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下水镇的事有关,贺杰之死,也是你一手造成的。”王玄之问。
黄梁见是他问话,笑吟吟的回话,“没有呢。”配着他那一张脸,三人都是一阵恶寒。
黄粱还是那一身人皮,可是他的脸不似原来的脸了,为了找出藏身的他们。
此时大堂里还有余烟,那冲天的火便是他吐出来的,三们的位置就如此暴露了。
黄梁此刻面目全非,那是一张什么脸的呢,经常有骂人,说的就是这种人头鸟身的。
这位曾经的天工阁掌柜,此刻头上顶着两只鸟头,早已经看不出昔日人类的影子了。
陈夷之总算是大饱眼福了,之前鱄鱼三姐妹合一起,三只鱼头长在一人身上的景象,他活生生的错过了,今日总算得到了补偿。
“这是什么鸟,怎么有两只脑袋,”道一也没理他,而是问了黄梁,“天工阁原本的掌柜就是你,还是你顶替了曾经的他。”
黄梁笑出了鸟叫声,“你说这个丑陋的老头子长相呀,要不是为了让你们这些人相信我是个人类,也不至于变得丑了这么多年,连个女郎都找不到。”
说着说着就有些哀怨了,他看向了王玄之、陈夷之两人,若非是这两人不能轻易去动,他早就去借皮囊一用了。
至于怎么个借法,每个妖怪的手段都不一样,最直接的就是吃了对方。
想着想着,黄梁意动。
他喉咙突然变得很干,想立刻咬断对方的脖颈,吸光身体里的血液。
“不是杀人了换来的皮相就好,”三人皆松了一口气,此妖怪身上背了不省人命官司,再多一条又是一声家庭悲剧。
天工阁里有问题,里面的人有些有问题,都应该由律法来管束,而不是死得不明不白,连人什么时候没人,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不过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你这么操心作甚。”黄梁不懂。
道一瞥了它一眼,“不懂人命可贵,人命为何物的妖怪,又如何能明白这个中的道理。”
“你个小道人,说的什么话,我可没害过人,老老实实的守着天工阁做生意,”黄梁的鸟叫声又响起,“王寺卿带着下属,夜半擅闯我阁中,明日我要去敲响京兆府门前的大鼓。”
不愧是在京城生长多年的妖怪,对这些事倒是清楚得很。
三人受他威胁,没一个害怕的。
陈夷之甚至挑衅他,“何必等到明日,你现在就可以去,你可以试试,看京兆尹抓你,还是抓我们进大牢。”
黄梁后退一步,顶着两张鸟脸,痛心疾首的说,“大周初立不过三载,官官想护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我何罪之有,不过是想维护自身的利益,竟然就要被关押起来。”
“你当然有罪了,”王玄之戳破了它的戏码,“道一,把证据拿出来给它看看,也让它今日死得瞑目。”
话虽如此,王玄之其实并不想就地处决它,这只双头鸟在天式阁做了多年,他还没出生就在了,知道的事情一定很多。
譬如下水镇的事,噬梦虫的出现方式,道一说过是很特别的,知晓它们的人少,见过的就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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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头鸟怪一眼就能认出来,可见它对此的熟悉程度了,其中的问题可大可小。
端看它们将噬梦虫用在什么地方。
道一把水滴吊坠,以及孙二牛指甲缝里找到的细线一般的东西拿了出来,在双头鸟怪的眼前晃了一下,“鸓鸟,这是你头顶上的毛发吧。”
其实她一开始也没认出来,这只是一片羽毛上掉下来的两根细丝,确实很难辨认。
但两颗鸟头出来的时候,她看着那一片片油光呈亮的羽毛,由于灵力涌动,羽毛也飞舞着,那根根细丝也分散开来。
双头鸟怪被叫穿了身份,并不以为意。
这个小道人的本事,几乎扎根于长安的他,是一早就听说过的,所以她今日上门来买东西,自己才会搞出这么多事来。
“就那么两根细线,你们就想定我的罪,也太搞笑了吧,”鸓鸟双手一摊,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那个吊坠确实是我遗失的东西,想来是那孙二牛偷了去。”
“我可没想说过孙二牛身上找到的,”道一狡的笑了,得意的冲它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王玄之却是指着,方才被烧毁的地面,以及那一楼大堂里,有几张火势经过,被烧毁的地方,“还有你方才留下的铁证,此火与二楼烧毁东西之后,留下的痕迹,几乎一模一样。”
鸓鸟仍是不承认,“谁看见刚才是我喷的火了,不能因为只有我在,就说火是我喷的。”
道一鄙视的看了它一眼,“作为一只妖怪敢作不敢认,当人类的掌柜久了,胆子也成了鼠胆,但是这脑子么,好像也没什么长进。”
“你说什么!”被来来往往的权贵家下仆给捧得快上天了,他已经许久没受过这等侮辱了。
道一不屑的说,“脑子不好使,耳朵也不灵了,脾气还不好,自己蠢笨,也不许人说了。”
“你不会是忘了,我知道《百娇谱》吧。”
“那又如何,”鸓鸟真的被气昏头了,“你若是不知道,又如何晓得我的身份。”
道一像是在惋惜它的脑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有山名曰翠山,山中多鸓,其状如鹊,赤黑而两首四足,可以御火。”
鸓鸟面色几经变幻,精彩纷呈,最后又恢复正常,“小道人你这话说的是我可以防火,不是可以放火,你想屈打成招吗。”
道一又指着自己的鼻尖,“你看我脸上写着傻子两个字么,”她说,“《百妖谱》未有载,但是另一本书上却是有载,你们是可以吐纳火的。”
至于是哪本书,道一却没有在此明说,妖怪之间的消息流传有渠道,还是给自己留点儿?好。
“羽毛是你头上的,火是你许的,鸓鸟还不束手就擒,”王玄之似要立刻将他捉拿归案般。
陈夷之提着长枪,就朝鸓鸟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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