?
唐泰斯面色如常,但却在心里不停地思索着。
只能说怀尔德因为受到莫名心绪的影响做出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情,以致于让唐泰斯将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只要他再知道一些关键信息,那就可以知晓全部秘密。
怀尔德的一番话让场面冷了下来,杰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乎说什么都不对,难道只能说今天天气不错了吗?
而唐泰斯还沉浸在自己的推理当中,对当前局面的尴尬没有察觉。
还是怀尔德打破了沉默,“既然杰克你不想谈论我,那就说说你自己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不过我的经历好像没什么可说的,还是执政官先生你问吧。”事实上,杰克属于过分谦虚了,无论是他经历过的事情,还是他见证过的事情,都值得大书特书。
“哈哈哈,不,我们就是随意聊聊,不要弄得像是审讯一样,放轻松。唔,不过既然你不知道从何讲起的话,那就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吧,你的父亲、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你说刚来格洛瑞不久,你是桑赛特人吗?”
虽然怀尔德的话另有目的,但至少在一般人听来没什么问题,他只是在努力寻找话题,试图缓解气氛。
“不是,我是自由联盟,嗯,好像也不太对,应该说我在自由联盟的西斯廷公国长大,不过,大叔说我们并不是自由联盟的人。
大叔就是我家中唯一的亲人了,我没有父亲和母亲,请原谅我的冒昧,这点倒是和执政官您很像。
大叔不怎么跟我讲关于我的身世问题,大部分时候的答案都是我是他哥哥的孩子,所以我得叫他大叔。有时候,应该说是有一次又说我是他捡来的。
反正从小到大都过来了,已经彻底习惯了,大叔是不是我的父亲,或是我的身世究竟是怎样的,我也没那么好奇了。”
“是这样吗?那我们倒是同病相怜。不过,我们也同样幸运,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在他身边长大,我无比庆幸能够在他身边长大,即使能够选择,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成为父亲的儿子。
听你刚才简单的几句描述,我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你的大叔是怎样风趣、潇洒之人,想来与他一起生活,一定不会无聊吧。”
“大叔的确是很有趣的人。”
“不止如此,杰克你这样小的年纪就在斗气修炼上有如此成就,应该是家学渊源吧,你的大叔肯定是位强者。”
“大叔嘛,大叔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哦?你这样一说我还挺感兴趣,不知道你的大叔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兴趣为格洛瑞帝国效力,待遇从优哦,我这里可是非常缺少人才的,尤其是强者。”
“抱歉了,执政官先生,大叔他已经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
唐泰斯听到杰克的话差点没笑喷出来,他没想到杰克会诅咒自己的大叔,不过,其实这样说也差不多。
怀尔德看了一眼表情怪异的唐泰斯,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对杰克真诚地说:“非常抱歉,杰克,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我们还真实同病相怜啊,最亲爱的人都远离我们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