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号角声吹响,大船上的军卒虽然看见白素贞化身蛇妖,颇为惶恐,但还是有序的跑动起来,远远的掣出刀兵,张弓搭箭,正对着小船方向,只待一声令下,就将小船上的两人射成筛子。
“竟是蛇妖!?”
在那艘高大的楼船之上,立着一个身披紫红衣袍,气质妖异,头戴高冠,紫纱蒙面的男子。他那狭长的双眸一眯,满眼具是兴奋贪婪之色。
在紫衣男子身边还有一头异兽,类似仙鹤,却有着三颗丹顶鹤首,足有两丈来高,背上有坐鞍,想来是紫衣男子陆地上的骑行工具。
“这等成了精的巨蟒,是真正的大补之物,只此一条,就可抵十万小蛇。吞了它,我的功力必然突飞猛进。就算比不上师父,只怕也相距不远,到时这国师位置就该换个人来坐了。”
这紫衣男子乃是国师麾下大弟子,与国师修的相同功法,故而也可以吸收蛇之精华提升功力。此次本来是奉命捉拿刺客,却不想刺客竟然是一头蛇妖,喜不胜喜。他的目光向四周官兵望了望,眼中杀意暴涨。
他想要独吞蛇妖精元,消息不能外传,这满船官兵也就不能留下活口。虽有些麻烦,但也不得不如此而为之。
紫衣男子居高临下,俯视小船靠近,目光在白素贞身上扫过,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声线阴柔,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本座奉国师之命,缉拿刺客,你们两人若肯束手就擒,尚有一线生机,否则……哼……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语气中威胁意味十足。
至于船上两人……
“喂,你不要再这样看着我啦。”
白素贞被玉连城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很是不自在,只觉得对方的目光仿佛若有实质,在她身上摩挲攀爬着,白嫩的肌肤仿佛就要起鸡皮疙瘩一般。
“看美之心,人皆有之,勿怪勿怪。”
玉连城微微一笑,目光依旧毫不掩饰的看着小白。
有一说一,活了大半辈子,蛇妖还真是第一次见。
而且现在半人半蛇的白素贞,比起人身更多几分妖娆野性。
听到这句话,白素贞倒是脸蛋微红,毕竟在她的记忆中,人类一看到蛇身,立时就要吓得屁滚尿流,慌忙逃走。
哪里能像这样不但毫无惧色,反而还看个不停。
但很快,白素贞的俏脸煞气就越来越重。蛇尾猛然一扫,掀起猎猎罡风,整个水面都掀起波澜:“你看就看,摸什么摸啊!”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勿怪勿怪。”
玉连城闪身一躲,恋恋不舍的收回右手。不得不说,这蛇身摸起来很是冰凉,夏天摸起来一定很是舒爽。
看着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的一人一蛇,紫衣男子暴怒,厉喝道:“放箭射杀!!”
“嘭嘭”弓弦震动声中,数百名弓箭手齐齐拉弓放箭。连绵破风中,一枚枚箭矢撕裂空气,发出锐啸之声,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一般向小船压了下来。至于那男子,也不着急,只是背在身后的手中,却有数道金光灿灿的符箓夹在双指之间。
白素贞看着漫天箭矢,冷哼一声,蛇尾向水面一甩,河面猛然炸开一道五六丈高的水墙,将箭矢纷纷挡下。蛇尾又是横空一扫,卷动狂飙,四周一船船的讲师已被狂风席卷,身不由己的跌入江河之中。
和这成了精的蛇妖相比,寻常士兵的确孱弱得很。
“还是我来吧。”
玉连城伸手按在白素贞的香肩上:“他们只是寻常士兵,拿工资办事而已。”
“你想怎么做?”
“赠他们一场大梦。”玉连城微微一笑,将给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酿,然后将酒壶朝天空已抛。
“砰”的一声,酒壶破碎,酒壶中的酒液却并未挥洒出来,而是瞬间被蒸发,化作一片淡淡的氤氲酒香朝四面八方弥散而去,顺江就将整个江面笼罩。
在嗅到酒香时,一众士兵迷迷糊糊,摇摇欲坠,如饮美酒。他们只觉眼前模糊,倏然将就仿佛回到了人生最美好的时段,不自觉的沉浸其中。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士兵们一个个昏厥过去,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缅怀。
白素贞先前饮了一杯桃花酿,当然知道这桃花酿的威力,但饶是如此,却也不由吃了一惊。待再看向玉连城的目光时,多出了一份警惕,决定以后绝不喝这家伙一杯酒。
“好诡异的法术,此人只怕不易对付,再加上那头成了精的蛇妖……”紫衣男子本也是要陷入重重幻境之中,但究竟是有修为在身,猛一咬舌头,清醒过来。
他眼中精光一闪,将被在身后的符箓向玉连城两人扔了过去。这符箓威力巨大,可轻易将城墙炸出大坑。
而使出符箓后,紫衣男子也根本不待多想,翻身跨上那三头鹤身上,一勒缰绳,三头鹤发出怪叫声,猛然踏破楼船,朝着山林间奔去。
轰轰!
玉连城张开气墙,将符箓挡下。
“小道士,不准走。”
白素贞腾身上了岸边,她脑海中只有一些记忆碎片,而这道士似乎知道一些事,当然不能随意放对方离开。
只见她尾巴一扫,岸边一颗磨盘大小的青石横飞而出,携裹无可抵挡的力量,砸向小道士。
紫衣男子根本没有回头,而三头鹤的其中一个脑袋转过来,尖尖的鹤喙一啄,便将青石啄成了无数碎石。
但青石上的巨力非同小可,竟是让三头鹤打了个踉跄,身形一缓。
也就在这时,白素贞已将两者距离拉进到了五丈的范围,且越来越近。
“嘿,蛇妖,你上当了。”
那紫衣男子忽然转身,嘴角咧起一丝冷笑,双手接连掐诀。以男子为中心,地上陡然浮现出一个直径莫约十丈的阵法,从阵法中钻出无数由细小符文组成的锁链,瞬间将白素贞的蛇尾、双臂、纤腰束缚。
白素贞催动妖力,猛然挣扎,却根本无法摆脱,反而觉得全身越发乏力。
“嘿,妖就是妖,果然蠢笨。”那紫衣男子看着白素贞,露出得意的笑容。先前他虽然逃跑,一方面是为了让对手掉以轻心,以为他被吓破了胆子,另一方面则是暗中催动阵盘,布下一个简易的镇魔阵法。
这蛇妖果然上当了。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了,好对付多了……”
紫衣男子如此思考间,忽然微微一怔,因为玉连城不知何时也已踏入阵法之中,但丝毫未受影响,行动自如。难道这家伙不是妖魔?可就算不是妖魔,也不该这么轻松才对。紧接着就见对方随手一挥,细小符文组成的锁链瞬间蹦碎。
白素贞因刺杀受的伤本就还未恢复,此时又被阵法汲取妖力,娇躯发软,“嘤咛”一声,跌入玉连城怀中。
玉连城笑道:“你看我先因好奇摸了一下你的蛇尾,你就要打人。还是我大方,随便你怎么靠,怎么摸,都可以。”
“我、我没有。”白素贞强撑着身子就要推开玉连城。
“别客气,我都说了我大方得很。”玉连城将白素贞的纤腰用力一拦,透过单薄的白色纱衣,可以清晰感到腰间的精致与滑腻,这可是正宗的“水蛇腰”。
白素贞俏脸微晕,就要挣脱开来,便听玉连城道:“好了,别调皮了,我给你疗伤。”腰间那一只手变得火热滚荡起来,更有一股暖流汹涌而入,令她全身暖融融的,惬意无比,连手中都不想动弹一下。
乃至于过于舒服,红唇中发出一声难以自抑的慵懒呻吟。
待察觉到不妥后,忙的用手捂着嘴,脸色更红,连晶莹的耳垂都有了一丝红晕。
“你不是妖怪,你是人类?!”紫衣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玉连城。
“是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妖怪?”玉连城疑惑的看着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冷声呵斥道:“你身为人类,竟敢与妖类勾结,我要治你一个死罪。”
玉连城惊讶道:“你骑的不就是一头妖怪吗?你难道还要把自己治个死罪不成?”
紫衣男子冷哼道:“此乃我坐骑。”
玉连城紧了紧白素贞的腰身,理直气壮道:“这是我坐骑。”
白素贞又羞又气,这家伙是不是从一开始捡到自己,就打算让自己当他坐骑?
紫衣男子眼角抽了抽,怒喝一声:“放肆!!”
“哦?你说谁放肆?”
下一刻,玉连城瞬间出现在三头鸟身旁。
三头鸟发出怪叫,鹤椽刺破长空,如三柄利剑般向他点了过来。
玉连城眉头一掀,磅礴汹涌的精神力量化作实质般冲杀而出,那三头怪鸟顿时好似置身于无尽洪流之中。被滔滔洪水冲击的四分五裂,鲜血内脏飞溅,惨目忍睹。
紫衣男子反应却是极快,双臂一张,腾空而起。
可惜,还是慢了一拍。
玉连城对着他探手虚抓,若云龙探爪。那紫衣男子顿时双眼瞪大,就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脖子,提到玉连城身前。
紫衣男子双眼瞪大,不可思议。
以他当世一流修为,竟然一招未发,就毫无反手之力便被对方擒拿。
一身连法力也因为经脉被封锁压制在丹田之中,无法运用,简直不可思议。
就算是师父太阴真人,只怕也没有这般惊人手段。
“你说我是杀你呢?还是杀你呢?”玉连城微微一笑。
紫衣男子咬着牙,有些色厉内茬道:“你……我乃国师之徒,我师不但是天下顶尖修士,还与玄心正宗金光宗主交好,是天下正道领袖之一。你若伤我,只怕逃的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师父的追杀。今天你放了我,我承你的情,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玉连城笑道:“可现在船上的人都沉醉在一场虚空大梦中,又有谁知道你是被我所杀?”
紫衣男子连忙道:“我身上有师父种下的‘玄阴印’,一旦杀了我,这玄阴印就会转移到你身上,永世也无法清洗。而我师父隔着千里之外,也能感到玄阴印,会对你上天入地的展开追杀。所以你还是放了我,如此最好。”
“玄阴印?哦,你是在说这个东西么?”
玉连城五指虚摄,生出一股强力的吸力,那紫衣男子在一阵嚎叫中,胸口紫光大方。片刻后,一道玄妙的印记从他胸口飞出。
“怎么可能?!”紫衣男子大口呼吸,看着被玉连城随手握在手中的‘玄阴印’,惊讶的难以想象。
“不管是我,还是小白,都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你。但我猜得出,你不会老实,所以我就换一个方法问。”
玉连城转过头对白素贞笑道:“小白,借你的发簪一用?”
“你要做什么?”白素贞虽不解其意,却还是取下发簪递给玉连城。
“做个实验而已,你的记忆就是被这发簪搞没的,所以我猜测它除了吸收法力、真元之外,还能连人记忆也吸收了。”
说话间,玉连城将玉簪刺入紫衣男子的眉心中。
“啊!!”
……
长安。
太阴观。
铜鼎中升起烟熏缭绕,将殿堂熏的一片馨香,四下里宁静非常,偶尔殿外一声虫鸣闯入其中,却也显得清寂辽阔了。
一个身穿道袍的道人正在炼丹。
这道人相貌甚是奇特,他骨架很大,但却异乎寻常的瘦削,整个人就仿佛被人皮包裹的骨头。而皮肤呈青黑,一张面庞同样狰狞可怖,宛若恶鬼。
无论谁看见这样一张脸,只怕都会以为是妖魔邪祟,而非大唐国师太阴真君。
忽然,太阴真君睁开双眼,眼眸中射出一抹寒光:“玄阴印破碎了?究竟是何方高人出手?”
不待他多想,就有一个小道童跑进来,微微喘气道:“观主,陛下召您入宫,说是商量半个月后的‘极乐之宴’。”
“知道了。”
太阴真人长身而起。
当他踏入大殿后,一张宛如恶鬼的面容已然肌肤鼓胀,鹤发童颜,大袖飘飘,宛如真仙,与大殿中截然相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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