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赶在我来之前就结束了战事,还派刘弘基、苏定方等人出征了,为什么不等我?”
怀安县县衙内。
李秀宁身着一身戎装,咄咄逼人的追问。
李元吉怎么避也避不开,干脆站在原地长叹道:“阿姐啊,你也是兵法大家,你应该明白,战机这个东西转瞬即逝,所以不是我不等你,而是战机不等人啊。”
李秀宁挡在李元吉身前,继续咄咄逼人的道:“那好,我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现在派我去驰援苏定方。”
李元吉长叹道:“阿姐,苏定方这一支人马如今已经出了庆州了,如今人在那里我也不知道。再说了,颉利已经大败,如今像是丧家之犬一样的在逃窜。
苏定方他们只是在痛打落水狗而已,你去帮他们一起打,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我大唐欺负人呢。”
李秀宁一下子就生起了气,气休休的道:“那你告诉我,刘弘基在出了萧关以后,在大郎山遇袭的事情怎么解释?
如果颉利真的成了丧家之犬,他怎么敢在大郎山设伏偷袭刘弘基等人。”
李元吉感慨道:“这只是个意外。”
李秀宁不相信的道:“什么意外?对方可是足足出动了一万兵马埋伏刘弘基等人。分明是早有预谋。”
李元吉也不知道如何跟李秀宁解释。
刘弘基在出了萧关以后,遭人伏击这件事,确实是一个意外。
埋伏在大郎山的那些突厥人,是颉利派出去伏击李靖一行的,据说领兵的还是颉利的儿子欲谷。
谁知道这些人在大郎山没等到李靖一行,反而等到了刘弘基。
于是为了避免被刘弘基发现了行踪,就选择先下手为强了,最终导致刘弘基惨败,损失了数百名的将士。
虽然在事后刘弘基又杀回去了,并且击溃了这些人,使得这些人逃出了长城外,但是刘弘基吃了败仗就是吃了败仗,这是没办法掩饰的。
消息传到怀安以后,李秀宁很快就知道了,并且开始拿此事做起了伐。
此事已经结束了,并且还是一个意外,并不是刘弘基真的遇到了强兵,遇到了激烈的抵抗,所以实在没什么好解释的。
李秀宁如今固执的说,刘弘基就是遇到了强兵,并且要借此去驰援苏定方。
李元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即便是解释明白了,李秀宁也不会听。
“二哥,你来的刚刚好,你给阿姐解释一下刘弘基遭遇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李元吉看到李世民从县衙的大堂内走了出来,立马开始甩锅。
不等李世民拒绝,李元吉已经丢下了李世民和李秀宁开熘了。
不是他不让李秀宁去驰援苏定方,而是现在不是李秀宁去驰援苏定方的时候。
苏定方追颉利追出庆州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从延州绕道过来的苏尼失,双方在庆州外大战了一场。
苏尼失此人用兵很谨慎,远比颉利和突利都谨慎。
如今战况和战局都不明,也不知道苏尼失在出了延州以后有没有调遣援兵,所以不好派李秀宁去冒险。
毕竟,苏尼失所统御的地方,距离延州也不算太远。
他如果在逃出延州的那会儿向治下再次调兵的话,援兵这会儿也已经抵达庆州了。
“殿下,代州那边传来消息,河间王殿下将征讨李艺的事情交给了李世勣和柴驸马,亲自领兵去收复石州以外的疆域了。”
李元吉回到县衙后堂,宇文宝匆匆赶来禀报。
李元吉疑问道:“你是说我堂兄他们到现在还没拿下李艺?”
说到最后,李元吉皱起了眉头。
按道理说,李孝恭此次出征,率领了一大批大唐的精锐,麾下的兵马有十数万之多,征讨一个李艺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可如今已经过去数月了,还是没能拿下李艺,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宇文宝拱手道:“据柴驸马传来的文书称,李艺自从在易州和莫州同时败给了李世勣和他以后,就采取了龟缩的战术,将所有的兵马全部调回了幽州,并且令幽州每一县的兵马严守幽州各地,以及各处要道。
他们想要拿下李艺,就只能一县一县的攻过去,不能取巧。”
李元吉皱着眉头道:“就没有临阵倒戈,或者投降的吗?”
宇文宝缓缓摇了摇头道:“据河间王、柴驸马和李世勣的文书看,除了在易州和莫州交战的时候,有人临阵倒戈和投降外,其他的地方都没人临阵倒戈和投降。”
李元吉眉头一下皱的更紧了,“除了易州和莫州,那就剩下幽州了。如此说来,李艺已经将幽州经营成铁板一块了。”
宇文宝认真的思量了一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二哥给他们定下的期限早就过了,你说我该不该下令训斥他们?”
李元吉盯着宇文宝问。
宇文宝紧紧的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事关一位郡王,三位国公,他没资格插话。
为什么说是三位国公呢,因为李世勣和他爹李盖都是国公,是一体的。
“你派个人去幽州好好看看,看清楚,看明白了,再将看到的一切禀报给我,到时候再做定夺。”
李元吉从宇文宝身上没得到答桉,也没指望宇文宝能给自己一个答桉,就决定先派人去看一看再说,看看李孝恭、李世勣、柴绍是不是真的出工没出力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再训斥也不迟。
如果李孝恭、李世勣、柴绍出工又出力,并且还出死力了,那么即便是没在规定的时间内拿下李艺,也不好训斥。
毕竟,李艺成名已久,麾下的兵马又是参与过许多战事的老卒,不好打也在情理之中。
“臣遵命。”
宇文宝躬身一礼,退出了县衙后堂。
就在宇文宝走后不久,李秀宁又缠上来了,李元吉刚想找个借口湖弄一下李秀宁,就听李秀宁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儿子和女儿的消息?”
李元吉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他率军出征的时候,王阮和那两个新罗女子就快到月份了,为了避免影响心神,做出错误的决定,又或者着急想结束战事回去看孩子,以至于酿成大祸,所以他刻意的不去关注此事,准备等到战事全部结束了再问。
没想到李秀宁主动提起来了。
听李秀宁的意思,王阮和两个新罗女子,不仅诞下了男孩,还诞下了女孩。
就是不知道是谁诞下的男孩,谁诞下的女孩,孩子又乖不乖。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他们呢,原来你很紧张他们啊?”
李秀宁瞧着李元吉紧张的都说不出话了,戏谑的道。
李元吉尴尬的道:“不……不知王夫人和那两位新罗夫人可好?”
既然已经诞下孩子了,那就可以称夫人了,也不算高看了她们。
李秀宁似笑非笑的踱步走到李元吉面前,“你就不想知道三个孩子好不好?”
李元吉干笑道:“孩子有阿姐和父亲照看,肯定很好,不用问。”
李秀宁不相信的笑问道:“是这样吗?”
李元吉强装镇定的点了一下头。
李秀宁笑眯眯的道:“我怎么觉得你更在乎孩子的好坏,只是不敢问,所以先问王阮和那两个新罗女子的好坏。”
李元吉毫不犹豫的道:“阿姐肯定是看错了。”
李秀宁笑嘻嘻的道:“明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为什么还会紧张新出生的孩子呢?他们又不是嫡出,又继承不了你的一切。”
你知道个屁啊。
这三个才是亲生的,前面那三个是继承的。
虽然在血缘上没什么差别,但是在灵魂上有大不同。
李元吉暗中在心里腹诽。
前世今生,第一次有自己的孩子,他心里真的很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好了,不戏弄你了,只要你让我率军去驰援苏定方,我就告诉你三个孩子的近况,以及你三位夫人的近况。”
李秀宁也没有太为难李元吉,在稍微戏弄了一下李元吉以后,就选择了放过李元吉。
李元吉一时间陷入了犹豫。
他迫切的想知道三个孩子,以及王阮她们的近况,可又不想让李秀宁去冒险。
李秀宁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惊讶的道:“你居然犹豫了?在你心里,他们六个居然比我这个当阿姐的还重要?”
李元吉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没好气的道:“阿姐啊,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玩够了没有啊?”
李秀宁居然像是少女一样,俏皮的道:“没有……”
李元吉无奈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不过你想去驰援苏定方的事情,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李秀宁听到这话,顿时生起了气,“元吉,别人都是有了妻子忘了娘,你倒好,是有了孩子忘了阿姐,你可真行。”
李元吉叫屈道:“我可没有,我不让你去驰援苏定方,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要是实在想跟突厥人较量一二,那我调你去绥州,让你去驰援神符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