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警队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首先,谁净化谁,谁是正义?
84年前,鬼佬为正义,华人俯首称臣,84年后,华人势力反正,86年,蔡sir上位,87年华人势力将展开反击,重新厘定正义的解释权。
警务处。
行动副处长办公室。
蔡锦平望着推开门进来的高级警司,笑着站起身道:“安sir!”
“good,morning,sir!”
投诉及内部调查科负责人“总警司”安佳友立正敬礼,大声吼道。
作为在刘建文案中拨乱反正,大出风头的调查科阿头。
安佳友早已飞黄腾达,扎职上位,一步升入总警司,下一步就将是助理处长,是警队中层里前途无量,大受关注的一名警官。
更是蔡sir的左膀右臂!
行监察警队之职!
蔡锦平绕步走出办公室,招招手道:“佳友,不用太客气,坐下聊。”
“thankyou,sir!”
安佳友大声应诺,放下手臂,乖巧的坐在茶几旁。
蔡锦平递出杯茶讲道:“佳友,警队下一季度的换装计划已经在政务司批准,港府将调拨五千万港币作经费。”
安佳友穿着白色制服,双手接过茶杯,表情谨小慎微。
绝不敢居功自傲。
高级警司制服的外观,大体上跟行动副处长区别不大,唯独在肩上警衔少了一顶皇冠,那却是权力的象征。
如今,香港警队行动部门,蔡sir说一,没有敢说二。
这时蔡sir斟倒着茶讲道:“这次揾你来,主要是谈点工作上的事情……据我了解,五年前警队换装,港府拨款三千七百万港币,实际上采购到的东西,市值不超过八百万港币。”
“我查验过单据。”他把玩着手中茶杯,笑容耐人寻味的道:“处长级以上办公室,一个茶杯三百港币,一张椅子一千港币,每个部门配备的饮水机,外边五百港币一台,警队统一采购价是一万港币。”
“弹药库里的子弹三分之一超过保质期,外壳生锈,弹药哑火,包装发毛……”
安佳友听着听着面容就严肃起来,心底更暗藏一丝慌乱。
每次警队换装吃拿卡要,那都是常规操作,枪械、防弹衣上不敢做文章,子弹等消耗品,办公设备上却大有文章可做。
毕竟,枪械,防弹衣等军工市场明码标价,统一采购还有优惠,唯有在其它地方夸张价格。
一杯咖啡一千港币!
蔡sir如果要翻查以前的旧案,内部反贪组就要被问责……
可蔡sir继续说道:“警队平均五年一次换装,十年一次大换装,下一季度的换装事关警队未来十年之武备,我不希望再有把发毛子弹丢给警校的事情发生,警校里的子弹都比警队好!”
“丢不丢人?”
安佳友双手扶膝,出声喊道:“蔡sir!”
“你要我怎么做!”
蔡锦平道:“我以前职位不高,没能力管这些事,现在高sir又已经退休回祖家,如今追究他的责任不现实,但是我既然做到副处长的位置上,我就需要向警队同仁负责。”
他感叹道:“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职权,不仅有处理民众投诉,建议,监察警队,还有内部反贪之职能!”
“自内部反贪组成立以来,说实话,十几年了,没有办过一件出名的案子,以前跟探长们混在一起就不说了,老黄历!”
“可自icac成立以来,反贪组除了查查这个警长收几条烟,那个督察吃几顿饭,还能查得出什么?”
安佳友面露愧色。
蔡锦平不禁叹气:“如果icac真的能贯彻职能,把商政一切贪污受贿之事都查干净,那么反贪组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可实际上他们不能,那我们内部反贪组就要用起来,发挥出职能,办一起宣扬警队名声的大案!”
安佳友迫不及待的出声道:“蔡sir,内部调查科时刻待命!”
“行!”
蔡锦平目露凶光,出声道:“下一季度换装预算,谁敢出手,就斩了谁!”
安佳友立正起身,敬礼喊道:“yes,sir!”
蔡锦平拾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拂热气:“呼……事情办完。”
“明年我希望你更进一步。”
安佳友的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
处长级!
下一步就是真正的警队高层。
“thankyou,sir!”
安佳友大喊。
蔡锦平挥挥手:“去把情报科的阿仁叫过来,这件事情光靠你一个部门盯着怕是很难,有情报科协助你做工作,到时一切都方便很多。”
“yes,sir!”
安佳友立正敬礼,转身出门。
五分钟后,温启仁进入副处长办公室,十五分钟后,推开门离开,电梯门口,安佳友穿着制服,双手靠着栏杆,拿着一包烟正等着温sir。
“阿仁。”
“楼梯间来一支?”
他甩了甩手中的香烟。
温启仁笑道:“好啊,安sir。”
安佳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推开安全门,温启仁跟进楼梯间里,穿着如常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证件,接过一支万宝路,道谢:“thankyou,sir!”
安佳友笑了笑:“阿仁,你同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虽然我是总警司,但还是警司级,你我又一同上过战场,是战友来着。”
上回温启仁一枪击毙刘建文。
很多人都以为是蔡sir提前安排好的,加之蔡sir事后的重用,导致外界视他作蔡sir腹。
温启仁吐出口烟,笑道:“安sir客气了。”
安佳友问道:“这回蔡sir叫你配合我策划行动,有没有什么特别交代?”
“比如说……”
“想要哪一个?”他用手在脖子上轻划了一下。
温启仁笑道:“没有特别交代,就是叫我盯紧一点,一概不论出身,级别。”
“该查皆查。”
“嘶!”
安佳友忍不住抽了口气。
这比针对谁更可怕,证明在酝酿新一轮的风暴。
“又要打战了!”他叹气道:“温sir,多关照。”
温启仁捏着烟嘴,信笑一声:“好说。”
“大家都是战友来着。”
……
“宾哥。”
“台北的电话。”
张国宾接过打靶仔递来的大哥大。
他坐在办公室里,正签署一份艺人合约。
大哥大靠在耳边。
“长毛。”
长毛仔站在士林区一间办事处门口,举着大哥大讲道:“宾哥,刚刚报完名。”
“加油。”
张国宾出声鼓励。
长毛仔沉声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啪嗒。”
他挂断电话,登上一辆轿车,前往万华区的一座别墅。
龙海大师站在别墅内,鞠躬迎接:“赵先生。”
长毛仔点头答道:“齐老板到了?”
“老板到了。”龙海大师穿着袈裟,双手合十,带路穿过别墅庭院,进入后方的一间按摩房里。
齐局长浓眉大眼,脸颊圆润,穿着白色浴袍,正在躺在一张按摩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年轻女郎的柔荑。
长毛仔手里提着一个箱子,站立在按摩房门口。
齐局长微微睁开眼睛,左眉旁有一颗大痣,张口道:“长毛,你来啦?”
“齐老板。”
“这是第一笔的献金。”他打开皮箱,里面是一叠又一叠的美金,相比于在金融危机中毫无抵抗之力的台币。
常因政治导致面值缩水的台币。
人人都更喜欢美金。
齐老板望见桌子上摆好的一整箱美金,放下双腿站起身,两只小腿一根根黑毛粗大,是个毛发旺盛的中年男人。
他走上前用手摸了美金一把,目光中流露欣赏之意,拍拍手道:“好哇,好哇,今年就你们家给的献金最高,不枉我一直向大老板推荐你。”
齐老板抬起眸子:“你们义海能够获得忠义信、三联帮支持,在台岛也是根基深厚了。”
“今年,你站出来!”
“我希望你顺利选上。”
世界上,冠上老板两个字的人,自然都是商人,都是为了赚钱。
可有些人靠贩货赚钱,有些人靠卖官鬻爵,出卖民意。
而往往第二种人赚的最多,做事最狠,实力最强。
长毛仔面色平静,冷静的鞠躬道:“多谢齐老板,第二笔献金会在当选之后送过来。”
齐老板黝黑的面容上,泛起一抹狞笑:“嘿嘿嘿,赵先生,你是第一次选,不懂规矩,我多教你一些。”
“除了这一笔之外,士林区,台北,方方面面的人也要打点好,声势记得造出来,宣传,聚会,口号,电视节目,能安排的都安排上,起码要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你是谁,当然,他们有没有给你投票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以为会有人给你投票。”
龙海大师双手奉上一支雪茄。
齐老板伸手接过雪茄,吸上一口,盖上箱子:“等我再联系你。”
“是!”
“齐老板!”
长毛仔鞠躬点头。
齐老板叼着雪茄,望着他后腿的样子,皱起眉头道:“和义海倒是好本事,竟然搭上台塑集团的王老板了。”
其实,所有支持和义海的势力当中,王咏庆在政界份量最重,大公堂次之,三联帮都是次次次之后也。
长毛仔乘车离开万华区,马不停蹄的就赶往北投区一座温泉山庄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