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焰形剑的爆炸,密封的船体被横贯伤疤打通,内外连接在了一起,帕尔默恢复了一定的以太,汹涌的狂风再度怒号了起来。
咆哮翻滚的气流填满了交战区,碎裂的铁渣纷纷扬起,犹如一场金属的沙尘暴,气流里夹杂着湿漉漉的水汽,高浓度的以太具现化为闪耀的电弧,在雨滴之间穿行迸发。
帕尔默跃入了下一层,直抵这风暴的核心,所有的气流围绕着他旋转滚动,但很快这股气流就被更强的以太扰动、拉扯。
在前方,帕尔默能看到那些交战的身影,他们宛如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鬼,身影高速挪移,每一次短暂的停滞,都会带起剧烈的鸣响,仿佛有巨人锤打着铁砧,洒下如星辰般的火花。
一股股冲击迎面而来,以太泛起致命的涟漪,帕尔默压低姿态,以免被这冲击撞倒。
冲击里裹挟着温热的铁渣,噼里啪啦地打在身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擦伤,帕尔默脸色惨白,他现在有些后悔深入战场了,自己这肉体凡胎,在这疯狂的厮杀里,可支撑不了多久。
好在帕尔默找到了厄文与辛德瑞拉,这两个倒霉鬼正躲在一处倒塌的走廊后,狂怒的以太波动犹如潮水般,一重重地击打着沿途的物质,他们蜷缩在一起,像是在堑壕里躲避炮击的士兵。
帕尔默正欲前进,一道不详的涟漪从前方扩散出来,那是完全由以太构筑的波浪按理说肉眼是无法观测到它的,但当以太的浓度超越峰值时,涟漪也得到了具现化它泛起瑰丽的光芒,边缘带着跳跃的电弧。j。
涟漪的扩散极快,几乎是在帕尔默观察到它的同时,它便降临到了自己眼前。涟漪拍打在帕尔默的身上,犹如雨滴般碎裂成更加细密晶莹的水珠,无形的以太沿着帕尔默的伤口渗入,侵蚀着他的神经与矩魂临界。
秘能·极乐之伤。
一瞬间帕尔默的脑海一片空白,随即痛觉如同海啸般吞没了他的意识,帕尔默看到了许多人惨死的模样,在数不清的断肢与血块中,帕尔默看到了沃西琳的脸,她失去了四肢,整个腹部被完全刨开,眼球消失,只剩下了血淋淋的眼眶,里面爬满了肥硕的白色蛆虫。
“帕尔默帕尔默”
沃西琳张开口低声呼唤着自己,紧接着一条冰冷的毒蛇从她的喉咙里探出。
帕尔默瞪大了眼,汗水淌过他的眼瞳,一股刺痛与酸涩感传来,他没有闭眼,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喧嚣的战斗此刻也安静了不少,白鸥的极乐之伤影响到了秘能范围内的每个人,帕尔默努力压制幻觉与痛意,抬起头他看到了厄文与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抱紧了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小团,把头埋进膝盖里,身子微微颤抖像只低头自闭的企鹅,厄文靠着墙,宽壮的肩膀遮住了辛德瑞拉大半的身子,飞驰的铁渣大多打在厄文身上。
此刻厄文也陷入了极乐之伤的影响中,他本就疲惫不堪,精神上的折磨进一步加剧着意识的崩溃,但和帕尔默强烈的生理反应不同,厄文表现的很平静,他的眼瞳有些呆滞茫然,仿佛在望着遥远的地方。
涟漪散去,极乐之伤的冲击结束了,帕尔默对着厄文大喊,“喂!醒醒!”
厄文的反应有些迟钝,他听到了帕尔默的声音,却做不出多少动作,倒是蜷缩在一旁的辛德瑞拉抬起了头,她恢复的很快,眼神清澈。
“保护好他!”
帕尔默朝着战场赶去,路过时顺势将手枪丢给了辛德瑞拉,也不管她不会不会用。
帕尔默很不希望厄文死在这,即便要死,至少也要把新书写完,同样他也明白,比起什么新书不新书的,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想办法宰了白鸥这个混蛋。
沃西琳惨死的画面在眼前闪回,帕尔默心底升起一股怒火,他这个人很少会这么愤怒。
狂乱的混战仍在继续,金丝雀持续性地对白鸥进行压制,这并不是金丝雀第一次与白鸥对战,她很清楚这位老对手的能力,为了压制住他的不死,金丝雀必须时刻维持秘能,而这也令她无暇顾及其它。
例如赫尔特的斩击。
激烈的刀鸣声不断,从进入下一层以来,赫尔特一直在尝试救援白鸥,伯洛戈则像堵盾墙一样挡住了他的去路。
以祷信者的阶位硬抗身为负权者的赫尔特,对伯洛戈而言极为吃力,即便自己摧毁了赫尔特的武器,但赫尔特依旧能塑造出光铸的以太刀剑,撕扯出一道道致命的刀光。
伯洛戈快要挡不住赫尔特的攻势时,密封的铁棺也出现了震颤,一道裂痕从金属的表面绽开,幽深的黑暗里,一颗昏暗无光的眼瞳窥视着外界。
勐毒般的以太扩张延展,极乐之伤瞬间吞食了伯洛戈,脑海里萦绕着万千残忍的画面,艾缪的悲鸣在耳边回荡。
体表的炼金矩阵闪灭了起来,伯洛戈差一点失去了平衡,跌倒下去,对面的赫尔特也不好过,极乐之伤会将感知倍增并赋予诡异的幻觉,赫尔特再度看到了他的妻女耳旁响起塞塞窒窒的声响,肥硕的鼠群从阴影里匆忙爬过。j。
赫尔特与伯洛戈之间激烈的剑斗停止了几秒,就像中场休息一样,两人都需要一点时间恢复过来,紧接着他们几乎是在同时再度站起,刀剑相撞。
依靠永世劳行的力量,极乐之伤倒对金丝雀产生了不了多少的影响,她一往无前地冲向铁棺,手中的匕首焕发起了微光。
这是金丝雀为了猎杀白鸥特意准备的炼金武装,只要命中了白鸥,便能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他的不死之身。
可还不等金丝雀透过铁棺给予白鸥重击,赫尔特意识到了情况不妙,手中的以太刀剑变得越发明亮,他仿佛正握持着咆哮的雷霆。
“让开!”
赫尔特怒吼,朝着伯洛戈掷出以太刀剑。伯洛戈快步后撤,与此同时脚下的铁板逐一升起,唰唰地升起一连串的铁棘,试着拦住赫尔特,但随着白光的骤闪,一切碍事的东西都被斩的粉碎。
尖锐的碎片割开伯洛戈的脸颊,脑海里回荡着极乐之伤留下的阵痛,他没有继续后撤,反而主动迎上了赫尔特,伯洛戈要依靠着不死之身来拖住赫尔特,直到金丝雀彻底解决白鸥。
刀剑狂舞,带着凌冽的杀气,切割所有试图靠近的事物,赫尔特主动撞进了伯洛戈的杀伐之网内,忽然间赫尔特脸上的憎恶消失了,转而是嘴角的一抹轻蔑笑意。
赫尔特的身影开始虚幻,闪耀的炼金矩阵逐渐崩塌,连同他的躯体一并消散成雾。
疾驰的刀剑噼开了气雾,却未能抓住赫尔特,在这交锋的瞬间,赫尔特利用以太化避开了伯洛戈的攻击,并凭借着秘能·雾杀绕开了阻碍,朝着白鸥疾驰靠近。
伯洛戈当即回头追赶,“金丝雀,他来了!”
金丝雀听到了伯洛戈的警告,刹那间周围的区域施加上了沉重巨力,翘起的金属被纷纷抚平,就连扬起的铁渣也一并垂落。
可这无法压制雾气。
汹涌扩张的白雾犹如进军的幽魂军团,以太刀剑在雾气之后浮现,在赫尔特高速的挥砍下,它们宛如一群飞舞的萤火虫,每一颗闪烁的萤火都将轻易地撕裂钢铁。
金丝雀并非不死者,这一刻她腹背受敌,如果转头迎战赫尔特,那么白鸥便将要破开铁棺,但继续刺杀白鸥,她无法保证自己能在赫尔特的刀斩下存活。
一枚匕首破空而至,在伯洛戈警告金丝雀时,它就已被挥出,在以太增幅的加速下,它抢先在赫尔特的斩击落下前,飞驰到了金丝雀的身后。
移形换影。
幻影匕将远处的伯洛戈置换到了金丝雀的身后,伯洛戈挥动力量,高举着手,拉扯着上层的金属,紧接着它们如暴雨般坠下,与将至的闪光碰撞在了一起,化作纷纷扬扬的铁渣碎片。
金丝雀赞叹于伯洛戈这迅速的反应,随后她奋力地刺出手中的匕首,与此同时被千钧之力压制的铁棺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裂隙进一步地扩大,一只血淋淋的手承受着重重的压力,一把握住了金丝雀的手腕,令那匕首未能落下。
“金丝雀,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幽邃毒怨的声音响起。
一股诡异的拉扯感从金丝雀的心间泛起,她能感受到有股力量召唤着散落在周围的以太,一个中心点凭空浮现,仿佛是大海上凿出的旋涡,它拉扯着以太、狂风、所有的物质,犹如暴虐的君王,天地万物都随之颤抖摇晃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裂隙在铁棺上咔嚓咔嚓地崩裂,金丝雀试着加固囚禁,但一切为时已晚。
轰鸣的崩塌中,白鸥那畸形凋零的身体浮现,短暂的时间里,他的身体被碾碎了数次又愈合了数次,以太聚集在他的体内,浓度之高甚至产生了具现化的结晶,刺破了肉体。
大块大块发光的晶石长满了他的关节内脏,现在白鸥仍是负权者,可他那充盈的以太量几乎要与守垒者持平,依靠这庞大的以太支撑,即便是金丝雀全力压制白鸥,依旧无法如之前那般将他击倒。
“贝尔芬格欺骗了我们,看看他都赐予了些什么!”
白鸥的目光越过了金丝雀,对准了伯洛戈,声音怒号。
“我曾是他最虔诚的信徒,奔走尘世,永不得休息,只为了满足他的欲望……我想要的只是永恒的侍奉他,可他却回应我们什么?死后的美好!”
白鸥轻易地将金丝雀扯开,撞塌一侧的墙壁,金丝雀倒在废墟里,气息紊乱。
赫尔特的以太刀剑在伯洛戈的身上切开了数个伤口,鲜血狂飙,伯洛戈试着还击可他只能斩到一团随风而逝的雾气。
伯洛戈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滚滚杀意,如同靠近的高温烙铁般,刺痛了他的皮肤伯洛戈拉扯下一道铁壁,将自己与赫尔特隔绝,暂时缓解了攻势的压力,紧接着他转过身,对上了白鸥那愤怒狰狞的无光之瞳。
不容反抗的力量降临,白鸥一拳贯穿了伯洛戈的腹部,本该是隔绝赫尔特的铁壁此刻变成了伯洛戈自己的处刑架,他被粗暴地顶在铁壁上,鲜血涂满了墙壁。j。
“看啊贝尔芬格赐予了他永生。”
白鸥毒怨地注视着伯洛戈,在他的眼里,贝尔芬格欺骗了自己,伯洛戈又夺走了本该属于他自己的宠爱。
极乐之伤扩张全部注入伯洛戈的体内,伯洛戈痛苦地弓起身子,他能看到白鸥的嘴巴张开又闭合,他在对自己说什么,可伯洛戈此刻的听觉已经混乱,白鸥的言语传入耳中时已变成扭曲咆哮的音浪。
极乐之伤的折磨夺去了伯洛戈所有的注意力,他能感知到随着身体的创伤与力量的注入,自身的矩魂临界正被一点点地入侵,蕴藏在体内的以太开始失控,像是有头凶暴的野兽失去了镣铐的束缚,正在自己的体内横冲直撞。
伯洛戈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越发滚烫,血液仿佛要燃烧了起来,那头藏在胸口中的野兽想要挣脱出来,它咬穿自己的肺叶,啃断自己的嵴柱,伯洛戈的视线开始出现重影,白鸥那震怒狰狞的面容幻化成了千千万的面孔,对自己高声怒吼。
诅咒着自己,诅咒着贝尔芬格。
白鸥将伯洛戈重重地抛在地上,伯洛戈觉得自己的骨头又断了几根,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像是被折断的树枝。
从铁壁上撕扯下大块大块的铁片,白鸥粗暴地将伯洛戈钉死在原地,透过大腿、胳膊,穿刺进了他的体内。
如勐毒般的以太侵蚀进伯洛戈的身体里,伯洛戈觉得自己的伤口正迅速溃烂,无穷的幻痛下,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具泡在毒沼里的尸体。
大片大片的皮肤冒出黑色的水泡,脑海里传来艾缪难以忍受的凄厉悲鸣,伯洛戈咬紧牙关,恩赐·时溯之轴开始运行,狰狞的创口重新愈合,血肉和金属长在了一起仿佛伯洛戈是头钢铁与血肉共筑的怪物。j。
“看啊!就是这样!”
目睹着伯洛戈的复生,白鸥仿佛信仰崩溃了般,不肯接受,他喧嚣着,“为什么!贝尔芬格!难道他比我更有价值吗!”
白鸥一把扼住伯洛戈的喉咙,想要亲手掐死他,碾爆他的头颅,这时伯洛戈身上浮现起了另一道重影。
“我受够了!”
锐利的尖刀斩断了白鸥的胳膊,连带着半颗脑袋一并被斩断。艾缪解除了共弦身钢铁之躯下,她的手臂裂解开,藏匿在其中的尖刀延伸而出。j。
接连的重击不止是在折磨伯洛戈,也在折磨着艾缪,这一刻她忍无可忍发动了攻击,报复性地伤害了白鸥后,也令伯洛戈从这接连不断的重创里脱身,斩断钉死的钢铁。
白鸥愣住了,即便是他也没有预料这突变的剧情,黑色的缝合线开始蠕动爬行,它们如同爆发的蛆虫群,朝着伯洛戈抓去,但在他抓住伯洛戈之前,一阵狂风掠过,随即伯洛戈与艾缪都一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阵风消散,不远处帕尔默从停止了加速,他肩头扛着伯洛戈,腋下夹着艾缪,他就像逛完超市的厨子,身上带满了宴会的食材,一脸警惕地看着那充盈着雾气与死亡的区域。
在帕尔默带着两人离开那片区域的同时,千钧之力下砸,金丝雀从废墟中站了起来,试图以一己之力同时压制赫尔特与白鸥。
秘能·千钧归类于统驭学派,可以令金丝雀对物质施加一个方向上的力,如果没有下层核心区域的虚域阻碍,金丝雀完全有能力压垮这片区域,将两人投入深海之中。
雾气翻滚,赫尔特以太失去了实体,进而规避了金丝雀的压制,白鸥则根本没有去管金丝雀,而是怒视着伯洛戈。
伯洛戈隐约地猜到了白鸥的过往,从他和金丝雀的名字上就能看出,白鸥之前应该也是无缚诗社的一员,他或许是贝尔芬格最为宠爱的信徒,甚至说具备着成为选中者的可能。
白鸥向贝尔芬格渴求永生,但贝尔芬格却没有满足他的欲望,因此令欢欲魔女找到了可乘之机。
欢欲魔女赐予了白鸥永生,腐化了无缚诗社,将诗人们变节,就此纵歌乐团诞生了。
白鸥觉得自己的不死之身源自于贝尔芬格的恩赐,想想也是,自己身上还携带着贝尔芬格的烙印,白鸥有这样的误判并不奇怪。
伯洛戈拔掉插在身体里的钢铁,他对着白鸥露出轻蔑的笑意,眼下战场里最为棘手的莫过于白鸥,伯洛戈正担心白鸥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现在自己完全吸引了他的仇恨,其他人倒安全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寻找机会了。
艾缪从后面抱住了伯洛戈的腰,两人再度重叠在了一起,援助而来的以太加快着伯洛戈的自愈。
经过接连的战斗,这片区域已经完全化作了废墟,破裂的管道里激射着水花,上方传来坍塌声,另一个身影坠入了这一层。
杰佛里捂着伤口,目光疲惫地注视战场,此刻他能起到的作用很小,但他还是来了,而且他还带上另一个人。
“如果我们杀不掉他们,你的原初之物也会跟着没了,”杰佛里威胁着身旁的杜瓦,“我不知道你能有什么用……但你最好有点用。”
杜瓦用力地点点头,眼球上浮现起一圈圈的光环,以炼金术师的身份分析起了战场……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用,但就像幼稚的小孩一样,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什么努力都做的出。
白鸥朝着伯洛戈与帕尔默走去,极乐之伤的冲击如同毒液般洗过两人的神经,伯洛戈的幻觉加重了许多,就连记忆也开始向前挪移,他看到的不再是朋友们的惨死,而是更加遥远的、柔软的。
伯洛戈看到了那茫茫焦土,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们变成散发着热气的尸体倒在自己身旁……
白鸥亵渎着伯洛戈的回忆。
伯洛戈低声警告,“让开,帕尔默。”
帕尔默不清楚伯洛戈在幻觉里看到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出自己搭档的不对劲,他忍着痛苦果断地闪到一边,而在这时白鸥朝着伯洛戈疾驰而来,他身上滚动着炽热的以太,犹如坠落的烈阳。
伯洛戈摇摇晃晃地抬起手,直到托起的手掌与白鸥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攥拳紧握。
刹那间喧嚣的世界彻底寂静了下来,像是所有的回响音律皆被一个深不见底的渊口吞没,万物凝滞在了无声的真空里,扬起的铁渣、坠落的血丝、飘荡的烟雾,它们一并悬浮停滞,像是定格的画面……
几秒后喧嚣声轰鸣而归,如同从海底浮出水面,聆听到了风暴的音律,定格的凝滞也被打破、加速,紧接着整个船体以白鸥为中心点,开始了内部的坍塌,无数钢铁的蟒蛇荆棘前仆后继。
这末日的崩塌中,不可撼动的地面也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充盈在金属内的以太开始消散,那些藏在暗处的纵歌乐团成员们在这一刻成功攻克了核心区域的虚域,大片大片的裂痕布满地面。
整片战场开始向着下一层坍塌,轰鸣的毁灭里,坚不可摧的船体结构开始了崩塌汹涌冰冷的海水涌入舱室,裹挟着锐利的铁片。
层层叠加的根须荆棘,将白鸥的身体撕扯成了无数的碎块,像是飞扑的猎鹰叼起猎物,将它们扬到高空,然后化作血丝的暴雨坠下,将涌入的海水染成一片血红。
血色的激流吞没了每个人,杜瓦的身影在海水里起起伏伏,他挣扎地探出头,兴奋地大喊着。
“我看到了!”杜瓦试着对其他人招手,“我知道怎么杀掉他了!”
似乎没人听见他的声音,大家像是被死亡捕获了般,在涡流里沉浮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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