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你不做卷子,在这傻笑什么呢?”
一个声音打断了高凡的yy。他抬头看去,发现眼前正站着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杨景树,后者正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他。
“呃,杨老师,那啥……走神了。”
高凡尴尬地挠着头皮。他刚才入戏太深,居然没发现早读课已过,现在是数学课时间。四下望去,全班同学都在埋头做题,自己面前也不知啥时候已经搁了一份模拟试卷。
最后两个月的复习课,每门功课的教学模式都差不多,就是做题、讲题、改错,然后再做题。高二年级的课程表也专门做了调整,很多课都安排了两节连堂,以便老师安排一次完整的测验。
今天的头两节课,就是数学课。第一节课一开始,杨景树就给大家发了一套卷子。大家开始做了,高凡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纠结于要不要去勾搭后世的师母……们。
杨景树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发现高凡一直在发呆,这才上前来提醒。
“杨老师,高凡是昨天才从瑞章回来,时差没倒过来呢。”
坐在后排的方瑞揭发道,话没说完,自己先嘎嘎地笑了起来。方瑞是班上最拔尖的学生,属于有资格跟老师开玩笑的,换成一个差生,哪敢在这个时候胡扯。
“什么时差?还有,你笑啥,这有啥好笑的?”
杨景树回头去看方瑞,满脑门子雾水。
“你问高凡,哈哈哈哈,哎呀,笑死我了……”
方瑞捂着肚子狂笑,只差在地上打个滚了,弄得周围好些同学都用茫然的目光看着他。
这厮天生笑点低,又喜欢把自己觉得好笑的事情说出来给别人听,也不管是不是合时宜。关于时差这个梗,班上的同学都不知道,他自己笑得前仰后合,在大家看来就属于抽疯了。
“杨老师,你别理他,他是昨天在瑞章想看熊猫没看成,抑郁了。”高凡反击道。
“什么意思,怎么还有熊猫?”杨景树被两个人弄懵了,一时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啥,于是没好气地斥道,“去了一趟瑞章,心都野了是吧?还不赶紧做题!”
“嗯嗯,得令,马上!”
方瑞和高凡都不敢再闹了。高凡迅速地把思维切换回高中生模式,摊开面前的卷子,掏出钢笔,开始做题。
“已知ab和ab分别是三角形ab的三角和三边,求证:ab成等差数列的充分必要条件是sa+2sb+s=2……
“这个很简单啊,先证必要条件,由2b=a+,得出2sinb=sina+sin,……”
高凡只看了一眼题目,便不假思索地开始写证明过程了。后世的他虽然高中毕业已经很多年,但在读博士以及到过程所当资料员期间,几乎每年都要应亲戚朋友之邀,指导几个高考的晚辈,所以高中数理化的那些东西,他一直都没有丢掉。
现在风水轮流转,他自己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名高考生,做这些40年前的高考复习题,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了。
“咦?这些题你做过?”
杨景树又转了一圈回来,见高凡已经开始做卷子的第二页了。他拿起前一页扫了一眼,脸上不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全班每个学生的数学水平,杨景树都是了如指掌的。高凡的成绩排在全班中游,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这份卷子上的题目他的确是能够全部做出来。但是,现在他所表现出来的做题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完全没有一点思考的时间,就像是背熟了答案直接往上誊写。这是连黄春燕、方瑞他们都无法做到的。
“嗯,正好做过类似的题。”
高凡没有抬头,含糊地应道。他其实也没说谎,像这样的题,前一世的他在高中时候刷过无数次了,用他当年数学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哪里还需要思考。
“你是说,你除了我布置的作业,还自己找了其他的题目做?”杨景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啊。”高凡停下笔,抑起头,一脸真诚地应道,“我姐高中时候做过的卷子,还有她从瑞章帮我弄来的题,我都做了。”
“你继续……”
杨景树压抑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摆摆手,示意高凡继续做题。
高凡伏下头,依旧如此前那样奋笔疾书。杨景树没有再走开,而是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写字,脸上的惊异之色越来越强烈。
“做完了,可以交吗?”
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高凡放下了笔,抬头向一直站在身后的杨景树问道。
杨景树刚才一直在看他写题,高凡是知道的,但他没有在意。他已经想好要展现自己的全部实力,也就不怕杨景树近距离观察了。
他知道,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表现,一定会让各科的任课老师感到震惊。但震惊过了之后,大家也就接受了。其实高考前突然发力的学生一直都是有的,他充其量算是表现得比较明显的一个而已。
“你不再检查一下?”杨景树问。
“检查过了呀。”高凡答道。
“你刚才就看了一眼,就算检查过了?”
杨景树无语。他的确看到高凡检查了一遍卷子,但那种检查,给人的感觉就是看看有没有漏写了名字,实在是太糊弄事了。
高凡笑道:“平时的小测验嘛,用不着这么仔细的。我有把握,应该没什么错误。您放心,真到高考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提前交卷的。”
“嗯,好吧。”
杨景树不知道该说啥好了。他刚才一直在看高凡做题,其实已经知道高凡的解答是完全正确的,甚至连个格式错误都找不到。作为小测验,能做到这个程度,的确是不需要再花时间去检查了。
杨景树拿着高凡的卷子,皱着眉头向讲台走去。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高凡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高凡,在老师面前总有些患得患失的情绪。就是那种成绩一般,却又极度希望得到老师承认的样子。每次考得不好的时候,高凡就会特别紧张,生怕被老师点名批评。而如果他偶然地考出了一个高分,又会沾沾自喜,总盼着老师能够当堂表扬几句。
刚才这会,高凡的表现是很惊艳的,他只用一半的时间就完成了测验,而且卷面上没有任何错误。搁在过去,高凡肯定要坐立不安地等着杨景树的称赞,脸上会有那种想假装经常被表扬的淡定。可现在,杨景树却没看到这一幕,高凡的神情是真正的淡定,像是做完了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一般。
难道,高凡去了一趟瑞章,被人调包了,现在坐在教室里的,只是一个假高凡?
杨景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