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也是?”之前那两人惊讶地坐了起来。
“我是后来指给傅将军的随从,你们...”宋谌先是呆呆地点头,然后扫视旁边躺着的人。
旁边又陆续坐起来几人,他们介绍着自己的出身,都是因原来的主将战死,所以被指派去到傅士仁身边做事,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
他们中有照料傅士仁起居的,有负责傅士仁衣甲兵器的,也有给傅士仁搭帐篷的杂役等,五花八门的工种都与傅士仁有关。
嘶...
宋谌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把目光对准剩下五个观众,“你们不会也是跟傅...”
“我们都是傅将军的亲兵,但没有去过江陵战场,而且也不是出身江东...”其中一人回答。
“亲兵?失敬,失敬...”宋谌抱拳行礼,然后又疑惑的问:“你们既没去过江陵,为何也流落至此?”
“唉...当时江夏陷落,我们没有跑掉...”
宋谌点点头,恍然大悟说道:“看来我们几个被弄来垦荒,而且被克扣粮食也不是没道理。”
“是什么道理?”提问的名为李菖,与宋谌一样出身侦察营,现在是交州商会的骨干,他现在的作用就是捧哏。
“还不是因为傅将军?谁让他投降江东了呢?现在成了旧主荆州的俘虏,人家可不是要折磨咱们?”宋谌苦笑。
李菖不服气地嘟囔:“这不公平吧?我们不是傅士仁的兵,只是后来派到他身边做事...”
“谁管你呢?现在都这样了...”宋谌直摇头,跟着对另外几人说道:“你们是傅士仁的亲兵,被发配到大东山开荒不冤...”
突然旁边一個人跳了起来,表情显得有些愤怒:“什么叫不冤?杨某和他们都是江夏人,是傅将军投降江东后入伍的,我们根本不是他的老随从...”
宋谌笑脸作揖:“实在抱歉...我只是猜测而已,大家都是苦命的人...”
“算了...事已至此,乃是天命,睡罢...”杨态转身就倒了下去,其余几人跟着也没说话。
宋谌见杨态像是这几人的头头,便把目标锁定在他的身上,唉声叹气跟李菖抱怨:“食少而事繁,咱们早晚得累死...”
“大东山就一个岗哨,实在不行咱们逃吧?反正早晚都得死,还不如搏一搏...”李菖提出了‘建议’。
宋谌皱眉摇头:“能逃到哪里去?傅士仁先叛了汉中王,后面又叛了孙将军,我们被打上了他的烙印,到哪里都没有好命...”
李菖直言争辩:“话不能这样说,傅将军背叛汉中王是事实,但背叛江东纯粹是被诬陷,要不是吕蒙先杀害韩老将军,傅将军也不会跟吕蒙起冲突,可惜后来还被对方诬陷送了命,咱们这都算被牵连的...”
“你可不要乱说,韩老将军不是被阵斩的吗?大都督怎么可能对自己人下手?”宋谌装作吃惊的样子。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当天晚上我最后一个喂完马,正准备回帐篷休息的时候,大都督和韩老将军突然来到附近,他们在马厩旁不知为何起了争执,吕蒙趁韩老将军不注意一剑将其刺死,后来就埋在马厩附近。”李菖语气肯定。
“原来真是吕蒙冤枉了傅将军,可现在却牵连了我们受苦,真是...”宋谌喃喃自语。
李菖接着问:“我就是想不通,韩老将军为什么会和吕蒙起争执,对方不是咱们的大都督吗?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韩老将军什么资历?以吕蒙那点威望,怎么可能完全管住他?当时应该急眼了才动手的,吕蒙这厮比周都督、鲁都督还是差远了...”宋谌拍打着床沿叹息。
“誒?你说咱们把这消息带回江东去,能不能洗清了傅将军的叛敌罪名?咱们指不定能好好活下去。”李菖突发奇想。
“活下去?这是找死好么?那可是吕蒙,是江东的大都督,谁会听咱们几个小卒的?”宋谌直摇头。
李菖不以为然说道:“吕蒙现在都死了,咱们还怕他作甚?再说韩老将军的后人,听说至今还在查这件事,我们可以冒充老将军的亲兵去投靠,说不定还能得到些奖赏。”
“我看还是算了吧?韩老将军原有的亲兵,大多都让吕蒙派到前线战死,以我们这几个人的武艺粗浅,真到了江东谁肯相信?”宋谌继续泼冷水。
李菖听完叹了口气:“哎...你说得也对,咱们不是养马的,就是伺候穿衣的,哪里有个亲兵的样子?还是早点休息睡觉,明天还有荒地要开垦,活一天是一天罢...”
“也对啊,命运从出生就决定了,想太多也是枉然...”宋谌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不多时那间简陋的房舍里,鼾声与屋外的虫声此起彼伏。
午夜时分,杨态开门走到屋后树旁小解,他猛然发现旁边岗哨已经熄灯,他感觉千载难逢的逃跑时机到了。
杨态蹑手蹑脚回屋,把自己那四个同伴叫醒,并将墙角的一小袋米提在手中,几人靠着大东山下的草木往东逃。
当越过岗哨几里,五个人坐下喘气。
几人休息了不到一炷香时间,杨态就催促同袍们赶快离去,他们所处的位置离屯点不远,突然被发现很可能走不掉。
“杨火长,我看守卫睡得很沉,咱们没必要走得这么急吧?这几天晚上没有月亮,微弱的星光根本不方便认路...”
“我根本不担心守卫,而是害怕那些废物发现少人,跑到守卫那边去告发我们,被抓回去只剩下死路一条,咱们现在只要朝着东方走,估计早上就能听见水声,走到长江附近就不会迷路了。”
“主意都是他们想到的,当初也应该带上他们,咱们不但没叫他们,还把粮食给顺走...”
“刚才那厮不是说了么?命运早就决定好了一切,带他们上路不但会拖累我们,到了柴桑咱们怎么解释?都是韩老将军的亲兵?”
“呃...总觉没有义气...”
“义气是不能活命的,你们现在都给我记住了,我们是韩老将军的亲兵,其余同袍已被吕蒙故意害死...”
“是,火长...”
杨态五人早上到了长江附近,然后顺着茂密的芦苇一路向南跑。
杨态逃跑的前几天,武昌的战船频繁向南边巡逻,杨态知道那是来找自己的,他让众人躲在草丛中逃避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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