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罗鸟大骇,长枪像是长了眼,直奔它的面门,顾不得其他,将手中的两人往身前一挡,方要舒一口气,手中却空荡得厉害。它定睛一瞧,灵机一动抓来当人质的两人,已经被人救走了,而长枪也在此刻被人握在手中,不再前进分毫。
道一救下了孔心慈,王玄之惊鸿带走了张懿之。
长枪主人陈夷之,正冷眼盯着他,浑身杀气不要钱似的,嗖嗖往外放,它疑惑的是,为何大部分都是对着背后的道一。
“你们不讲武德!”罗罗鸟愤怒的指向他们。
美人即使生气,亦是绝佳风景。
道一感慨,“可惜了!”
刚被救下的两人,朝她投去感激又疑惑的目光。
王玄之眉头一跳,决定找点儿事做,“不良帅,拿下此犯妖!”
众人皆是一抖,意味不明的看向他。
罗罗鸟含春的双眸里,满是喜意,它不再关注其他人,而是将目光落到了手握长枪的男子身上,啧啧称奇道:“果然是上好的皮相,又是习武之人,瞧着比这一身还要好,”它轻轻抚摸着张氏的脸,兀自感叹。
陈夷之一张脸都快扭曲了,“臭小子,回头再找你算帐!兀那妖怪,敢遐想本帅的皮肉,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长枪在手上一抖,脚在地上用力一跺,整个人仿佛绝世利剑出鞘,飞奔着刺向罗罗鸟!
王操之不紧不慢的跟进了院子里,正好听了道一卖人的全过程。
他不由对其竖起了大拇指,像他自小便不爱习武,如今都不敢明着来,此人打遍长安城的名头可不是虚的,他是斯文人,不能动不动就去打架,而且还是知结果那种。
那厢打得精彩。
道一随时关注他们的动向,她看得津津有味儿。
“三春桃李力盖过烈焰繁花,还是烈焰繁花焚尽三春桃李!”她的嘀咕声并不小,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不由齐齐抽了抽嘴角。
打斗双方动作为之一顿,旋即变得越发勇猛。
王玄之扶起双腿发软的人,“妖怪的事交给不良帅同道仵作,本官有一些事情,需要询问孔右司郎,还有张七郎你二人。”
孔令丘心中不妙之感,在这一刻上升到了极致。
张懿之此刻同孔心慈分开了,方才是情急之下,此刻便是于礼不合了,他独身一人向前走了两步,拱手道:“寺卿为我姑母查清了真相,只要我知晓的,定然如实相告。”
孔心慈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她浑然不觉的盯着两人。
世上剩下唯二的亲近之人,却都与她阿娘之死有关。
“还请孔右司郎再说一遍,去岁你抓到二人的情形!”
孔令丘面色一白,他说,“我当时与管家想去问下,懿之是否还有什么需要,毕竟是老妻的侄子,我向来也当他是亲侄子的,断不能怠慢了去。”
他长袖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我一番好心好意,何曾设想过,会见到如厮画面,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我被妻子背叛了,定要休了她。”
王玄之:“你当时有没有想过,她是无辜的。”
孔令丘摇头,“那是我亲眼所见,怎会无辜,况且她嫁我之前,便与许多人传了暧昧的流言,我压下家里的一切声音,方才娶了她——”
孔心慈面无表情的听他深情款款。她以眼神示意,制止了要开口的张懿之。
王玄之又问:“既然是传言,你应当不会那般糊涂相信才是,更加不会娶了对方,你也明白,张氏盛名之下,定是有人在嫉妒、抹黑她,还有种可能,便是那些求而不得之人,肆意散播不实流言,以满意自己的臆想,能博得佳人关注,更是美事一桩。”
“王寺卿所言皆是你的猜测,又如何为证,她与侄子同衾,共一枕而眠,乃是事实,即便早些年的是流言,此事是做不得假的,管家亦亲眼所见。”
管家满头大汗,“确如郎主所言。”
“并非毫无根据的猜测,本官只是基于事实猜测而已,”王玄之并不再问孔令丘,而是问起了似有满肚子话的张懿之,“当日你可有觉得什么异常的地方,无论大小皆可。”
张懿之本能的想替姑母喊冤,却是不由自主随着他的话开始回想,“去岁立夏那日,我同往常一样,来孔府探望姑母,其实是看——”
他的话锋一转,“某与姑母话了家常,正欲起身告辞,姑父却是笑着过来说,懿儿难得来一趟,怎么的不吃了晚饭再离开,因那日发生的事太过离奇,我事后回想过无数次,始终想不透其中的关窍。”
“姑父的盛情难却,我再推辞便显得虚伪了。”张懿之自嘲的笑了笑,“早知如此,我便是说什么也不会留下来的。”
“后来的事你们也晓得了,晚饭的桌上,喝了不少酒,但我仍旧很清醒,我可以确切的说没有醉,当时姑父好似有几分醉了,姑母便扶着他离开了。”
“某本欲起身离开,天上却是突降暴雨,当时管事匆匆而来,道是天色已晚,外头雷雨大作,行路并不安全。某寻思亦是如此,便决定在孔府住下。”
“待再次醒来时,便是姑父与管事上门看到的那一幕!”
王玄之点点头,再问,“你先前说头疼欲裂,可与平日醉洒之后的感觉一样。”经他这么一提醒,张懿之脸色顿时为之一变,“某与同窗外出游玩,有过一回宿醉的经历,都不似那晚难受,人醒过来脑子还有几分麻木,姑母撞柱之后,后来在外边淋了雨,好似才完全清醒的。”
张懿之顿了片刻,又说道:“当时姑母好似也十分头痛。”
王玄之忽然掉转枪头,直指孔令丘,“你为何要做下此局,陷害自己的妻子与其侄子私通,甚至害死了张氏,孔右司郎可能向本官司解释一二——”
孔令丘被众人盯着,他往后一退,踩翻了一盆海棠花,花盆倒地的声音惊醒了他,立刻辩驳道:“王寺卿怎可诬陷下官。”
“阿耶,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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