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叫的最凄惨的时候,明兰用袖子遮着眼睛,做出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走了进来:“大娘子,祖母派我过来问一下,家里是出了何事,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明兰宅斗段位已经露出了一点端倪,看到林檎霜被打,明明心里很爽,还能做出一副不忍看的样子。
“我去给祖母解释吧。”盛长柏府对明兰说道。
这边王若弗打了林檎霜和长枫,基本也就算是结束了,接下来不过就是继续重复几次,也不可能把人打出什么好歹。
王若弗心不够狠,教训林檎霜甚至都不如顾堰开教训顾廷烨这个儿子,教训的狠。
“你们去吧,去了之后,跟老太太好好解释一下,这两个都做了什么。”王若弗挥手说道。
“……祖母,事情就是这样了,父亲运气差了一些,被官家当成了立威的对象,留在了宫里。”
封建王朝的皇帝,看似权利集于一身,但也远没有到可以为所欲为的程度,尤其是当朝老皇帝这样希望成为一代明君的皇帝,受到了掣肘更多。
老皇帝和普通人一样,同样欺软怕硬,朝堂之上满是叫嚣、催促着老皇帝尽快立储的王公大臣,皇帝拿捏不住。
选了盛紘这个官场老实人,用来拿捏立威。
五品的品级,处于九品官制的正中间,官位不算太低,这个位置已经摸到了中高级官员的地板。
工作在工部,领的是一份闲差,惩处一下无关痛痒。
刚好盛长枫这段时间,因为落榜心情不好,在外面比较跳,想巴结兖王家臣子弟,走从龙的捷径踏入仕途,整天在外面喝花酒,吹捧兖王,显了出来。
老皇帝在朝廷上已经被群臣逼迫的很是狼狈,想要反抗一下,盛紘就成了最好的立威人选。
“长柏,既然官家要拿咱们家立威,那咱们家就一定要配合官家,把声势做足了。虽然官家是一位仁义之君,但不满生气之后,也不是不可能真的处置你父亲。”
老太太还是老太太,这么多年的盐不是白吃的,分的清楚轻重。
王若弗想着怎么收拾林栖阁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在考虑外面的事了。
“孙儿明白,孙儿这就出去上各位亲朋故旧家里,托人进宫打探父亲的消息和帮父亲求情去。务必让这件事,传播进汴京所有的勋贵官宦之家。”
老皇帝要立威,盛家当然要配合着老皇帝,把这出戏唱好。
声势要搞的尽量的大,让地位足够的所有人都知道盛紘惹怒了老皇帝。
等其他人知道盛紘被关的原因,也好知道皇帝不愿意被逼迫立储的心思。
让人明白,皇帝惹怒了之后,皇帝一样会狗急跳墙,威慑一下群臣。
真要不配合皇帝演出,盛紘已经被关在宫里不能回家,盛家还稳坐钓鱼台。
皇帝立威的效果达不到,也就只能真的处罚盛紘,去达成立威的效果。
盛紘难免就要被贬嫡到哪个偏远穷苦之地吃土去。
...
“世伯,祸事了,我父被官家留在了宫里,至今没归。”
“元若,我也是没了办法,只能向你求救...”
“章兄,我这次上门,是寻求相助的,还请伯父能...”
接下来盛长柏就是在,整个汴京城里东奔西走,策马狂奔,到盛家的各个故旧家里请托去了。
到了晚上天黑之前,盛长柏跑了十多家,都是盛长柏精心挑选过的人选。
就是按着部门,家庭住址,尽量的让消息辐射的最广。
因为闹市纵马的原因,盛长柏把开封府的差役都惊动了,动静绝对是往大了闹。
第二天盛长柏也直接请了假在家,继续去拖关系,找门路,打探消息,找能和皇帝说的上话的人进宫传话说情。
就是为了告诉皇帝一声,盛家已经配合完了的演出,盛家很害怕,很惶恐,闹出的动静很大了。
戏演的差不多了,皇帝你还满意的话,就可以把盛紘放回来了。
“长柏,可有打探到具体的消息,父亲被官家关在了哪里,何时能放归回家?”
盛长柏折腾一圈回到家的时候,迎出来的是华兰。
“大姐姐,平宁郡主已经稍带了话出来,父亲现在还算安好,你先不用太过上火。”
看到了华兰已经回了盛家,消息已经传进了朝堂边缘的忠勤伯府里去。
盛长柏也就知道,这个动静已经闹的差不多了。
下午的时候,盛长柏也就留在了家里休息。
整个盛家也没有担事的人,盛紘出了事,能担事的也就只剩下盛长柏。
从前一天下午,跑到了第二天中午,把盛长柏折腾的也挺累了。
身体不是很累,但亲自出演了这么出大戏,心还是挺累的。
回到家之后,其实盛长柏也不太清闲。
需要陪着华兰宽慰心里脆弱的王若弗。
前一天的时候,王若弗还有心思收拾林檎霜。
经过了昨天一夜,盛紘被留在了宫里,彻夜未归。
王若弗是彻底的慌了、怕了,自己就在想盛紘可能受到的各种处罚,已经自己吓到了自己。
“婶娘,柏哥儿,叔父有消息了可没?”
等到下午申时正刻,也就是四点多的时候,长梧也赶到了盛家。
长梧一个禁军之中的微末小官,都知道盛紘被官家扣下的消息,足以说明在汴京城里该知道这件事的人,可以说都知道了。
长梧在去年的时候,就经过盛紘的推荐,参加了武举,考中了武进士。
经过一番不太难的活动之后,长梧没有被分配到地方,留在了驻守汴京的禁军之中任职。
“梧哥儿,先坐下喝杯茶吧,我们也在等父亲的消息。官家已经在宫里留了父亲两天,想来不管怎么样,都该有一个结果下来了。”盛长柏回道。
家里多了一个长梧之后,还是没什么变化。也就是在葳蕤轩的大堂里面,又多了一个人等盛紘的消息。
盛长柏也简单的和长梧聊了几句。
平常逢年过节的时候,长梧都是在二房这边过的,盛长柏对长梧的情况也算了解。
在汴京生活这三年,对长梧来说,还算是顺利。
苦练骑射,学习兵法,进京了之后,长梧一直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很难得的一点,长梧有明确目标,并没有被汴梁的花花世界,迷失了双眼。
不要说青楼楚馆,就是勾栏瓦舍这些地方,长梧都很少去。
习武读书二年下来,也算是有所成就,得偿所愿,考中了武进士,进入了官场。
虽然武进士远不如文进士地位高,但做官,就肯定比做平民好。
大房也算是转换了门楣,从商贾之家,转变为了官绅之家。
进禁军任职之后,长梧也没放飞自我,还是继续练武读书,提升自己。
在大房家资豪富,轻松可以享受生活的背景下,长梧这个富二代,真的算是很上进了。
现在长枫的问题,就是找一个合适的岳家,助力自己的仕途。
这个事情,维大伯春节前上京的时候,已经托付给了盛紘。
盛家的子弟,走的都是这个路子,从盛老探花开始到盛长柏,三代都是这么做的。
也因为接连三代,都找了得力的岳家,盛家才能有现在这个局面。
一个很好的情况就是,可能是盛长柏早三年考中了进士,引起的蝴蝶效应。
盛家拒绝康家联姻拒绝的够早,当时长梧也还没有进京。
所以并没有人提起过,康姨母大女儿康允儿嫁给长梧之事。
允儿虽然出淤泥而不染,是一个好姑娘。
但是允儿嫁给长梧,盛康两家就更扯不清了。
盛长柏都不想自家和康家多有什么联系,当然更不愿大房跟康家去联姻了。
以长梧考中武进士的基础,大房不菲的家资,背靠二房的背景。
长梧不难娶一位中高级武官的女儿,各方面都可以走的更顺。
完全没必要和已经越发衰落的康家搅和在一块。
至于允儿,本身是一位好姑娘,只要嫁人嫁的不差,就不难过上一个不错的日子。
……
“大娘子,主君回来了!”
直到徬晚的时候,盛紘终于被老皇帝放回了家。
“主君回来了吗,人呢?”先是大喜,然后王若弗看着报信的女使问道。
“主君回来了之后,就去了寿安堂,给老太太问安去了。”女使回道:“这边是主君打发了人过来,先给报一声平安,免得大娘子急坏。”
不管心里怎么想老太太,表面上的孝行,盛紘和盛长柏做的一样好。
这次是在外面出了事,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担忧了的老太太报平安和请罪去。
“走,去寿安堂。”王若弗急匆匆的就拉着华兰,如兰冲了出去。
两个人虽然是包办婚姻,盛紘对王若弗也不算怎么好,但是王若弗对盛紘还是很有感情的。
“我们去寿安堂。”跟着后面的盛长柏吩咐道:“刘妈妈,你这边去把热水,膳食安排一下吧,父亲两天一夜没回来,回来之后难免需要洗漱,用膳。”
盛长柏吩咐了一下,和长梧晚了几步,走到了寿安堂的时候。
盛老太太已经体恤的把盛紘放了出来。
盛紘这么多年的表面大孝子,做的这么成功,和老太太的善解人意,从不为难盛紘有很大的关系。
看盛紘虚弱的样子,就知道盛紘在宫里这两天一夜不好受,明显需要休息。
长梧也很懂人情世故,拜见了一下盛紘之后,就离开了二房。
盛长柏同样也离开了葳蕤轩,让盛紘该梳洗梳洗,该换衣换衣,该吃饭吃饭。
被老皇帝关了这两天一夜,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也够盛紘受的了。
这也让盛紘亲身感受了一下,自己娇惯盛长枫的后果。
文明进步了那么多的后世,都有那么多坑爹的儿子。
这个讲究株连的封建社会,儿子坑起来爹,就坑的更为容易。
让盛紘吃一次亏,也能下定决心,正一正盛家的家风,好好的教育一下孩子。
盛紘虽然平常喜欢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但是对几个孩子,真的是远谈不上严厉。
盛紘除了针对如兰的时候,惩罚多一点,那也是如兰太头铁。
长枫,墨兰之类犯了错,从来都是林檎霜哄盛紘几句,掉几滴眼泪,装一下柔弱,扮一下可怜,随便就糊弄过去了。
也就把盛家的孩子,惯的心里没有了畏惧,以后不管多出格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
离开时候,盛长柏也就没往后宅去了,盛紘处罚惹祸的长枫,和管教不严的林檎霜,也不可能惩罚成什么样子。
两个人昨天刚挨了王若弗的板子,今天让盛紘再去罚两个人,盛紘都不一定能下得去手。
“长柏,大姐姐要回伯爵府了,过来跟你告别一下,这次回来的仓促,又有父亲之事,也没和你多讲上几句?”
华兰要走,过来了盛长柏这边告别说道。
“大姐姐,伯爵府派人来催促你回去了吗?”看着华兰默认之后,盛长柏继续说道:“他们家真的贪得无厌,越来越过分了。大姐姐暂且忍耐一下,这件事我会尽快处置的。”
调离汴梁之前,盛长柏肯定要把华兰的事情给彻底解决了。
这一家子催促着华兰回去,就是想让华兰回去花钱,为这两天这一家的各种开销付账。
忠勤伯夫人现在变的越来越胆大,越来越贪婪。
以前忠勤伯贪婪过分的时候,盛长柏催促盛紘提醒忠勤伯,约束一下自己媳妇,能撑过半年的时间。
之后就是五个月,三个月,到了现在警告一次,忠勤伯夫人连两个月的时间,都支撑不下去了。
忠勤伯确实不大行,真的是管不住自己的媳妇。
忠勤伯教训媳妇,就是对自己媳妇单纯的呵斥几句,呵斥多了,媳妇有了抗性,说话就越来越没力度了。
如果盛长柏还留在汴京的话,不介意继续跟忠勤伯夫人拉扯。
直到盛紘对忠勤伯夫妇,能够善待华兰彻底失望,让盛紘出面,找人去给忠勤伯送小妾,让小妾跟忠勤伯夫人搞宅斗去。
现在等不到那个时候,也只有盛长柏自己出面,操作这个事情了。
以前只指望盛紘,是因为盛长柏人脉不够,现在盛长柏自己也有关系能操作。
问题不大,毕竟这封建时代送人小妾算是一件雅事。
盛长柏就算是暴露,也不过是因为辈分问题有一点小尴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