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内视自身,天水精只剩下一点点渣,它是矿脉,但起码有四分之三是水,剩下四分之一才是石头。
而石头有能被消化的,也有不能。
这一点渣,就是不能的。
人到底不是机器,这些矿渣也无法正常排泄出去,如果越积越多,她这身体迟早也得跟着废掉。
不过,无所谓了。
楚瑜抬眸,看了眼天色,现在大约是下午四五点的样子,按照这十几天的估算,大概七点天才会彻底暗下去。
那时才算是夜晚。
她淡淡想着。
楚瑜原本穿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浸透了。
就连愤怒于她竟然敢算计自己的齐傲天也颇为不忍的别过了头,一手抓着剑,一手摁着自己的弟弟,似乎是生怕他冲出去。
尽管韩飞成已经死了,但谁知道,现在缠斗中的赵家人什么时候会腾出一个,再抓住他弟。
到时,楚瑜还能救他第二次吗?
可齐傲天却没发现,齐胜天虽然激动,虽然愤怒,但他的脚却死死的定在原地,宛如灌了铅一样沉重。
或者说沉重的不是他的脚,是他的心。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单纯的无拘无束的追求楚瑜,和楚瑜在一起,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做这个奢求了。
“哥,我错了。”
他低低的道。
齐傲天有些惊讶的扭过头看他,仿佛是在问,你居然也知道错了?
“哥,我还喜欢她,但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忘记她的。”
齐胜天抱住自己的头,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比起她,还是哥你更重要。”
如果是之前,齐傲天肯定要来一句,你知道就好。
我们留着相同的血脉,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什么外人会比你和我更重要。
但现在,他看着被赵奕星一剑剑刺过去的楚瑜,看着楚瑜拼命吃药吃灵植甚至吃矿石的挣扎,忽然就沉默了。
易地而处,他不一定能做得比楚瑜更好。
现在想想弟弟的眼光很好,眼瞎的是他才对。
“她值得你的喜欢。”
齐胜天嘴巴裂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在他哥看不到,否则肯定会拆穿他,会说笑的难看死了,快收回去。
“是啊,她值得,但我不能再喜欢她了。”
齐胜天想,得知楚瑜用因果契约算计他哥的时候,他的感情就没办法像此前一样真挚了。
哪怕他心里清楚,那是楚瑜逼不得已的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以楚瑜的心性,肯定是想光明正大战胜赵奕星的。
他了解楚瑜。
他还记得五年前,自己和楚瑜争锋,比较各门课的成绩,楚瑜从来没有拿她姐来炫耀,都是自己努力,自己死皮赖脸、迎着众多同门异样的眼神缠着先生解答,一点点提升成绩——尽管他不知道,那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楚瑜还要问。
其实是楚瑜在纠正自己的世界观。
楚瑜想要打败他,从来都是想着靠自己。
可是赵奕星太强大了。
楚瑜得拼尽全力,抓住手头边一切能抓住的人、事、物。
生存面前,没有仁义道德那些纠结。
然而他能说服自己理解楚瑜去利用他哥,但情理上接受不了。
他会忍不住想,今天是因果契约,明天会有什么呢?
哪怕他相信楚瑜的人品,就算利用,也是因果契约这对他哥,嗯,只要完成约定就不会有多少伤害的东西,可……心里终究产生了隔阂。
大概是人终究还是有亲疏远近吧。
他还没那么喜欢楚瑜。
他不能接受别人伤害他哥,尤其若非是自己,他哥不会那么毫无防备。
他宁愿楚瑜利用的是自己!
甚至,如果没有他哥在,他想,他或许会冲上去救楚瑜,救不了,也和楚瑜一起面对赵奕星的虐杀。
然而没有如果。
他终究不能单独存在,不可能为了楚瑜不顾一切。
这一天,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含着眼泪、忍着锥心的刺痛长大了。
“哥,我要跟你一起修炼。”
“我太弱小了。”
这一天,有父辈、有兄长护着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也终于懂得了实力的重要性,不是修为比别人高可以拿出去炫耀。
而是,只有足够强,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楚瑜,活下去!”
他默默的在心里道。
……
“你放开我,我跟他们拼了!”
韩冰拼命挣扎着,试图摆脱白随安的控制。
本来在楚瑜和赵奕星对上的时候,韩冰知道自己实力不济,不敢冒头,生怕耽误楚瑜的事。
可现在看着楚瑜的惨状,看着她的无能为力,韩冰知道,楚瑜的手段怕是已经用尽。
哪怕她现在吃着各种宝物,努力恢复灵力,维持着法衣宝器的效果,可哪里拼得过赵奕星?
楚瑜是真的会死的。
虽然韩冰想要看到楚瑜狼狈的模样,想要看到楚瑜被自己踩在脚下,可是他不想楚瑜死!
他活到这么大,也就是这几天才感觉人生中多了几分亮色。
他不想看到楚瑜身上的血,不想见楚瑜死!
这眼前所见的楚瑜痛苦挣扎的狼狈模样完全不能带给他任何快感!
所以他头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催促白随安去救楚瑜,他明明知道白随安身边唯一强大的护卫就是贺州。
对方也是筑基期,如果愿意出手的话,没准能挡住赵奕星。
从前的他不会做这样的梦,不觉得白随安会不顾自己的安危,把自己的护卫派出去,这样的要求何其可笑,贺州作为白随安的护卫,肯定是保护白随安的,哪怕白随安愿意,万一出现齐胜天那样的事,白随安不怕吗?
贺州自己不怕吗?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听令?
这一路上他多少对贺州有些了解,虽然是个护卫,虽然听命于白随安,但这仅限于不会危及到白随安的性命。
若是白随安有难,贺州直接就会强制执行,根本不会把白随安的命令放在眼中。
归根结底,贺州名义上是白随安的护卫,听得其实是他父母的令,是以保护白随安为己任,其他人,说得难听点、无情点,关他什么事?
更别提白家的分量可不如大齐皇朝。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恳求白随安,让贺州去救楚瑜。
他知道这是强求,可他怕如果自己不强求的话,就绝了楚瑜最后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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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炮灰女配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