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不能跟随前辈吗?”
夏冰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弥罗看着她道:“此行,我恐怕是打上京城,你等确定要跟着我?”
夏冰和夏风雷犹豫了一下,弥罗见状也没有等二者,手中碧荷笔在半空中一划,一架车辇出现在半空中,而后弥罗又随手勾画了两下,便见那车辇上多出了许多细节。
先是最顶层的穹盖分为三层,上层为圆形,配莲花纹路,中层四角,饰四灵纹路,下层八角,纹先天八卦,又有璎珞垂珠配合轻纱,遮蔽视线。
弥罗走入其中,又是垂下两道灵光,化作五条龙蛇虚影出现在车辇前方。
端坐其中的弥罗,看向夏家兄妹道:“来不来?”
夏冰和夏风雷又一次的犹豫了,这一次弥罗没有再等待他们,屈指一弹,层层青云落下,罩住车辇,而后蛟蛇起舞,腾空而起。
虚空之中,青云之中,生出一支支莲花,绽放宝光,照耀周围一片祥和。
“前辈!”
夏冰和夏风雷急忙开口,可此时他们只能见到弥罗车辇的背影。
夏风雷看着弥罗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黄芽山内部,一咬牙,带着自家妹妹转头离去。
而弥罗这般明目张胆的前进,自然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西边岩壁前,默默诵经的老和尚诧异的起身,看着弥罗前进的方向,想要动身,可他刚刚离开座位,眼前壁画之中,佛陀立刻淡去,诸多天妃神女纷纷显露出狰狞面目,同时净土也是化作炼狱。
“你又想要放弃我们吗?大师……”
“都说佛陀慈悲,为什么被放弃的永远都是我们?”
“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四周虚空,不断传来一阵阵嘲讽之声,老和尚发出一声叹息,再次坐回原来的地方,无视四周不断上涌,焚烧他身体的业火,低头诵经。
而南边的身穿羽衣的老道人左看看,右看看,翻了个身,又打算去睡觉,却不想一块灵墨从天而降,砸在他的脑袋上。
道人一个没注意,就是跌落而下,几个翻身,已经出现在京城之外。
“真会使唤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何必为了我等继续挣扎?”
老道人说着,挥了挥袖子,又是找了个地方去睡觉。
奇特的是,边上所有人都好像没看到他似的,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这位道人还没睡多久,周围便有黑羽军围上来。
而后一位身穿紫色华贵道袍,配龙纹装饰的道人缓缓走出,挥舞手中拂尘,看着老道人,缓缓躬身。
“道门弟子龙鸣,见过大宗师。”
老道人身体一翻,巧之又巧的避开了这龙鸣道人。
龙鸣也不在意,直起身子道:“想来大宗师是知晓天命,弟子恳请大宗师慈悲,救济我等?”
大宗师睁开眼睛,无奈道:“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救其他人?再说了,今日局面,不是中宗你昔日所作所为,导致的吗?天地运转,福祸承负,自有规律,我等多得两百年时间,苟延残喘,已经是得天之幸,你还想要如何?”
“弟子自知质罪孽深重,可其余万灵并不知晓昔日之事,何苦让他们遭受那等折磨?”
大宗师长叹一声,道:“若是不愿意承受,那就只能永世沉沦,画圣力量再强,又能维持多久。而且,你真的认为,如今的画圣,还是当年的画圣吗?”
说完,大宗师起身,看了看边上的黑羽军,又是看了看周围的居民,他指着其中一个宛如纸人一般的生灵,道:“你看他,还是人吗?只是沾染少许气息的凡类尚且如此,你觉得画圣又是什么状态?”
龙鸣道人低下头,幽幽道:“既然大宗师不愿意承接天命,那么我只好得罪了。”
再次抬起头,四周浮现出一根根细长的锁链,对着大宗师缠绕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弥罗也是遇到了第一个拦路人。
这是镇守一地的城隍神威灵公,其坐下是以阴阳司为首的诸司文武判官,他们一起出现的时候,周身神力相合,联通一地地脉气数,人心愿力,化作一尊身穿大红官袍,浑身散着光毫的巨大神祇法相,拦在弥罗身前。
“敢问真人在何处修行,为何不顾天下民安,肆意妄为,展露神通,扰乱仙凡秩序。”
弥罗握着锁链碎片,心神不宁,根本不理会这位城隍神,架着车辇继续前进。
“好胆!”诸位判官之中,一人跃出,抡起手中金锏,朝着弥罗方向敲下,四周城隍神力汇聚,化作天光加持,于虚空之中形成一根天柱下压。
刹那间,罡风四起,虚空扭曲,一枚枚虚幻不定的篆文,从虚空之中跳出,封锁乾坤,试图将弥罗直接镇压。
“滚!”
弥罗手中握着碧荷笔,随手一挥,笔锋带着墨痕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直接将那武判官抹去,顺带将城隍神法相一并斩断。
“这是什么邪术?”
墨痕加身,城隍神面露不可思议与骇然之色。
他可以感受到在墨痕划过的地方,他的神躯都是被什么东西覆盖了一样,不但无法流转神力,连感知都无法感知到。
就好像那片区域并不存在一样。
弥罗看了一眼那落荒而逃的城隍神,并没有上前将其镇压,映照真实,摄取信息的想法,他看着手中的碧荷笔,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敬佩。
他在拿到伴生之宝的碎片,以及那副黄芽山景图的时候,便明白了此方太虚幻境的本质。
他根本没有进入太虚幻境内部。
有人用特殊的手法,用画将太虚幻境覆盖,此时整个太虚幻境已经同一幅幅画作相合,借此稳定太虚幻境的状态,让诸多死去的生灵,得到近乎正常的生活。
此等手段,说是幻术,却非幻术。
说是福地洞天之法,又非福地洞天之法。
一定要给个定义,便是同此方太虚幻境相合的画作,是类似于修士借假修真的成果,或者是修士模拟天地运转的工具。
只是对方将这个工具同现实颠倒,让原本虚幻的法理稳定了下来。
可相对的,画作终究不是现实。
就好像太虚幻境内的生灵,在一次次重启过程当中,会逐渐失去理智,不断堕落一样。
生活在太虚幻境中的生灵,也会出现脸谱化的情况。
当然,这方天地之中,应该也有一些地方还是真实的太虚幻境,类似于他刚开始落脚的地方,有着云华林的气息和树枝镇压。
借着函夏的气息,能够维持一定区域的稳定,便没有被画作覆盖。
这也是弥罗一开始没有察觉问题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明悟此方太虚幻境部分本质的弥罗,便等同于拥有了此方太虚幻境的最高权限一般。
随手勾画,便能创造出车辇,抹去一位城隍神的部分神躯,甚至直接毁灭一方画作。
他继续向前,一路上也是有人试图询问和拦截,但都不是弥罗的一笔之敌。
不管是仙道修士的法宝,神道神祇的神通,还是佛道僧人的佛光,在弥罗笔下都是虚幻之物,可以轻易抹去。
而部分修士和官员,在察觉弥罗的目的地后,更是惊恐万分,或是向京城传递消息,或者开始寻求后路,原本就趋向于崩溃的秩序,开始进一步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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