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糊涂虫试图想贿赂放了自家兄弟,一下就被逮个正着审都不用审,直接下了狱,隶属皇帝管制的内卫司,岂是能贿赂得了的;
也有人没见识过当年内卫司的厉害,想要蛮横抗拒,直接被端了,要比横,内卫司比谁都横;
还有人想通过弹劾内卫司残害忠良,想让这股风消停下来,直接被皇帝让人拉去面对那些被害的百姓,受尽百姓唾弃,同时被训斥要么眼瞎耳盲,要么是想包庇,让内卫司狠狠去查,随即弹劾之人果然被查出了问题,被下了狱。
至此无人敢置喙。
这拨人在京中搞得心中有鬼之人,人心惶惶,却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皇帝真正想办的事,是交给了在暗中曹德带队出京这拨。
曹德带着人马出京,根据徐榕英所述,去找沈明当年出事有关之人。
当年薛平明面上为沈明说了话,不追究沈明的族人,暗地里却对贪功冒领做了支持,将军功安到与他关系匪浅之人身上,那些得了好处之人,与他有莫大关系。
而这些人,就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止如此,他还要将薛平种在军中的其他钉子查清,以便一一拔除。
他能懂皇帝此举的打算,要办了薛平一流,那么就得先确保其无反扑之力,一击即中,置于死地。
朝中薛平的势力经过皇帝这么些年的布置,已然大大降低,从先帝时期的近乎把持朝政,到如今被一一削弱分化,皇帝的布局卓有成效。
如今已到收网的关键时刻,此时要动,朝中已然不会伤筋动骨。
按他原本的想法,薛平一流现在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只等皇帝挥刀而下,找个时机将罪证一一抛出,将人查抄下狱就可,剩余的虾兵蟹将秋后算账也来得及。
可皇帝并没有当即就办,初初他还想不通,这些年罪证收集了如此多,多加几条也难逃一死,何必浪费余力?
等出了京城,却越查越是惊心,这才想明白皇帝真正的用意,果然狡兔有三窟,破船也有三根钉,在先帝时期能坐到高位之人,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以前薛平的人遍布朝中要职,以为将这些人慢慢调离削了,薛平便像拔了牙的老虎,那军中的钉子估计也没甚影响力。
没想到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薛平竟然将逆王当年的一些私兵收拢藏了起来,私自豢养,还真是胆大包天。
更可怕的事,若是军中钉子运用得当,与豢养的私兵可互相呼应,连成一张大网!
原本只是诛灭一族之罪,现下可好,成了诛灭九族的大罪。
查到这些消息后,曹德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些年安逸惯了,还真以为天下太平了。
若是按他当初设想那般行事,就太不合适了,太过草率,必定引来反扑,薛平一流保不齐来个鱼死网破,将天下搅乱。
大动干戈在所难免,到时只怕就不是下狱朝中大员那么简单了,定然后患无穷啊。
朝政平稳多年,他曹德还是低估了薛平此人的狼子野心,若不是先帝早死,再过个十年八年的,或许薛平真有可能扶持出一个自薛家之女肚皮的皇子上位,到时尉迟家的江山,或许慢慢就改姓薛了。
皇帝登基这些年,除了一个薛婉君,薛平明里暗里想要塞过其他薛家之女进宫,可惜碰到尉迟昭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一次都不曾得逞。
否则若真有了姓尉迟的外孙,这些私兵和军中钉子便是武力护航,啧,算盘打得倒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曾得逞,却还是不死心,权欲熏心真是上瘾啊。
这一趟回来,他是明白了,尉迟昭不愧是皇帝,论权谋之术他远不及尔。
还是当皇帝的狠啊,深谋远虑,非他能比,按他想的顶多死几个罪魁祸首再抄几个家,而皇帝要的,是诛灭薛平九族,将整个薛平一流连根拔起,一个钉子都不剩,免除后患。
再震慑世家大族,告诉他们插手皇权便是这个下场,将朝中最大隐患清除,往后起码能安稳个几十年。
曹德禀报完后,心中感慨,尉迟昭啊尉迟昭,真是狠啊,光那些私兵就不少人吧,那得多少人掉脑袋呢,论狠和隐忍他真得和他好好学习。
出去了一趟后,他已经明白尉迟昭的布局,先将人朝中势力不动声色慢慢化解,再来清理武力所在,恐怕等查清了私兵所在后,那便是雷霆之势剪除之时,到时候也将是薛平一流的死期。
他往后可要悠着点,万万不可得罪尉迟昭,否则死都不知怎么死。
这么想着,曹德嘴贱地说道:“爷在先太皇太后仙逝后,已好几年不曾选秀,是不是也有这层考量?若不等此事平了,重开选秀,让这天下热闹热闹,去去晦气?”
皇帝此时面色阴沉,当年剿灭逆王余孽之时,隐隐觉得剿灭之数不对,只是当年时局动乱,朝政千头万绪,平息谋反之后不及深究。
还真被他猜中了,薛平狗胆包天,此举形同谋反!
正想着这些,听到曹德之言,冷冷地看他一眼,这厮一说完正事,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
这一眼看得曹德脖子一凉,却还是不怕死地接着道:“别这么看臣,不选就不选,您有小美人就够了,不过爷以后不会真的吊死在小美人一人身上了吧?”
这厮还来劲了!
皇帝冷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挂朕殿中那副刺绣,今夜烧了。”
曹德顿时跳起来大叫:“别别别,您别啊。”
说着谄媚地讨好道:“都怪臣这张嘴,私兵所在未查清,闲话还如此多,臣有罪,您要出气找臣便好,臣定当洗干净了等您,就别拿一个物件出气了。”
皇帝好笑,一副刺绣就将这厮拿捏地死死的,真的不知怎么说才好,也不知这刺绣的是何人,让这厮如此重视。
不去探究这些,皇帝想了想又嘱咐道:“方才这些话在朕面前说说就罢,莫要到她面前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