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邯郸。
赵悼襄王赵偃今年不足四十,在其父赵孝成王驾崩后登上君主之位。
他生着一张圆脸,作为帝王,少了些威严,但其目光阴柔,暗藏厉色,脸皮白净,人中细长深刻,薄唇鹰钩鼻,又显得有些阴鸷。
他身着王袍,正脸色深沉的盯着面前的一口古钟。
那古钟表面有符号微微闪烁,不过光芒暗淡,像是受了损伤。
赵偃盯着古钟,思忖想道:平原君死了,他手里那口钟也落在了秦王手里…
这时殿外走进一个高挑女子,身着暗红裙袍。
这女人是赵偃新纳入宫中的一名宠妃,生的颇为妖娆,细腰如柳,步态曼妙,气质诱惑。
赵偃对其相当痴迷,见女子走近,当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那女子凤眼微眯,瞟了瞟赵偃身畔的铜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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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淮中从石殿出来,天色微明。
他来到咸阳殿,放回镇国玺,随即在镇国玺旁盘坐,温养自身力量。
他这次借镇国玺之力,纳大秦国运入体,从而一举跨入了更高的层次。
虽然镇国玺离体后,力量回落,但收回来的法身内残留的气机仍在。
进入过更高的层次而后再次修行,接下来的修行方向,已经变得清晰可见。
凭赵淮中的天赋,他已然能触摸到下一境界的门槛,只需稍加时日,便可尝试突破,进入圣人三境。
时间流逝。
半个时辰后,赵淮中睁开眼,结束了短暂的修行。
他将念头转到平原君赵胜身上。
他杀赵胜之前,曾经看透了赵胜的念头记忆,在其记忆深处,发现不少秘密。
但即便是以他当时的力量,也无法目睹其脑海中的全部秘密:赵胜和妖族合作,背后好像并不简单…有些事情依然没弄清楚。他和妖族有接触,似乎和殷商秘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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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殿。
赵淮中离开后,两个妖怪立即就停手罢战。
女狐狸盈盈下拜,对妖怪道:“刚才对大尊多有冒犯。”
大尊是一种尊称,两人并不认识。
但刚才在赵淮中面前,他们是刻意争斗,过程中使用的某些术法,则让两者接上了暗号,彼此确定了对方的妖主身份。
妖怪收手后,有些不放心似的往赵淮中离开的殿宇门口瞅了瞅,然后问女狐狸:
“吾被囚禁日久,现在外界妖族的状况如何?”
“人族暂得天地正统,把持中土气运之地。
但我族自上古便留有布置,眼下我妖族隐藏在妖墟之中,待时机到来,当可重掌天地。”
狐狸精简单解释,旋即道:“大尊是哪一时期的妖主,为何我竟不知?
大尊在这里被囚禁了多久?”
“多久?吾自己也不记得了…”
妖怪摇头,牛魔王般漆黑狰狞的脸上,满是苦恼之色:“吾被囚禁在此,看遍了王朝兴衰,石殿几度易手,怕是至少有几千年了,甚至更久。
你未听过吾的名号也不奇怪。
吾只剩一缕残魂,许多事,自己也无法回忆起来。”
狐狸精心下惊异。
这位自称十方妖主的大妖,若是只剩下一缕残魂,被封印在这里,却能和自己这个现任妖主的神魂分身打的平分秋色。那他完整状态时,该有多强?
狐狸精脑内念头闪烁,道:“那人族胆敢囚禁我等妖主,此后我等联手,必叫那大秦之主后悔今日所为,我二者也可借机以求脱困。”
“脱困…”
妖怪瞅瞅狐狸精,用一种老前辈对待萌新的口吻道:
“你既然进来了,想脱困可就难了。
那人类的险恶手段,你过一段时间便会知道。刚才我二人故意交锋,他说不定早就看出我们是在假意交手,只是没说破罢了,权当看了个热闹。
你想算计他,本妖主可不参与…”
狐狸精相当意外,本想拉个盟友,想不到还没开始,盟友就怂了:“大尊对那秦王如此忌惮?”
妖怪幽幽道:“不是忌惮,而是不想自找苦吃。
吾当初……也如你这般,想要借其脱困,但数年来与其接触,期间颇多心酸,你不妨慢慢体会,反正你也进来了,咱们有的是时间。
你若不信,尽管尝试,但不要拉我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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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从天际尽头冉冉升空,洒落金光万重。
咸阳宫正殿。
到了上朝的时间,赵淮中走入殿内,下方群臣陆续进来,按部就班。
刘琦精神抖擞的喊:“有事启奏,无事散朝!”
赵淮中不等群臣说话,先一步开口道:“寡人欲伐赵,众卿觉得以谁为将合适?”
又要打仗?!
治栗内史和少府对视,动作飞快的出列:“大王,千万不能再打了…我大秦这两年战事不断,水利修缮方结束不过旬月,国库刚有盈余,大王为何又要打仗?
老臣建议,咱们先歇一歇,哪怕是几个月也好,缓上一缓。”
“且即将天寒入冬,也不利于战事,明年开春再打吧。”
“对,等到开春大王再提开战之议,我二人绝不阻拦。”
两位老臣一唱一和,情绪激动。
赵淮中道:“寡人并未说现在就要与赵开战,本也准备明年开春后再起兵,只是先有此意,与众卿商谈,好早做准备。”
原来不是现在就打…两位老臣吁了口气,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傍晚,赵淮中回到寝殿,在书房里阅读一部古卷时,心生所感,抬头看去,便见一股气息从窗外飞来。
那气息中有五行之力循环不竭,破窗而入,落在他手里。
这气息却是邹衍隔空推送过来的。
落在赵淮中手里,化作一部竹简。
他飞快的看了一遍简书中的内容。
要知道邹衍人在齐都临淄,而燕人边城本就比邻齐境,两者相距不算太远。
邹衍便是赵淮中让夜御府众将突袭燕地,暗中留下的另一个后手。万一有意料之外的变故,邹衍会就近应援。
只不过白药祭出白起所遗阵图,生猛无比,赵淮中暗地里布置的这个后手,并未用上。
邹衍就近赶过去时,远远观望玉城,但见其间杀伐冲霄,有妖族接连被阵图绞杀,大局已定。
老圣人白跑了一趟,也没露面,又悄然退走了。
他此时传来消失,是告诉赵淮中,白药等人在玉城的交锋,也已经结束。
老圣人还对赵淮中,白药等众将分别在两地与妖族作战,皆得大胜而感到喜悦。
他还特地送来另一份图卷,言明该图卷可以调和白药擅用阵图,被杀气反噬的伤损。
赵淮中看过竹简后,欣然想道:
“这世上有赵胜那种与妖勾结的奸妄之辈,却也有邹衍,荀子这等圣人,品行高洁,时刻心系人族兴衰。”
邹衍送来的信里,还表示了对赵淮中引国运之气入体的担忧,措辞间颇有些指责之意,也是担心赵淮中将国运系于一己之身。
他若有意外,则秦之国运怕是会大衰。
百姓因而受苦,酿成大祸。
邹衍虽然有些谴责之意,赵淮中却不以为忤,手书了一封信回复老圣人的担忧,意思很简单:
“仙台术乃帝王术,其中有特殊的方法能引国运入体,并不会如同赵胜所说那般,后果严重,请老圣人宽心。”
他做完这些,便起身回到了寝殿。
姜姞刚沐浴结束,一身月白中衣,曲线玲珑,正在寝殿里整理头发。
赵淮中挥了下手,让帮助姜姞整理发饰的内侍退走,自己拿起木梳,帮她梳理长发。
大秦王后眉眼微弯,柔声道:“大王清剿众妖而归,姜姞还未恭贺过大王。”
赵淮中笑道:“寡人一会给你看一件磅礴之物,到时你好好表现就行。你我夫妻,不用在言语上如此客气。”
姜姞媚眼如丝的应了一声。
这一晚自是芙蓉暖帐,红烛高燃。
姜姞很主动的表演了几种节目,唱跳俱佳。
但看节目的时候,赵淮中想要让燕浣纱也进来,俩人一起表演,却把姜姞惹恼了。赵淮中大晚上的被赶出寝殿,携带磅礴之物,来到另一座殿宇,找燕浣纱又开了一局新游戏。
次日,上午。
白药等夜御府众将归来。
他们在玉城激战过后,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和随后赶到的燕军有过沟通,至今日上午才归秦。
咸阳宫。
非朝会的时间,正殿里只有赵淮中高居王座之上,下方是夜御府众将。
“臣等幸不辱命。”
白药伫立在众将前列,声音中透着一股虚弱感,却是被阵图反噬,体内受损极重。
赵淮中打量白药,道:
“白副史被武安君所遗阵图伤了内息,我这里有邹圣人送来的一卷简书,其内以五行之力,衍生出阴阳二气。
你牵引其中气息入体,可中合体内所受损伤,早日恢复。”
又道:“你此番受伤其实是好事,等康复后,我亲自帮你梳理凝聚内息,你可趁机尝试冲击圣人境。
我大秦或可就此出一位以杀伐之术成就的新圣。”
白药大喜过望,其余众将亦是满脸艳羡。
以杀伐成就圣人,不修德行,只求忠勇精进,是他们每个人的向往。
随后赵淮中论功行赏,自有一番热闹。
等其他人都散去,白药和慕晴空二人,跟着赵淮中来到偏殿的书房。
白药掀开面具,露出额头,再次祭出那张温养在体内的阵图。
其中一股气息流转,缓缓推送出一道黑色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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