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只是人鱼……”
深夜,黑湖边的礁石旁,两只人鱼正老老实实地站在沙地之上,它们的尾巴不安而恐惧地拍打着地面。
“嘶——”一条长长的信子从旁边伸了过来,红色的信子几乎和红地毯一样大,可以把人鱼完全包裹在其中。
“先生!先生!”两条人鱼尖叫了起来。
当然,这如果放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就是刺耳的人鱼歌声了。
但对于拥有技能【兽语者】的肖恩而言,人鱼这种高智商的神奇动物交流起来非常方便——他之前都没发觉,直到今天“请”来了人鱼之后才发现兽语者对人鱼歌声同样生效。
坐在蛇怪脑袋上的肖恩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魔杖,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并没有准备对你们做什么?”
不准备对我们做什么?!
两条人鱼连脑袋都不敢抬,但它们其实很想质问眼前的这个少年,你的不准备做什么是指两条巨大的怪物把我们从湖底赶出来吗?
但这些话也只能憋在心里,人鱼首领默库斯不敢进行任何的反驳——明明这个少年给所有人鱼的第一感觉都很好,有一种想让鱼亲近的感觉。
但是,他跟那个慈眉善目的邓布利多完全不一样。
“先生……”她弱弱地发出了一点声音。
肖恩低头望了一眼,没有升起任何的怜悯心——女人鱼长得和男人鱼差不多,或者说,叫夜叉也许更准确。
“首领阁下,我只需要你们把你们所知道的信息告诉我就可以了。”
“知无不言,请您问吧。”默库斯连忙说道,她现在真的很害怕。
“我听巴格曼先生说,你们会把湖底的情况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也就是说,你们的眼线遍布黑湖?”肖恩问道。
默库斯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我们这支黑湖群落应该是英格兰最大的人鱼群落,邓布利多先生会说人鱼语,我们和他达成了交易关系——至于眼线的话,我们驯养了黑湖中大部分的格林迪洛,同时我们可以与一些大型的鱼类进行交流。”
肖恩打了个响指:“这就好办了——那天,你们应该盯着所有进入黑湖的勇士吧?把他们所有人的行踪都告诉我,不可以有一点的遗落。”
默库斯回忆了一下,然后讲述起了那天自己族人所看到的景象,时不时还跟自己的护卫确认一下。
一段时间后,肖恩皱起了眉头。
按照默库斯的回忆,人鱼们的监视不能全程覆盖,但大部分勇士的动向都可以被他们察觉到。
和肖恩的预料差不多,纽蒙迦德的三人全部都在监控之中,但是雨果在经过水草区的时候遭遇了袭击,人鱼们并没有发现袭击者的身影,他们便把雨果昏迷的情况报告给了岸上的人。
而在雨果被袭击的时候,踪迹不明的一共有五个人,德姆斯特朗的三人都暂时消失在了人鱼们的视野中,布斯巴顿除了芙蓉以外的两个女性参赛者也暂时没被人注意到。
他们这支队伍遭遇袭击的时候,德姆斯特朗的来因哈特·诺特和克鲁姆刚刚汇合,剩下的那人暂时踪迹未知,布斯巴顿的人则依旧在汇合的途中,但根据大型鱼类的描述,布斯巴顿三人的踪迹都在其他的地方出现过。
其他队伍这时候则是已经基本汇合了。
也就是说,两次袭击中都出现了踪迹不明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德姆斯特朗的李昂·施耐德,一个黑发、面容阴郁的七年级生。
看着皱眉不语的肖恩,默库斯以为他对自己的回忆并不满意,有些结巴地解释道:“先生,我们只是人鱼……我们也没办法完全掌控黑湖底的情况,我们只是消息比其他生物更灵通一点……那天袭击你们的人,我们也察觉不到对方的具体身份……”
肖恩抬起头来,他打了个响指,一个巨大的木箱出现在了默库斯的眼前。
熟悉的喜人味道一下子就钻进了人鱼们的鼻孔,默库斯擦了擦自己控制不住的口水,那是麦芽威士忌!而且是纯麦酿造的!
人鱼们最喜欢的人类造物。
蛇怪的巨大信子伸过来,把木箱推到了默库斯的身前。
“我不会让人……人鱼也一样,我不会让人鱼白干活的……”肖恩笑了笑。
看来这位先生很满意!默库斯眼睛一亮,她贪婪地用鱼尾搭上了木箱,搓着手谄媚地笑道:“您真是一位康慨激昂的先生!比最伟大的人还要仁慈一百倍!”
没工夫去纠正对方的用词错误,肖恩继续说道:“这是我的回礼……情况我了解了,希望你回去的时候再次和你所有的族人们交流一遍,看看是否有遗落的地方。”
“当然,当然!”默库斯连忙点头。
说完,肖恩拍了拍蛇怪的脑袋,巨大的身躯耸动起来,准备离开湖边。
“您慢走,先生!祝您在这个美丽的夜晚有一个好心情!”默库斯连忙说道。
可那可怕的身影刚刚游动出去几米又停了下来,默库斯一慌,这位先生不会改变主意了吧?
“对了,有一件事忘记说了,关于那座湖底的骨山,同样帮我调查一下。”肖恩转头嘱咐道。
就这事儿啊……默库斯松了口气。
“好的,先生,没问题,先生。”
“下次见,如果事情办得好,东西还有。”
留下一句话,肖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确定对方已经离开,人鱼首领默库斯这才松了一口气。无他,那两条巨兽的压迫力实在太强,而且这不是天空中的火龙,人鱼们可以通过潜藏在水底躲过危机。那两条巨兽,尤其是塞尔玛湖怪,简直就是它们人鱼的天敌,默库斯丝毫不怀疑,只要对方愿意,黑湖底的人鱼族群将在一夜之中彻底覆灭。
“首领?”她身边的护卫小声问道。
“看什么看!”默库斯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把这箱纯正的威士忌搬到我的宫殿去!”
“是!”人鱼护卫用力地抬起了那个木箱,然后又犹豫着问道,“邓布利多先生说,湖底有情况的话,最好和他通报一声,要派出族人去通知一下吗?”
默库斯思考了一下,最后摇摇头:“还是算了……”
人鱼护卫点点头:“是啊,那个人可比邓布利多先生危险多了……”
默库斯也叹口气:“邓布利多先生是个仁慈的人,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但那个人和邓布利多先生完全不一样……说起来,跟当初坐在邓布利多先生旁边的那个老头很像。”
“那今晚的事情?”
“烂在肚子里吧……而且我们也没违背和邓布利多教授的约定,”默库斯用鱼尾拍了拍沙地,“这是在岸边发生的事情,不是在黑湖底。”
护卫大喜:“首领,不愧是您!”
“那当然,”默库斯得意地甩了甩尾巴,“搬东西,回去!”
“是!”
……
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内部,温暖的壁炉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卡卡洛夫坐在天鹅绒靠背椅上,他的面前站着本次火焰杯的三位勇士。
“威克多尔、来因哈特,”卡卡洛夫露出了一口黄牙,“第三场比赛,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最多再有一个月,准确的项目就会来到我们的手中。”
“施耐德——”他看向另一个人的时候,口吻就没那么亲切了,喊得还是对方的姓氏,“到时候,你要好好配合他们俩人,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最后的胜利!”
阴影中,李昂·施耐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来因哈特·诺特不耐烦地活动了自己的脖颈,发出和木柴燃烧一样的噼里啪啦声,他不满地说道:“我只想知道,这最后的比赛项目可不可以和对方的巫师直接对决。”
卡卡洛夫对于来因哈特的无礼行为很纵容,他几乎是宠溺地说道:“放心吧,我的孩子,你会得到这个机会的。”
“那就好,那个沃勒普,交给我了。”来因哈特狞笑着说道。
克鲁姆皱了皱眉头:“我们是为了火焰杯而来的,不是为了争斗而来,来因哈特,你对沃勒普的恶意太大了。”
来因哈特丝毫不让:“是又怎么样?我看那个小子不爽很久了,哼,暑假招生的时候,他就处处针对我们德姆斯特朗,这次火焰杯上,我一定要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这是团队赛,不是个人战!”
“难道你怕了,克鲁姆?”来因哈特发出了嘲讽的声音。
克鲁姆显然早就习惯了这人无礼的行为,他只是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注意你的言辞。”
“你把脑子遗忘在你的魁地奇球场上了吗?我们是德姆斯特朗,不是霍格沃茨的那群小绵羊。”
“好了,好了,不要吵。”见到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剑拔弩张,卡卡洛夫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一番调停之后,两人冷哼一声,但也总算是不再吵架了。
“对了,先生,”来因哈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东西,比赛中到底能不能用?”
卡卡洛夫沉吟了一番,最后皱着眉头说道:“问题应该不大……最后一场比赛,哪怕是邓布利多也没办法看到赛场内的情形……你到时候注意一下,必要的时候……”
他的眼中露出了危险的光芒,手指在脖子前抹了一下。
来因哈特露出了一个笑容:“放心吧,先生……”
克鲁姆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而阴影中的李昂·施耐德则是缓缓地抬起了一点头。
等到他们走出卡卡洛夫的办公室,李昂·施耐德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锁上房门,他的掌心之中有一串雾状的黑色粒子盘旋而起。
“看不到情况啊……”他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
“有魔咒挡着?”肖恩问道。
鸟蛇娜嘉点了点头。
“也正常,德姆斯特朗好歹是老牌名校之一,先回来吧。”
把鸟蛇收回到自己的长袍之中,肖恩望了眼远处停靠在码头的大船。
他刚刚让变小的鸟蛇尝试着熘进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内看看情况,不过大船上有不少防御魔咒,娜嘉如果强行进入的话会引起魔咒报警。
和人鱼的交谈过后,肖恩还是把怀疑的重心放在了德姆斯特朗身上,这学校本来就和归来者有不清不楚的联系,外加李昂·施耐德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本来想让娜嘉熘进去看看情况,但既然被魔咒挡着,那也只能寻找其他的办法了。
如果可以的话,在最后一个项目的比赛时直接找德姆斯特朗的麻烦是最好的,但肖恩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被人偷袭自己却只能干等的现状。
而且,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肖恩·沃勒普信奉的是有仇必报。
只要被他查明,当天对自己一行人动手的家伙究竟是不是那个李昂·施耐德,管你什么参赛选手,你敢拦着,我连卡卡洛夫一起给你扬了。
这已经不是比赛中选手较量的问题了,对方知道黛西真正恐惧的东西,对方和归来者有联系——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是肖恩的敌人了。
借着夜色,肖恩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德姆斯特朗的大船——要不直接放把火烧了?
不过,现在终究不是什么好时机,魔法大船也不是一点就着。思考再三后,肖恩还是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了。
他得计划一下。
……
雨果在入院后的第三天醒了过来,得知这一消息的肖恩立刻赶去了医务室。
“感觉怎么样?”
病床的雨果依旧有些不清醒,他揉着自己的脑袋:“肖恩?”
“坏了,傻了!”帕特里西亚惊声呼喊道。
“庞弗雷夫人说雨果目前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我觉得他可能还缺一顿好吃好喝的。”尹恩·泰奇在一旁若有其事地分析了起来。
肖恩摇摇头,雨果的状态倒很像是中了某种催眠魔咒,甚至和中了夺魂咒有些相似,但自己和其他教授们都没有察觉到黑魔法的气息。
不过,这种魔咒只要醒过来,花上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至清醒。
果然,一段时间后,雨果终于精神了起来。
“那个偷袭我的家伙不对劲啊。”病床上的雨果一边囫囵地吞着汉堡,一边说道。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