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爱读 >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 第四百零三章 狡猾如猴

甘露殿内,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的伤心欲绝的段志玄,李二陛下有些头疼,眼神不由飘向了房玄龄几人,显然是想让他们说句话。

可惜李二差点连眼睛都眨得快抽了筋,房玄龄几人却根本没有什么表示,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反而一直低着头,好像地上有什么稀奇玩意。

李靖更是干脆,直接眯起了眼睛好像老僧坐禅一般,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李二陛下咬着牙后座,狠狠的瞪了这几个老狐狸一眼。

这几人显然是想让所有的一切都要他这个皇帝扛着!

哼,刚刚你们几个不是说的很好么,怎么现在屁都不放一个?

可李二陛下也拿他们几人没有办法,只得捂着额头说道:“咳咳,褒国公为何一进宫就哭哭啼啼,难道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陛下,忠义侯嚣张跋扈,无缘无故砍了小儿一条腿,您要为老臣做主啊!请陛下立刻下旨,把那无法无天的家伙抓起来,以正国法。”段志玄一脸悲痛,眼睛血红,抬眼望着李二陛下请求道。

李二陛下憋了憋嘴,心里很不痛快。

当初段志玄一心一意想傍上世家的大腿,现在知道来求自己了?

你段家被世家当作马前卒,简直是活该。

不过,李二陛下是一个很念旧的人,还是不忍心见到帮自己打天下的人如此凄惨,于是安慰着说道:

“伟雄啊!地上凉,你先起来!”

“此事朕听说后也是颇为震惊,杨帆那小子也实在太可恶了,小小的冲突怎能下如此狠手?”

“只是朕亦听说,此事是你家儿郎上门去找忠义侯的麻烦,这让朕有些为难呀!”

“要不这样,你暂且先回去,先把令郎的伤势治好,朕在斟酌一下,定然会教训那小子一番。”

听到李二陛下以自己的字称呼,段志玄眼前一亮。

果然如他猜测一般,李二陛下这人还是很念旧情的,看来有戏!

这事必须趁热打铁才行!

想到这儿,段志玄于是一脸坚定的跪着说道:“陛下,杨帆那小子目无王法,显然是想让老臣后继无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即使小儿有错在先,那也应该交由官府处理,哪能乱用私刑,这岂不乱了法理?”

“如果陛下不严惩那小子,今天老臣就跪死在甘露殿。”

说完,又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看到段志玄居然耍起赖来,李二陛下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这一生李二最恨别人威胁了。

正想发飙之际,长孙无忌出言道:“陛下息怒,褒国公痛子心切才如此无状,请饶了他无心之言。”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段志玄微微抬起头瞥了李二陛下一眼,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才反应过来,虽然李二陛下很念旧,可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帝。

李渊威胁李二不准想太子之位,最后被他困在了小小的皇宫不能随意走动,甚至从皇位上赶了下来。

李建成、李元吉威胁李二好好做秦王,不要有其他想法,最后直接被他弄死,甚至连老婆都弄进后宫。

如今自己居然敢以跪死在这里作威胁,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于是赶紧打出感情牌:“陛下,老臣该死,不过,念在老臣曾与陛下同生共死打天下的份上,请陛下为老臣的儿子主持公道,严惩杨帆那厮,若不然以后还会有很多人会受害。”

听到段志玄提起以前之事,李二顿时软了下来,沉默了半晌,微微一叹:“伟雄想要个说法,朕也能理解你作为父母的心。”

“可是,朕作为一国之君,不能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定一个人罪。”

“所有的事情有因才有果,这样,朕把忠义侯召进宫来当面对质,若事情真是那小子乱用私刑,朕定然严惩不怠。”

说完,李二陛下挥手对着内侍说道:“去把忠义侯传进宫来。”

刚刚领段志玄进来的内侍这时才有机会插话:“启禀陛下,忠义侯早就已经来到承天门。”

李二微微一愣,怒喝道:“怎么不早说,还不赶紧把那混小子传进来。”

语气显得很是不爽。

内侍郁闷得不行。

段志玄一进来就哭哭啼啼告状,自己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怎么说呀,却不敢有丝毫抱怨!

内侍正想转身出去,可是还未走出甘露殿,一阵沉闷的鼓声陡然响起,瞬间传遍了整个太极宫。

李二陛下愕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古代,鼓的文化内涵博大而精深,雄壮的鼓声紧紧伴随着人类从蛮荒一步步走向文明。

但鼓是不能随便敲的。

因为鼓被认为是与神明沟通的渠道,主要是作为祭祀、出征、狩猎的物件,有着严格的规定。

如果闲着没事儿敲鼓玩,那是绝对不行的,会被认为是亵渎神灵的行为,是会被处罚的,也会被认为很不吉利。

房玄龄几人侧耳倾听,随即一脸惊愕,咽了口唾沫,赶紧说道:“陛下,这鼓声从承天门的方向传来,好像是承天门外的登闻鼓?”

“承天门,登闻鼓?”李二陛下两只眼睛瞪得大如铜铃,显得有难以置信。

随即眼睛一转,暴跳如雷道:“必是杨帆那厮无疑,居然敢敲登闻鼓告御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禁卫何在,速速将那混蛋给朕捉来,朕倒是要看看,那家伙到底长了几颗脑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真以为朕不敢治他?”

所谓“登闻鼓“,即为“登时上闻“。

无论男女老幼,富贵贫穷欲伸冤诉讼者击鼓,则鼓声立达“天庭“。

这个意义上的登闻鼓制度专属最高司法长官即皇帝,因此登闻鼓制度在中国古代司法制度中被称为“直诉“制度。

唐朝是中国古代司法制度最为完善的一个时期,登闻鼓制度也在唐代进入了长足的发展阶段。

在李二继位后,虽然中华大地经过了武德年间的休养生息,但长年累月的反隋战争导致各地沉积了大量弊政及旧桉。

为了根除弊政现象,李二设立了登闻鼓制度。

虽然早期的登闻鼓制度在短期内起到了一定效果,处理掉了一些前朝遗留的弊政旧桉。

但是该制度主要还是服务于政治,意图强化宫中与府中、皇权与政权乃至百姓的联系,只能算是游离在司法体系之外的直接诉讼形式。

诉讼制度的意义上,登闻鼓制度是一项启动最高司法审级的制度,也就是所谓的越级诉讼。

其核心在于正常司法体制下,当事人无法通过正常的司法渠道来解决自己的诉讼情况时,给当事人提供一个与最高司法裁判者或者相关法官一个沟通的机会。

使得当事人可以面呈最高司法裁判者,向其陈述自己的冤情,以期“诉讼“可以公正解决。

在唐一朝,承天门外的登闻鼓,非有巨大冤情,不得敲响。

而一旦敲响,皇帝必须亲自接待鸣鼓之人,会同三司主官倾听当事人冤情!

自从承天门外的登闻鼓建立起来,还从未有鼓声响起过。

毕竟一般的平民百姓有冤情,也只会去敲响在各地衙司的申冤鼓,而不是来敲响承天门外的登闻鼓。

如此一想,就只有杨帆那混蛋敢敲响那面鼓了!

最主要的是,那小子有个毛的冤屈啊。

随着内侍、禁卫远去,房玄龄与李绩对视了一眼,有些面面相觑,心里却对杨帆崇拜得五体投地。

放眼整个大唐,也唯有杨帆那小子能将陛下撩拨得火冒三丈,心态失衡。

不过,他俩也不由深感忧虑,深怕杨帆受到责罚。

看着李二陛下怒发冲冠的模样,长孙无忌、段志玄不由打个寒颤,天子一怒,又有谁能够抵挡。

心里却暗暗高兴,杨帆那混蛋胆子也忒大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敢惹怒陛下,死了活该。

看着禁卫出去,李二陛下压住心头的火气,沉声喝道:“来人,把三司主官给朕叫来。”

“诺!”

老太监王焕贵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殿内,说着躬身退出甘露殿。

承天门外,几息之前。

一面大鼓起码有三个成年人这么高,正威武霸气的屹立于城门左侧的石座之上。

这就是威名赫赫的登闻鼓,可惜这面鼓自从建成以来,却从没有人敲响过。

如今这面鼓已经相当于摆设,只是为了显示贞观一朝公正、严明的律法以及没有冤假错桉的代表。

毕竟,等闲得有多大的冤屈才会跑到这里来敲击鼓鸣冤?

如果大家都来这里击鼓,那皇帝还不得忙得要死!

再说,这面鼓也不是想敲就能敲的,没见到登闻鼓的两侧笔直的站立着两队禁卫。

平常老百姓哪里敢来这里啊!

而长安城里面的勋贵知道这面鼓的意义,谁又敢来敲呢?

不过,在禁卫的目瞠口呆中,杨帆从城门洞走出,拿起旁边裹着红布的鼓槌,奋力敲响了登闻鼓。

对于这位侯爷,他们可不敢问,也不敢阻拦。

可是,这位侯爷也太牛逼了,都已经让人去通知陛下了,怎么还要敲这个鼓干嘛。

见到大鼓上的积雪在杨帆的槌打下漱漱往下落,李君羡站在一旁苦笑不已。

这位兄弟也太虎了!

告御状就告御状,敲这个鼓干嘛呀?又不是见不到皇帝。

可李君羡知道杨帆那恃傲的性子,知道劝也没用,只能冷眼旁观。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皇帝陛下一定暴跳如雷吧!

要知道陛下是最要面子的,本来这个鼓就只是用来摆设用,现在居然被人敲响,这岂不是打了李二陛下的脸。

李君羡顿时暗暗担忧起来……

当杨帆被带到甘露殿的时候,三司主官已然端坐在李二陛下的下首处,只是神情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皇帝为何单独将他们喊来?

更主要的是,房玄龄、李靖几个大老反而坐在了一旁,好像是旁听的学生似的。

大理寺卿萧瑀与刑部尚书、御使大夫暗暗对视了一眼,心中猜想。

难道是有什么桉子办错了,被李二陛下抓住了把柄不成?

当然杨帆与李君羡一前一后进了甘露殿,两人抬头瞄见端于高座的李二陛下正阴沉着脸。

刚想施礼,杨帆便听到殿中央的段志玄大嚎一声,指着杨帆使劲哭道:“陛下,就是这家伙把我儿废了,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随后,以头点地,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嘶哑雄壮,激昂澎湃,似有无穷无尽的狠意。

那一阵感天动地的哭声差点让房玄龄几人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嚎啕大哭,足以令旁观者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也许那哭倒长城的孟姜女,想必也不过如此。

杨帆直接傻眼了!

真的没有想到,一贯以温润君子形象示人的段志玄,飙起戏来简直不逊于后世的任何一位影帝。

那抽搐的肩膀,决堤般的眼泪,悲恫不已的脸色,委屈到骨子里的哭声,漂亮国欠他一座小金人。

杨帆瘪了瘪嘴,这老小子太无耻了吧?

先挑事儿的是你们段家,敲登闻鼓告御状的是我。

你一个老男人现在哭得这么厉害,给谁看?

如今抢了我的戏份,真不知羞啊!

作为冤屈者,应该是我哭才对啊。

杨帆却不晓得。

此时段志玄虽然有演的成分,但心里那是真的很委屈。

不说儿子段瓘被杨帆砍了一条手臂,如今即将要被发配三千里。

更何况另一个寄予厚望的儿子也被废,作为父母哪能不心疼?

更主要的是,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拜杨帆所赐。

突然见到这个罪魁祸首,当然嫉恨交加。

仇人见面当然分外眼红。

想要李二陛下狠狠的打杨帆的脸面,为他出心头的一股恶气,段志玄当然要哭得伤心一些,让李二陛下多一些同情心。

当初想要除掉杨帆,只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大将军之位。

谁曾料想,刺杀不成,反而连累了儿子,好歹他也是一军主将,如今儿子接二连三被杨帆弄成残废,跟杀了他有何区别?

段志玄自从成为高高在上的国公爷,何时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这时候脸面什么的,反正都已经被杨帆狠狠的剥了一层,剩下的一星半点干脆也不要了。

只要能弄杨帆,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脸面,所以才像受气的小媳妇一般在李二陛下面前哭得肝肠寸断、我见犹怜。

段志玄这么一顿惊天动地的大哭,真让杨帆有些懵,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也跟着跪下大哭?

哭,倒没什么,关键是杨帆哭不出来啊!

特么的,虽然算到段志玄会搞幺蛾子,但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什么事都是你段家先挑起来的,还有脸在李二陛下面前嚎啕大哭?

但是杨帆也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段志玄这么一哭,便让人觉得是处在了弱势一方,很容易得到同情分。

更何况李二陛下本来就是一个念旧之人。

万般无奈之下,杨帆也只得跟着跪下,唔唔干嚎了几嗓子。

人家一个国公爷,都几十岁的人了都不怕羞,杨帆才十几岁怕个毛呀!

于是乎,一个国公爷,一个侯爷,在甘露殿内一时间哭声震天。

房玄龄和李绩坐在侧面,很清楚的见到杨帆一边嚎嚎干哭,一边使劲儿的揉着眼睛。

可惜眼睛都揉红了,却也没见掉下半滴眼泪来。

本来不言苟笑的李绩也实在是憋不住,只好抬手捂住了脸,他真怕笑出声来。

长孙无忌则是嘴角抽了抽,杨帆这小子也实在不要脸了!

人家段志玄是儿子被废才哭出声来,你小子蹭什么热闹啊?

正哭泣的段志玄也被杨帆这番操作惊掉了下巴,一时间反而忘记了哭泣。

真没想到,其他算计不到这小子,现在连装可怜也比不上,心头真是窝火的很!

萧瑀几人则是一脸懵逼,几人刚刚被李二陛下叫到这里,还不了解情况。

难道是看两人比惨吗?

看着下面跪着卖惨的两个家伙,李二陛下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真把他这甘露殿当成哭丧的地方?

实在是太晦气了!

顿时气得眼前一阵发黑,怒吒道:“杨帆你还要不要脸了,人家褒国公的儿子让你废了,而你屁事没有,又有何冤屈在朕面前痛哭流涕?”

“况且,登闻鼓岂是能随便敲的,如果今天不给朕一个说法,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朕的刀锋利。”

杨帆止住哭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得,被发现了咱也不装了!

爱咋地就咋地。

不过脸色该装还是要装,于是抬起头来,委屈的说道:“陛下,非是微臣想要教训褒国公的公子,实在是段瓒做得太过。”

“微臣真没想到作为拱卫京城的左卫领军,段瓒在未得到圣旨的情况下,居然敢在京城内纵兵,这已触犯了大唐律,按律当诛!”

“况且,段大郎率领手下擅自包围微臣之府邸,将微臣的护卫打伤,要不是微臣还有几分武艺,可能被那帮家伙给打死了。”

“段瓒仗着自己左卫将军的身份,恃强凌弱,想要将微臣往死里弄,微臣眼看就要活不成了,怎能不奋力反抗?”

“不过微臣仍然谨记大唐律法,并不敢全力施为,甚至还先警告对方几次。”

“可是段瓒家世显耀又有兵权在手,微臣一个文官,又没有祖辈荫护,唯恐被打死,只能奋力反抗。”

“在惊慌失措之下,哪知一个不小心砍掉了对方一条腿。”

“真没想到褒国公是非不分,又是如此护犊子,反而反咬一口诬陷于微臣。”

“一想到这儿,微臣就心惊胆战,不得不敲响登闻鼓,请陛下明察秋毫,还我清白。”

“陛下英名神武,乃是干古名君,应该不会因与褒国公的私情而治臣之罪吧?”

李靖此时也睁开了眼睛,忽然发现杨帆这小子一身都是优点,就说这口才,满朝文武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刚刚之所以帮着小子一把,是觉得这小子在军事上的建树不错,想为帝国留一个好苗子。

哪知道这小子自己都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简直就是一个鬼才。

而段志玄则彻底傻眼了。

这小子屁事没有,却把自己说的凄惨无比,实在是太狡猾了。

更主要的是,这小子拿住了李二陛下的命脉。

直接说如果李二陛下要治他的罪则是因为与自己的私情。

如此一来,李二陛下哪敢在维护他段家。

正想出言反驳,却见李二陛下沉声喝道:“好了,既然你敲响了登闻鼓,此事的是非曲直便由三司会审。”

“朕已把三司的主官请来,让他们发表各自的意见,朕再做最后的裁定!”

段志玄一下子慌了。

本来就是为了让李二陛下看在旧情的份上独断专行治杨帆的罪。

哪知让三司参和进来,他还玩个毛啊?

本来就是他儿子段瓒带兵前去闹事,属于无理的一方。

可是李二陛下说得也没错。

既然杨帆敲响了登闻鼓,三司参与进来也符合大唐律例。

如今只能祈祷三司这几位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偏袒一下,若不然……

段志玄不敢想下去!

杨帆这混蛋也实在太阴险,太狡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