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莎黛女王的奏疏,很快得到了嬴政的亲自批复,一个字【准】。
后面加盖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大印。
于是,帕莎黛女王和小闺女安妮薇,拿着嬴政亲笔批复的奏疏,领着金面女骑士们,以及千余胡商信徒们,摆足了圣女的架势,开始了赎回胡商奴隶的漫长工作。
这一行队伍,先去了一趟内史府,找到最近上了贱籍的胡商存档,摘抄一份主家的住址。
然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按照摘抄的主家地址,挨家挨户的上门,进行交涉赎回。
主家看到始皇帝的御批和大印,自然是极其痛快的拿钱放人。
但也有些胡商奴隶,或因去势后的并发症,或因被主家所不喜,已经是嗝屁着凉,早弄到城外乱葬岗挖坑埋了。
而帕莎黛女王很有耐心,直接支付赎回活人的钱财,请求主家帮忙寻回已死胡商的尸体。
待尸体寻回后,又率领所有虔诚的胡商信徒们,为亡者祈祷,将尸骨火化。
火葬,其实是不符合拜火教教义的。
他们认为土地和火焰是神圣的,而人死后的躯壳却是污秽的。
所以既不推崇土葬,也不推崇火葬,而是崇尚天葬,将尸骨置于高台,任由其腐烂,并任由鸟儿啄食……这也是一种至善精神的体现,把躯壳给鸟儿做食物……
不过,在气候温澜、人烟稠密的关中,想要举行天葬,那是纯属阿胡拉打灯笼——找屎!
万一搞出瘟疫,乐子可就大了。
是以,天葬变成了火葬,反正话语权在帕莎黛女王手中,她说嗝屁着凉的胡商,经受了阿胡拉的考验,有资格沐浴在圣火中魂归极乐,那么火葬便成了一种荣誉!
纵然有胡商信徒,对帕莎黛女王的教义阐述,产生出些许疑虑,也只能憋着。
不愿听,不认同,你可以离开,你可以不跟随,没人拦着你!
所以,在挨家挨户的赎人过程中,有新得解救的胡商加入,也有看不惯帕莎黛女王离经叛道的胡商离去。
但这算是‘淘金’的必要一环,不值钱的沙子,会被水流冲走,留下者才是值钱的金沙,而一去一留间,从总体上来说,还是……离去的胡商多一些!
因为,帕莎黛女王是领着所有人,挨家挨户的赎买胡商奴隶,用了最费时费力的方法,宛如苦行僧一般。
哪怕她可以分出人手,同时去赎回所有胡商奴隶,那样能拯救许多完全不必死的胡商……
哪怕最虔诚的阿塔也劝说她,可她仍然固执己见,只说阿胡拉的旨意不可违抗……
多死几个倒霉的胡商奴隶,其实还不算甚么,可一连数日的苦行僧生活,无论刮大风还是下大雨,都不能阻挡的赎人行程,就让许多跟随的胡商苦不堪言了。
哪怕他们千里万里来到大秦,沿途所受之风刀雨剑,也并不算少,可……那是为了赚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大家都懂得!…
而现在吃的这些苦,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虔诚者,心里自然有自己的答案。
伪信徒,心里当然也有自己的答案。
于是,虔诚者继续跟随,伪信徒则悄然的离开了队伍。
而这,其实又是一次大浪淘沙的过程!
“帕莎黛,你给我站住……”
帕莎黛女王领着人数越来越少的队伍,刚从一位主家手中赎回人准备离开,却有一群恶客在前挡住了道路。
群恶为首者,乃是一位希腊人,与帕莎黛一样,皆是金发碧眼。
只不过,其脑门上有着一处圆形印记,很是奇特!
“原来是大夏国的犀角使臣,凑足回家路费了么?”
帕莎黛女王不喜不悲的看着群恶之首,似有嘲讽的淡然询问道。
大夏国使臣如今有个‘犀角使臣’的外号,乃是讥讽他在阅兵当日挑衅秦墨,却反被秦墨以一打二,一个照面便陷入婴儿般酣睡,脑门上还被戳出一个肿胀大包,望之宛如人脑袋上长出了犀角……
这外号,乃是嬴政在传谕天下的‘阅兵小故事’中给他起的,说不得便要名流千古了!
“纵然我没有回家路费,纵然我一路乞讨回去,也比你这没有家的丧家之犬强百倍~!”
大夏使臣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
帕莎黛女王唇角一抽,这等扎心之言,让高傲的她险些便破防了,强忍着恼羞成怒的冲动,突然转用日渐熟练的华夏雅言慨然道:“终有那么一天,我会回去的,重建我的家园,重现亚历山大大帝的荣光,让光明神阿胡拉的圣火,燃烧整个西方世界……而那一天,并不会太遥远,你能看到的!”
大夏使臣的面色为之一变,帕莎黛女王如果换一种语言,哪怕是用古希腊语说出这番话,他都会嗤之以鼻。
你那亚历山大三世的血统,在国与国的争端中就是个屁,甚至会平白遭到忌惮着的围攻……
但现在,帕莎黛女王是用秦人语言,说出的这番话,便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帕莎黛女王和小闺女安妮薇,与大秦皇室贵女的亲密关系,他在阅兵当日已经见识过了。
如今,她们又从大秦始皇帝手中,讨来了原价赎回胡商奴隶的恩典,还改建了一座大宅为拜火教神庙。
这足以让人相信,她们已经获得大秦帝国的支持。
大夏国并不惧怕亚历山大的血统,但却深深忌惮大秦帝国的威慑!
“你……你这是向恶龙谋取麟角,早晚必遭反噬。”大夏使臣咬牙切齿道。
帕莎黛女王淡然摇头,一语双关道:“谋与不谋,恶龙永远在行使自己的意志,谁也改变不了!”
大夏使臣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深深的看了帕莎黛女王一眼。
而后,向她身后跟随的信徒吼道:“凡我大夏国民,皆不准信奉这妖女的歪理邪说,否则一律按照叛国罪论处!”…
这就是蛮不讲理了。
信徒中有不少大夏国胡商,闻言不禁皱起眉头,面露愤愤之色。
我们落难时,你特喵跑哪去了?
如今阿胡拉派圣女解救了我们,你特喵却又跳出来吆五喝六?
你特喵狗不狗啊!
狗都没你狗好吧!
大夏使臣吼完一嗓子后,见半天没人搭理自己,顿时更认定自己今天来对了。
这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不知有多少大夏商贾,要成为帕莎黛女王的虔诚信徒,又不知有多少大夏百姓,会不远千里万里的来朝圣。
等帕莎黛女王积蓄足够多的力量,在大秦帝国的支持下返回西方时,那将是整个西方世界的噩梦!
“本使敬告尔等最后一次,凡大夏之子民,那个再敢信奉这妖女帕莎黛的歪理邪说,一律按照叛国罪论处,家眷亲族皆连坐……”
此言一出,面露愤然的大夏国胡商,顿时没脾气了,面上的愤然之色,也渐渐变为犹疑。
人发起狠来,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可若是连累父母妻儿也丢性命,那就很有待商榷了。
毕竟,似田横五百壮士那般,舍生死绝而取大义,终究只是少数派!
帕莎黛女王回头,眼看出身大夏国的胡商,皆是面色犹豫不定,似乎全都想离开,不禁心中恼火,险些真的绷不住。
依着她的性子,尔等得了本女王的活命恩惠,自然是要绝对忠诚,外加绝对的虔诚,而今被威胁两句,竟便想走了?
想得美!
先把命留下再说吧!
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
旁边的小闺女安妮薇,似乎已经预料到她要失态了,突然主动开口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顾念亲族者,养老育幼者,为真善。”
“尔等自去,且好生活着吧!”
短短两句话,格局瞬间便打开了,无限大。
帕莎黛女王在旁听了,也意识到自己险些失态了,忙是收敛心神。
秦墨嘱托还在耳边萦绕呢,她可不敢依着自己的性子来。
于是,她勉力维持着圣女姿态,跟着也道:“怜我信人,忧患实多,且自去吧。”
母女俩这一唱一和,格局是真起来了。
大夏胡商又羞又愧又感佩,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信徒队伍,表情坚定留在信徒队伍的大夏胡商,仅剩阿猫阿狗两三只。
而离开信徒队伍后的大多数大夏胡商们,却也没去搭理那大夏使臣,只是径直离开了此地。
那等遇事不见人,找事第一个来的鸟人,谁爱搭理谁搭理去!
大夏使臣也不尴尬,见目标已经达成,便又恨恨瞪了帕莎黛母女一眼,领着还要加班加点挣路费的大夏武士们,继续去上工搬砖……
不过,西方诸国使臣仿佛串通好了一般,大夏使臣刚走没多久,大宛、康居、乌孙、精绝、楼兰等等……诸国的使臣,也陆续前来,或单人带武士而来,或三两结伴聚众武士而至。…
来了也没别的话说,拦住帕莎黛女王后,便勒令其身后信徒队伍中的自家子民,立即离开信徒队伍,往后再敢信奉妖女的歪理邪说,便按叛国罪论处,家眷亲族连坐。
这很明显就是串通好的,连说辞都一模一样!
于是,本就不断缩小的信徒队伍,被西方诸国使臣轮番icu一轮后,变得越来越小。
虽不说是只剩阿猫阿狗两三只,也是只剩两三只阿猫阿狗了!
……
日落时分,西方诸国使臣在礼部的迎宾馆里碰头,听完监视帕莎黛母女的武士回报后,皆是长出一口气。
“好,诸君都辛苦了,我以茶代酒,敬诸君一杯。”
大夏使臣难得不摆上国的架子,竟跟西方诸国使臣和颜悦色的说话。
但西方诸国使臣心神放松之余,却不给他好脸色,并不举杯与之对饮。
毕竟,如今西方诸国使节团,沦落到给秦人做工搬砖挣路费,全是因为这叼毛瞎搞事。
实在很难让人有好感!
大夏使臣被落了脸面,便也不再装甚么君子,把脸一板道:“诸君,阻止那亚历山大母女传教之事,并非其他意气之争,也不止关乎我大夏。”
“此番幸亏赶上了我出使大秦,发现了这俩疯婆子的踪迹,否则等她们积累足够多的力量,在大秦的支持下,返回我西方世界……”
“哼哼,西方诸国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安稳过日子……”
“她们可是立志要恢复亚历山大三世荣光的希腊正统,统治西方世界乃是她们的夙愿!”
“知道她们给亚历山大三世,起了个甚么名号吗?亚历山大大帝!大帝啊!与大秦的始皇帝同列!”
“她们凭借拜火教信徒的力量,或许不足以将西方诸国征服,但搅乱西方世界,却是绰绰有余的,介时便是秦人……秦人……秦人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说到最后,似乎想卖弄一下新学的雅言,但话到嘴边又卡壳了,有些忘词。
楼兰使臣接话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啪——
大夏使臣认同的狠狠一拍脑门,然后直接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西方诸国使臣:“???”
这特喵甚么叼毛情况?
楼兰使臣满脸懵逼,等回过神后,立即看向旁边肃立的大夏副使,急声解释道:“这不关我事啊,是他自己打自己。”
大夏副使面皮忍不住的抽搐,摆手道:“这是阅兵那天,被大秦宰相打晕,留下的后遗症,一碰脑袋便昏迷,自己会醒来的……”
“噗,咳咳咳咳~!”
西方诸国使臣心中的懵逼尽去,旋即便是忍俊不禁的干咳憋笑。
这也太特喵奇葩了!
果然人没本事,还是不要太跳腾为好,否则这便是下场,还被大秦始皇帝,给起了个【犀角使臣】的尊贵称号,简直丢人丢到后世子孙都抬不起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货奇葩归奇葩,但其所言,却是不虚。
若等那俩亚历山大的子孙,积蓄力量率领拜火教徒,以大秦为发起西征,介时倒霉的便是所有西方诸国,得利捡便宜的则是大秦。
这是西方诸国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是以,挤兑搞垮那俩亚历山大的子孙,此时乃是所有人的共识……
“对,正是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大夏使臣突然开机了,无缝衔接的嘿然说道。
西方诸国使臣齐齐送他一个死人脸表情,你瓜怂老实睡觉不行吗?
大夏使臣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刚才掉线了好一会儿,继续喋喋不休道:“她们母女身边仅剩的教徒,明日看看都是哪国的子民,回国之后自己处理,莫给她们一丝机会。”
西方诸国使臣面色稍缓,齐齐点头道:“理当如此~!”
……
与此同时,着这场博弈的嬴政,也接到了锦衣卫的奏报,恰巧下午扶苏也在,帮着处理政务。
于是,他便表情古怪的将锦衣卫奏报,递给扶苏道:“吾儿且看看,秦卿这是演的甚么傩戏?”
扶苏近些日两头跑,上午去武学馆授课,下午回咸阳宫学政,储君气度是越来越稳健了。
不慌不忙的接过锦衣卫奏报。
不慌不忙的仔细翻看一遍。
不慌不忙的捋须沉吟……
啪——
嬴政急脾气上来,直接给了他一记脖溜子,瞪着丹凤眼骂道:“你这半死不活的瓜样子跟谁学的?”
扶苏讪讪摸了摸后脖梗子:“范增先生说这般显得有气度……真是净出馊主意,咳咳……依儿臣之见,秦相这要么是胸有成竹,要么便是玩脱了。”
车轱辘废话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唰——
嬴政伸手又是一记脖溜子,扶苏麻溜的躲过。
嬴政悻悻收回手,向赵高道:“立即召了中枢大臣们,让他们先别下值了,来到大殿议事。”
“另外,把秦卿也召……罢了,莫召他了,先听听诸卿怎么说。”
“喏。”
赵高揖手领命,快步出大殿而去。
稍倾,案牍劳形了一天的中枢大臣们,宣召排班入殿,嬴政也不废话,让赵高将锦衣卫奏报传下去。
中枢大臣互相传阅一番,继而却是表情古怪。
帕莎黛母女的事儿,他们都是知晓的,这母女二人身份极其特殊,若是操作好了,那是真能抵得上十万大军。
而且是戍卒锐士的那种!
但秦墨现在这种玩法,就很让人看不懂。
若说是大浪淘沙,让帕莎黛母女甄选能用的信徒,这也淘的太过分了点。
原先的千余胡商信徒,加上赎买回来的几千胡商信徒,如今竟只剩阿猫阿狗两三只。
凭那几头货,便是个个富可敌国,也似乎很难成事啊?
这看着,倒像是西方诸国使臣,突然跳出来搅局,导致咱这位年轻的大秦宰相玩脱了………
殿中半晌无言,侍者们已然点起了鲸油大蜡,嬴政有些不耐烦道:“诸卿以为如何?”
诸臣面面相觑片刻,最后财部尚书茅蕉出列,揖手道:“陛下,秦相前些日曾向我财部交代,要改进铸造半两钱的工艺,并制造新的模具,用于制造金币,以及纸币。”
“现今之半两钱与金饼,往年是足以支撑大秦商事运转的,直到近两年域外商路走通,已有捉襟见肘之象。”
“想来,秦相交代改进铸币工艺,又增设两种新钱币,是与此事有关的!”
嬴政微微颔首,这是说得通的,大秦货币体系捉襟见肘,是对外商事导致的,改进铸币工艺,增设铸造新币,自然也是为了应付对外商事。
而且,秦墨善于用商事,做一些脑洞大开的事情,帕莎黛母女手下的信徒,又全是胡商,其中必然是有联系的。
只是,具体怎么操作,恐怕只有秦墨自己清楚。
而且,帕莎黛母女收服胡商信徒一事,是不是玩脱了,也同样只有秦墨自己清楚。
“这瓜怂,怎不上封奏疏……”
嬴政拧眉嘀咕一声。
他这可是给秦墨留着余地呢,没把秦墨也召来,否则若是真玩脱了,当着群臣答不出个所以然,就很尴尬了。
“罢了,诸卿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嬴政一摆手,直接撵人道。
群臣揖手:“臣等告退。”
秦相肯定是玩脱了!
没跑了!
若不然,陛下不会如此反应!
群臣表情古怪的退出大殿,欢快去过下班生活。
嬴政则看向赵高道:“你去,立刻去找秦卿,让他写一封详细的奏疏来,朕要知道,他到底憋着甚么臭屁。”
“他若是觉得局面失控,那便朕来做局……额还就不信,治不了那帮猢狲了!”
“喏。”
赵高不敢耽搁,揖手领命急急而去。
……
次日,咸阳城外发生了一件,秦人懒得关心,甚至连内史府都懒得多问的仇杀案。
因为死者是一名胡商,被人砍死在城外的拜火教神庙前,凶手逃得无影无踪。
那胡商生前被迫卖身为奴,后来被帕莎黛女王赎回,成为最虔诚最忠诚的信徒之一。
但现在,他死了,被人无缘无故的杀死在拜火教神庙前,仿佛是在警告某些人,离这里远点,否则没有好果汁吃!
帕莎黛女王和小闺女安妮薇,带着仅剩的胡商信徒们,亲手为这位惨死的虔诚信徒,举行了圣火葬礼。
然后,遣散了仅剩的胡商信徒们,让他们再也不要回神庙。
再然后,母女二人和金面女骑士们,再次开始未完成的胡商奴隶赎回工作,宛如苦行僧一般。
这让前几日还浩浩荡荡的她们,看起来多少有些恓惶,很恓惶!
包括知道情况的秦人见了,都忍不住感叹:“啧,恓惶滴狠~!”…
但,她们很快就不恓惶了,赎回的胡商奴隶,在她们身后越聚越多。
许多先前因为接受不了帕莎黛篡改教义而离开,或因为不愿跟着队伍白白吃苦头而离开,或被西方诸国使臣恐吓走的胡商信徒,纷纷又回来加入了队伍。
而本就坚定追随帕莎黛母女,从来未曾动摇的狂热信徒,则成了所有胡商信徒的榜样。
这正是附合了那句名言,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
你等狗入的,不把我们当人是吧?
我等偏偏要做一回人!
你等狗入的,不让我们遵奉善女神使者是吧?
我等偏偏要遵奉她们的至善!
你等狗入的,要连坐我们的家眷亲族是吧?
我等偏偏带上面具,也要加入信徒队伍。
你狗入的有本事,便闯进信徒队伍,来揭我的面具,看我等能不能撕碎活吞了你,让秦人官府都查不出蛛丝马迹!
一股不可见却能让人清楚感觉到的狂热凝聚力,在信徒队伍中迅速产生。
而这股狂热凝聚力的中心,便是帕莎黛母女!
帕莎黛女王只觉大开眼界,心中对‘人心’‘权术’这俩词汇,竟有了新一番深刻认知,也多少有些明悟,自己以前为甚么越混越惨了。
但,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个可怕的年轻秦人,在幕后策划并操控,却又不禁一阵恶寒……
西方世界的好日子,是越来越有判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