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刘擎入濮阳,与皇甫嵩、曹操、傅燮共聚太守府,曹绍已弃城而去,不知所踪,只留十余妻妾,并无子女,
估计是祖上坏事做尽,遭报应了,所以要他这支也断子绝孙了。
当然,刘擎是知曹绍踪迹的,因为已经亲手送他上路了。
“此番大战,尤为顺利,那卜巳奔袭至此,倒省了我们四处寻他,如今主力已经全歼,其残余部属,便交由孟德来处置了。”皇甫嵩道。
曹操笑容满面,虽然没有遇到卜巳所部,但在渡口斩获颇丰,“操亦有所斩获,贼兵在渡口囤积了不少粮草,皆被我缴获!”
刘擎闻言,顿时笑道:“孟德可勿独吞呐,与我匀些!”
“好说好说!我听闻你与傅司马缴了不少战马,这样,我匀你军粮五千石,草料一万石,些许粮草,权当公子军资了!”曹操笑道,十分慷慨。
五千石粮,对刘擎三千兵马来说,已经足够百日用度。
“多谢曹将军慷慨!”
“公子客气了,若非公子大义襄助,我等焉能这么快破贼。”曹操道。
这时,傅燮接过话道:“公子何止大义,他于千军骑阵之中亲斩卜巳,又杀到我方阵中替我斩杀梁张二贼,若非公子,燮命休矣!”
傅燮神色非常严肃,像在宣布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此战我部损伤惨重,卜巳所部骑兵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为凶悍的贼兵,若非公子中流砥柱,扭转乾坤,勿要说甚功劳,燮就算有命活着,也只能等着革职查办了!”
皇甫嵩与曹操听闻,倒不至于和上次一样大惊失色,但也双双将目光转向刘擎,确认此事。
咳咳,这个么……卜巳人头确实是我交给你的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就是我亲斩的,不过既然你都夸了,我也就勉为其难了。
但我没有承认!
我只是没有否认!
看着刘擎一副默认表情,皇甫嵩与曹操也了然,虽然相交不深,但他们都知道刘擎公子为人非常谦逊,对举世之功都能做到风轻云淡,年轻一辈实属罕见。
“公子当为大汉柱石,此番年纪,此番功劳,唯有冠军侯霍去病能相提并论!”皇甫嵩道。
皇甫嵩出身关西将门,对军功尤为重视,也清楚其中分量,刘擎之功,按律应当封侯,可朝廷偏偏视而不见,就算他不在朝堂,也能揣度一二。
必是十常侍张让赵忠这些鼠辈从中作梗!
“皇甫将军折煞在下了,冠军侯的对手乃是凶悍的匈奴骑兵,一战而定乾坤,而黄巾不过是流民军队,锄田耕作他们或许可以,但行军打仗,实在外行。”
“公子莫再谦虚,嵩昨夜已拟好奏表,这就将公子功劳添上,再发雒阳!”
“皇甫将军且慢!”刘擎制止道,“皇甫将军与朱将军皆已封侯,些许功劳,便给傅司马吧,即便你将擎之名字添上,亦无济于事。”
“可是,公子……”傅燮还要推辞。
“就依我言!”刘擎一语中的,打断道。
皇甫嵩看出刘擎决绝,便劝道,“南容,那便依公子所言吧!”
“傅燮谢过公子!”傅燮起身向刘擎行了一礼。
五日后。
东郡战报抵达雒阳,已是午后时分。
赵忠先将战报看了一遍,总结起来就几点,东郡之战大胜,卜巳等三将伏诛,傅燮斩获首功,太守曹绍弃城后失踪。
赵忠最关注的当然是最后一条,曹绍,乃是大长秋曹节从子,先不说曹节对他与张让等人有提携之恩,其自身亦是内宦重要的外部势力,居东郡太守这等要职,如何说失踪就失踪了?
自从吕强给陛下进言之后,陛下为了平黄巾,不得不纳之。
如此导致其余各位常侍人心惶惶,一个个想着战略收缩,将原本派去州郡任官的诸多宗族子弟征还,经营多年的外部势力毁于一言。
赵忠又看看战报所言的傅燮之功,当即嗤之以鼻,傅燮上奏弹劾宦官的奏表还在他那收着呢,若是让这等人得了功封了官爵,岂不是要变本加厉?
赵忠当即寻来张让夏恽等人,一起探讨如何应对,最后,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前去面见陛下。
刘宏午觉刚醒,便见几位常侍跪在榻前,着实吃了一惊。
“诸位缘何跪在此处?”刘宏道。
“请陛下为臣等做主!”常侍们齐齐匍匐在地,言辞诚恳的哭诉。
“何事,尽管道来!”
赵忠道:“陛下,臣等听到了风声,那吕强吃里扒外,与党人勾勾搭搭,妄议朝政,还时常将霍光挂在嘴边,臣恐此人对陛下不利啊!”
“吕常侍虽言不讨喜,亦不似尔等所诉之人,是否有误?”
夏恽道:“陛下,吕强兄弟为官贪秽,无恶不作,证据确凿,有其兄必有其弟,恳请陛下做主啊!”
刘宏见夏恽信誓旦旦的说着,心中有些动摇,便道:“那便令中黄门领兵去召强来问话!”
身后的中黄门立即动身离开。
“还有何事?”
“陛下,东郡黄巾势小,不堪一击,战事进展顺利,不日该能平定,只是冀州……”赵忠诡言一转,将侧重点引到了冀州之上。
“冀州如何了!”刘宏急道,冀州一直是其最重视的战场。
“左丰多番劝告无果,北中郎将坚决不纳,还说,还说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大胆!卢植缘何如此放肆,亏他还是名门大儒,为人师表,怎可说出如此悖逆之言!”
“陛下,兹事体大,应速罢免其职,押回雒阳!”张让趁机进言。
“准!但卢植之位,谁人可替?”
“并州刺史董卓作战骁勇,可担此任。”
“那便传朕诏令,贬卢植官爵,由左丰押回雒阳,再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总领冀州军务,速速与张角决战!”
“喏!”张让低头领命,嘴角满是得意。
这时,门外中黄门突然进入,跪在榻前道:“陛下,吕常侍不见狱吏,自杀了!”
“什么!”刘宏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对宫内的命案,他总是讳莫如深。
赵忠趁机进言道:“陛下,吕强必定是畏罪自杀,说明确有其事,宜将其宗亲一并捉拿审问!”
吕强死了,刘宏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落了一块空,那个满嘴忠直之言的老东西死了?
他轻轻叹了声:“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