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这次要换个工具人了。”
江仁注视着门外的不速之客，有种投资又要陷入崩盘的感觉。
“剑！尊！者！”
聂清歌拔刀而起，将长平公主护在身后。
长平公主的目光投向庙外，粉嫩的小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她认得这个人。
正是在这个人的带领下，那些一路跟随保护自己的人，才会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知道吗？”
剑尊者将脸上的面巾拉下，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的面孔，狞笑着说道：“三十天，你整整浪费了我三十天时间，你知道这足够我接多少任务吗？”
聂清歌满脸严肃，并没有回话，而是用内力将声音收缩传向身后：“长平公主，等下我会缠住他，你找机会逃走。”
长平公主看向他，刚想说话，就又听到他的声音：“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别让那些为你牺牲的人白白死去！”
闻言，她眼睛微微泛红，轻轻地点了下脑袋。
“想逃？”
剑尊者似乎已经洞察到聂清歌的想法，拍了拍手掌：“你以为还能逃的掉吗？”
左、右、后。
三个方向发出一连串的响动。
本就年久失修有些摇摇欲坠的门窗，一扇接着一扇被破开，一个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手持刀剑的血杀阁刺客进入庙内，将中心处的聂清歌和长平公主团团围住。
他们的斗笠上是缓缓滴落的雨水，斗笠下是冰冷嗜杀的眼神。
自此。
寺庙四个方向，正前方是先天之境的血杀阁剑堂堂主剑尊者，左右以及后方则各有着十名已达后天巅峰的血杀阁刺客。
除非能上天遁地，否则已无任何逃走的机会。
聂清歌脸色越发凝重，看向右手的刀，嘴唇微动两下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刀兄！”
“没救了，等死吧，如果愿意投降，或许还能死的体面点。”
面对聂清歌的求助，江仁摇了摇头。
倒不是他冷血不想帮，毕竟这个工具人用的还算顺手，就如同把一只宠物养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感情。
但现在实力差距过大，他做为一把刀真的爱莫能助。
如果工具人的对手只有左右和后方的刺客，那么哪怕人数再多一倍，有自己的帮助，也未免没有胜过的希望。
但面对前方虎视眈眈的先天高手剑尊者，只能说没有希望，没有任何能胜过的希望。
因为先天和后天的差距，就如同两个不同物种。
后天之境。
肉身仅比普通人稍强些，内力一旦耗尽，只能通过打坐来缓慢恢复。
先天之境。
一身内力已转化为先天之气，生生不息，如有消耗就会自动从外界补充，而且还能自动护身，对毒物也有很大的抗性，几乎不存在像后天之境那样被普通人暗算致死的可能。
这种巨大的差距，已经不是一把神兵利器加超强恢复力所能抵消的了。
“这三十天以来。”
剑尊者也并不急着动手，自顾自地说着：“若不是你一路上行侠仗义，我的人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说不定就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
行侠仗义？
江仁突然想到，难道是自己让工具人去杀那些山贼强盗，然后才导致工具人暴露？
好像、似乎、目测有可能是这样……
剑尊者玩味地看着聂清歌，又说道：“对了，出于对你的好奇，我费了不少时间调查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聂清歌没有说话，他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一个能让长平公主突破周围刺客围杀的时机。
“聂一刀，绰号血饮狂刀，一刀即出必定见血。从你出现在江湖的那一日起，经历大大小小上百场血战，总计杀敌三百余人，被人称为先天之下第一人，威名一时无二，但在五年前却突然销声匿迹。”
剑尊者下巴微微抬起，以俯视的视角注视着聂清歌：“我说得没错吧？”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就如同隐藏在血杀阁背后的那些“人”。
看着聂清歌，长平公主有些惊讶。
她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背后的绰号和事迹。
但仅从它们就可以推断出，这个与自己相处了一月有余，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男人，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经历。
江仁倒是没什么反应。
虽然工具人员并没有向他透露这些信息，但早在之前他就隐隐有所猜测，此时不过是确认罢了。
“你错了。”
聂清歌面无表情地说道。
剑尊者一怔：“错？”
聂清歌神情认真：“不是三百余人，是四百一十三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不错，你比这些废物强多了。”
剑尊者笑了，指了指周围的血杀阁刺客，接着张开手说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加入我血杀阁剑堂？我可以许你副堂主之位，还有一个晋升先天的机会！”
“如果我答应，那你可以放了她吗？”
聂清歌看了下身后的长平公主，回头说道。
“那可不行。”
剑尊者没有犹豫，直接拒绝：“别说雇主没有取消任务，即便取消了，我也不会留一个没有杀死任务目标的污点存在，这件事即便是阁主亲临，也没得商量。”
除非是那些“人”，他心中想道。
聂清歌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我拒绝。”
“我喜欢你这种有性格的人，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杀了他们，我就放过你，包括你身后的公主。”
剑尊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接着又看向那些刺客：“还有你们，如果连一个同阶之人都杀不死，那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我剑堂不需要废物！”
“话说的好听，可我怎么就不信呢？”
听到剑尊者的话，江仁没有一丝感觉。
一个为了完成刺杀任务，而亲自追杀了目标一个月的先天高手，会在任务即将完成时，突然因为原因不明的喜欢，便给出一个活命的机会。
对这种人的话，听听也就罢了，谁信谁傻。
聂清歌握紧了刀柄。
他很明白剑尊者是不可能放过长平公主，但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