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赵兄,都说你乃是本县巨富,今日方知你实是本县首富,竟有家财如此之巨,小弟甘拜下风!”
九路国清水县赵老爷宅邸之内,一人正观看一份排行,对着上面清水县财富榜排在首位的赵半城滔滔不绝,语气羡慕嫉妒。
赵办成亦在看那一份东西,眉头深皱,哼哼哈哈地应付着。
在他边上坐着的这一位,乃是本县盐商,他的排名赫然在第三位。
而排在第二的,则是本县的县尊。
除他们之外,本县豪绅的名字亦全数在前列,各个耳熟能详。
赵半城稍一浏览,心中便有惊涛骇浪。
赵半城对自己的财富数量只有大概的认知,只知道自己在清水县内极富,但是具体有多少家财,他本人亦无从得知一个准确的数字,不料今日竟有一人,比他还清楚!
不过这样一个财富排行,未必就能当真,赵办成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炮制这一份排行榜的人想要害他!
他的财富,居然比县尊大人还多么?还是两倍之多?
这可是一件极为危险之事!
“不知何人如此无聊,简直胡言乱语!”
赵半城心中警惕之极,所谓财不露白,再有钱,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这把别人财产抖落出来,是何道理?
此人居心不良!
赵半城找个借口将盐商打发,不多时,府内的数名账房便被召来,自第一时间看到这一份不知何时到处传播的榜单,他便有意叫府内账房核对自己的财富,究竟与这榜单上公布的对不对得上。
一大堆账房动了起来,他的各处零零总总的产业被核算,这个过程持续了数日,而今日,终于有了一个较为准确的数字。
总账房汇报之时,神色也极为古怪:
“老爷,您的财产,与榜单之上微有出路,相差无几……”
啪!
赵半城手中茶盏,在他发力之下骤然粉碎,成为一握细沙。
这一位赵老爷是一位武夫境真气一品的高手,在人间纵横,不然也没办法攒下、保住这一份巨额的产业!
但是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片惊涛骇浪和惧怕。
若是榜单上他的信息属实,那么便证明榜单的真实性八九不离十!
要知道他的总财富,他本人亦要通过总账房核对数日才能确定,而制造这一份榜单的幕后之人,是如何得知的?
若是只有这一份关于清水县的榜单还好,赵半城会认为有一位能量巨大之人,要在清水县做一些事。
而以赵半城的消息渠道,已知在清水县之上的JH市,乃至西路郡、九路国,层层而上,皆有一份榜单,涉及到九路国国榜、郡榜、市、县榜,每榜罗列财富前百的富豪!
如果这些榜单的真实性都得到认证,那么,操纵此事的不仅仅能量巨大,而是手眼通天,恐怕是神的手段了罢!
以赵半城的认知,只有那些练气士才办得到,而且得是极其厉害的练气士才行!
这是要做什么?
赵半城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惑。
他相信,这一份榜单引起的轩然大波,已是波及到九路国各处,酝酿着巨大的风暴,惊怒之人,不仅仅是他。
而令赵半城好奇的是,县榜之上的市榜,他究竟能不能排进前百?
如果是郡榜呢?
而这些榜单,要弄到手并不困难,因为这些榜单到处传播,不是秘密。
赵半城正思索之间,便有下人来报:
“县尊大人来访!”
“……请他进来,算了,我自去亲迎。”
赵半城捏了捏手中的榜单,心情极为复杂,这一位来访的县尊乃是一位练气士,是九路国主的道兵,乃是九路国主掌控王国的一只手。
如今这一份财富榜单出来,自己的财产居然是县尊的两倍之多,恐怕这一位县尊也坐不住了!
这清水县内,不准有比他还富之人,他可是国主的道兵啊!
清水县尊,来势汹汹,眼神阴鸷:
“赵半城,你还真是半城!”
“……大人何出此言?”赵半城面对练气士,亦有被完全压制之感。
“呵呵,这一份榜单之上,你可是坐在榜首!”
县尊拿出来的,正是清水县财富榜单,这一份榜单,怕是人手一份了!
赵半城强笑道:
“大人,此是无稽之谈,小人虽富,但万比不上大人,恐怕炮制榜单之人在害我!”
“哦,是么,害你什么?”
县尊却一字都不信,因他已找人核对过自己的家财,与榜单之上的数字相差无几,可见榜单的真实性。
不过此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赵半城即便财富是他两倍,要对付他也没必要明面上说,背后有的是手段。
县尊便道:
“最近东南同盟大军压境,在呼邪郡边界与我军对峙,我等虽在后方,战火一时波及不到我等,但敌人间谍已在到处活动,这一份榜单多半是敌方捏造,散布传播,意在扰乱我等后方!”
“……是!”
“我已接到国主通知,要稳定地方,决不能起一时之骚乱,给与敌人可乘之机……半城,你是本县之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要协助本官。”
“这是自然。”赵半城知情识趣:“不知小人如何配合大人?”
“呵呵,不过是出钱出力罢了,下边的人,心思有些浮动啊。”
“……”
县尊说的意味深长,而赵半城瞬间便懂,只因这一份清水县财富榜单之后,还有最后一段,乃是本县平均年收入一项,是本县年收财富,被全县之人分摊下来的数量,言简意赅。
有三百两之数。
然而赵半城是知道的,府内一个下等奴才,一年的年俸大概五两,就这已比县内绝大多数之人日子好过。
平均下来有三百两,而大多数人年收入只有五两不到,那么钱到哪里去了?
自然是到了榜单之上前百这些人手中去了。
这自然便令人眼红至极了。
他们不知道便罢了,如今知道,恐怕便有许多人有红眼病。
凭空起许多麻烦!
赵半城便建议道:
“大人,这有何难?谁要是乱嚼舌头,治他一个谣言之罪!”
“呵呵,正是此理,不过此事需要劳动大量人力,若要他们尽力,需要给足钱财。”
“……这是自然。”赵半城心中暗叹,这个县尊不敲他一笔绝不甘休,他也只能认栽:“小人定然全力支持!”
“甚好!”县尊得了承诺,满意离去,他不怕赵半城这一次不大出血!
不仅是赵半城,榜单之上的富豪,无一能够幸免!
而此时,清水县县城之内,以有许多有识之士在议论财富榜单,对于上面的财富数量,他们第一时间看到是不敢想象的,算算自己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这些钱……的零头。
天文数字,以最直观的方式冲击他们的意识。
居然,有人能富到如此程度么?
以前光知道这些豪绅富,其实只是一个大致的印象,模模湖湖,而如今一个准确而巨大的数字,能令他们用自己的财富与之进行最直观的对比。
结果令人无比沮丧和……愤慨。
凭什么?
这种情绪是隐秘的,但是一种不甘已在心中滋生。
凭什么?
县城之内一处茶馆,亦是到处都是对这事的讨论,一位老学究感叹:
“不患寡而患不均……此乃国之策也,如今这财富如此悬殊,人心浮动,国危矣!”
“……老家伙,胡说什么!”
茶馆之内,数名公差恶狠狠扑来,都是身怀武功的武士,一把捏住老学究:
“老东西活的不耐烦了,敢散布谣言?”
老学究被小鸡仔一样被拿在手里,骨头吱嘎作响,却是怒目圆睁,痛心疾首: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是何道理?”
“还敢嘴硬!懒得跟你啰嗦,拿走!”
公差拿走老学究,又对茶馆之内人警告:
“谁敢乱嚼舌头,便去县衙吃牢饭!”
“……”
茶馆之内,一时噤若寒蝉,若是从茶馆二楼看去,外面街道之上,大批的公差在行动,在抓捕。
整个清水县,一时大乱!
许多人赶紧回家,躲避风头。
过了一两天,关于财富榜的讨论,渐渐平息下来,这一次引起的骚乱,慢慢被镇压下去。
如果没有意外,这件事的影响终会消散。
这些草民,知道财富悬殊,那又如何?
敢怒不敢言罢了!
然而到了第五日,在事态逐渐平息之际,又一则宣言的出现,引起了轩然大波,仿佛一个巨大的炸弹爆发:
“一月之内,若榜首之人财富高于平均值三倍,先杀前十,两月后再杀前百,三月,杀完!”
简单粗暴的宣言,好像一个笑话。
然而清水县的财富榜上有名者,一个个都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怒交加:
“是何人大放厥词!”
“敢!”
“不知是谁在浑水摸鱼?”
“老父母!你可得为我等做主啊!”
“……”
本地豪绅,一个个涌到了县衙找县尊,要求揪出暗地里的威胁,为他们提供保护!
此事,当然是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
而这时的县尊,却也是眉头深皱。
他比这些县内土包子消息灵通多了,这一则宣言不是光针对他们清水县,而是九路国全国,都遭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