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再度放明。
大横街的众人,这一回没等到百会前来,便自顾自的早起了,他们安心的吃着朝食,街道铺子是真的,就连衣食住行亦是。
众人吃得正香之时,百会来了。
他的视线落在众人身上,“那老大夫去了哪里?”
众人回头一看,果然少了一个人。
陈夷之问那位吴娘子,“你二人自来了此地,便形影不离的,可知虞老大夫去了哪里?”吴娘子摇了摇头,他立时有不好的预感,“我们先在铺子里找找。”
齐要嘀咕道:“有什么好找的,那虞老大夫兴许年纪大了,一时睡过了头去,也是常有之事。”
余氏同样年纪大,白了他一眼儿,“你们这些没上过年纪的人,别胡乱说话,人家好歹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夫,你这满口谎言的小儿。”
“你!”齐要气得满面通红,就要与他理论。
百会下了决定,“先找到人再说!”
陈夷之带着谢大、谢三娘子,以及百会,其他人也是分开行动的,很快一行人便汇合了,“我们几人没找着,你们呢?”
六人齐齐摇头,神色也变得凝重了。
陈夷之问道:“百老先生,这附近当真没有其他人居住?”
百会摇摇头,“此处乃是老夫精挑细选之地,断无他人。”
陈夷之看了眼众人:“既然街道与铺子里找不着,我们便出去,去外面沿着岛周围找一找,兴许虞老大夫早上出去散心,又或是看到什么稀奇的药材了。”
此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百会等人都同意他的说法。
谢大娘子两人自从在岛上醒了之后,一直听他的话,也没什么意见。
众人便在岛上搜查了起来,三三两两的时不时汇合一次,始终没见着虞仁的影子,找着找着便开始有人开始焦急起来了,齐要望着天上的烈日,“再这样下去,我们还没找着人,自己就先热死、渴死了。”
周编怀疑道:“百老先生能肯定,出去的路,当真只有你知晓?”
百会冲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是老夫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换来的东西,没有老夫的同意,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众人心下一凛。
李布衣直跳脚,“你说过我们说出口供,便会放过我们的。”
百会摊手无赖的说道:“还有两人没说,老夫得听完他们说的,再考虑是否放了你们。”
陈夷之在他们说话时,已经在附近找了一块高地,四下眺望了起来,不及与众人说话,匆匆朝着河岸一堆乱石从中跑去。
众人见状,也跟着跑了过去。
乱石中趴着一具,早已没了呼吸的尸体。
将其翻转过来,赫然是失踪的大夫虞仁。
陈夷之立刻替虞仁探脉,朝众人摇了摇头,“已经没救了。”
他说完便开始检查虞仁的尸体,“死者身体已经开始僵硬,大约死了一个半时辰左右,除了心口致命的一击,并无其他外伤,初步估计这便是致死的原因。虞仁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本帅推断杀死他的,是一个与他相识,且比较熟识的人,二人面对面说话,对方毫不设防——”
陈夷之的视线,落到众人身上,略过了百会,“先将虞仁的遗体带回去,至于谁是凶手——”
齐要又跳了出来,“铁定是这老头儿,他哄骗我们说出口供,又偷偷对我们几人下手,就是为了他儿子百善复仇。”
百会轻轻挥出一掌,不远处的河水,激起几尺高的巨浪,他不屑的说道:“老夫真要杀你们,易如反掌。”成功镇住几人后,他说:“老夫会遵循与不良帅的约定,等你们说出真相之后,放你们离开此地。”
李布衣不放心的问道:“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你此时说得好听,万一今夜趁我们都睡着了,挨个抹了脖子,我们连冤都没地诉——”
百会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也知有冤难诉的苦,还一个个的都冤枉我儿,不过老夫言出必行,既然你们担心,这几日老夫便跟着不良帅,由他看着如何?”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同意下来。
陈夷之背着虞仁的尸体,众人跟着他身后,很快便回到了布衣铺,李布衣突然叫了起来,“小的放在柜子上的剪刀不见了——”
众人心中一惊,那是百会为了彻底还原当晚情形,替意放的一把剪刀,在布衣铺的柜子上,这几日一直都在,今日虞仁死了,剪刀突然没了。
七个证人,只剩下了六个。
他们突然陷入了一片恐慌。
周编旨着百会道:“百老先生杀人自然不费劲,可若是为了不让人相信是你杀的,拿走这把剪刀就很有必要了,既能让人相信不是你杀的,又能报了仇。”
百会双手高举,“既是如此,便由不良帅搜一搜罢。”
陈夷之走过去,“百老先生得罪了。”
片刻后,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他摇了摇头,“百老先生身上没有。”
陈夷之与六人道:“为了表示公允,你们也要搜。”他放缓了声音,“有劳两位阿妹,搜一下金娘子、吴娘子的身了。”顿了顿,在余氏撒泼之道:“我们也由你们搜。”
相互搜查一番,剪刀毫无影踪。
找不到的剪刀,成了笼罩在众人头上的阴影。
陈夷之与众人道:“这段时日谁也不要单独外出,以免遇到不测。”
金娘子嗫嗫道:“仁哥哥没了,妾身一个人害怕,可否与这两位小娘子同行。”
陈夷之以眼神询问两人,得到她们的首肯,这才道:“既然如此你们三人,暂时住在一起,百老先生与本帅守在院子里,你们五人照旧。”
是夜。
谢大娘子忽然醒了,她摇摇熟睡的谢三娘子,“小三,小三醒醒。”
谢三娘子迷迷糊糊被摇了起来,她揉揉惺忪的双眼,“阿姐怎么了?”
谢大娘子指着不远处的榻,“吴娘子呢,她去哪里了?”
谢三娘子的瞌睡瞬间飞走,“夜里入睡时,我看过她还在的啊。”
两人在屋里巡睃一圈,没有吴娘子的踪迹。
她们披上件外披,便出了门去,“阿兄,阿兄,吴娘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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