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渐渐升起。
苇名主城。
天守阁,下层的和室中。
绑好绷带之后,路叶站起身来。
“这就要走了么?”永真收好药箱。
“苇名城的危机已经解决了吧?”路叶说,“时间不多了,我得继续完成我该完成的事情。”
昨天的那场战斗让苇名受益颇多。
战争结束后,弦一郎等人不仅得到了内府军本阵的军备和粮食,还多了几门尚未被毁坏的国崩炮,现在应该正往主城这边运送。
更加重要的是,内府那边在得到消息之后应该不会再轻易进攻苇名了。
战争结束之后,白蛇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退回了山谷。
但狮子猿就不一样了,在拿到馨香水莲之后,它发现花朵已被折断,怒气上头的它率领着猴子猴孙直接冲向了内府派向苇名的军队的本阵,凭借着附虫之躯杀了个血流成河。
当然,毫不知情的大将当然不可能弄折花,花是路叶折断的,反正是个用复制机弄出来的复制品,一天之后就会消失。
而得知事情原委的两名孤影众也被射成了筛子。
“这样啊,那就请您去见一心大人吧,他有话要对你说。”
“我知道了。”
路叶拿起地上的加特林,将其背在身后。
虽然有些重量,但这之后的旅程还得在某些程度上依仗它。
“那个……从之前就在意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告诉我那是什么?”永真有些好奇地盯着重机枪。
“是普渡众生的利器啊。”路叶说,“对了,我回来这件事情还对薇尔莉特保密,我怕……”
“她看到你就会粘着你不放?”
与薇尔莉特相处了一天的永真算是有点明白那姑娘的性子了。
根本就是个死认人的小孩子嘛,一天喂六次药,她能问三十六次你去哪儿了。
不过这些话永真没有说出口,有失礼数。
“不,”路叶的表情有些难以开口,“我是怕我会忍不住跟她腻歪上一整天啊。”
永真陷入了沉默。
……
走出天守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味。
主道边有喝醉倒的足轻,甚至还有侍大将。
为了庆祝击败内府,苇名城昨天开展了庆功宴,但路叶没去,叫了永真之后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孤影众的毒还是不可小觑,要不是从祭奠帮那里买了歪嘴葫芦和解毒粉,他昨天就挂了。孤影众也是没料到路叶有额外的解毒手段,才会被死得那么惨。
“啊啊……这不是苇名的大恩人嘛?”路边有酒鬼认出了路叶,“来……喝一杯?”
路叶也认出了他。
河源田直胜,游戏中的一个精英怪,现在却喝得酩酊大醉。
这么看来,三年之后这家伙也不用死了。
“不了,有事。”
路叶继续往前走,路上有人陆陆续续地跟他打招呼。
或兴高采烈,或小心翼翼,但语气里都透露出感谢之情。
消息总是传播得很快,路叶前日立下的承诺会在一朝之间被苇名城所知,那他成功引诱白蛇和狮猿的事迹也会在一夕之间传遍全城。
当然,这得亏了弦一郎。
他将事实如实地说了出来,没有丝毫隐瞒。
路叶,的确拯救了苇名。
“诶!诶!路大人!”
突然,远方有人呼唤。
那是九郎,他朝这边跑来,小脸在晨风中被冻得红红的。
跟在身后的还有狼,他看见路叶之后,只是微微点头。
“路大人,昨晚睡得如何?”
他笑起来,眼睛眯起来,像个女孩。
“这么快就换称呼了?”路叶挑眉。
“嘿嘿,你真的做到啦!”九郎一脸崇拜,“我都听说了哦,战场上出现了白蛇神和巨大的狮猿,那是你干的吧,怎么做到的?”
“九郎,你有喜欢的东西吗?”路叶问。
“当然啦!”
“我只是利用了它们喜欢的东西而已,喜欢的东西被夺了,当然得夺回来。”
“你的意思是……”九郎恍然大悟。
“没错,我拿到馨香水莲了。”路叶笑了笑,“接下来的四天,就是去拿剩下的两种材料,制造源之香。”
“想必那个南蛮姑娘对你一定很重要吧,不惜这么大的代价也要救她。”九郎说。
“是啊,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人,是我的爱人啊。”
路叶仿佛轻叹般说出了这句话。
待在九郎身旁的狼微微动容。
他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感情。
那是要守护某人的,真挚的愿望。
就跟……自己一样。
说实话,当狼第一次见到这个杀死培养自己的义父之时,心中是有些仇意的,虽然义父因背叛之罪该死……
但在路**身而出帮助对付弦一郎的时候,狼心中的那一点隔阂融化了,特别是当听到路叶为了救那个女孩,需要御子的血,从而许诺弦一郎要拯救苇名的时候……
该怎么说呢,就像是见到了同类。
狼换位思考了一下。
守护主人乃是仆人的使命,如果九郎被弦一郎大人所囚禁,纵使拼上性命,杀死再多苇名的士兵,那也全然不会在乎。
但路叶采取的方法更加温和。
当然,温和只限于对苇名国。
利用外因来解决弦一郎需求九郎的矛盾。
虽说方法十分疯狂艰难,但他的确做到了。
光是这一点,就让狼心生敬意。
而且,从结果来看,这个异乡人的确保护了自己的主人。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路叶摆摆手,朝前走去。
这时狼突然叫住了他。
“足下,不嫌弃的话,收下这个吧。”
“这是?”路叶看着狼递过来的册本。
“忍者的技巧。”狼说,“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谢啦。”
虽然不知道战国梁朝伟今天是怎么了,但毕竟是送来的东西,当然得笑纳。
突然,眼前弹出消息。
已获得,狼的忍者技巧
在鬼佛处参拜,可习得此技巧
九郎察觉到了狼的异样,一脸坏笑地用手肘捅了捅狼的大腿。
为什么是大腿,那是因为他现在只有这么高。
道别之后,在前方的道路上行进了一会儿之后,路叶看见了弦一郎。
那家伙牵着马,身后跟着车队,上面是各种物资,是从战场上运输回来的。
到主道的时候,他看到了路边的这些酒鬼,皱起了眉头。
来到河源田直胜的身旁,弦一郎用刀鞘敲醒了他。
“谁啊,打扰老子……啊!弦一郎大人!”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弦一郎问。
“那个……”河源田直胜的酒醒了大半,“因为击退了内府,所以开了庆功宴……”
“你们,还有带头的人,全部挨罚,两日不得食。”
“那个……带头的人是一心大人。”河源田直胜小心翼翼地说。
“……”
短暂的沉默之后。
弦一郎拍了拍河源田直胜的肩膀:“把大家叫醒,别睡在路边,当心感冒,回军营之后我请大家喝酒。”
“那……惩罚?”
“什么惩罚?”
“哦哦,我懂了!懂了!”
河源田直胜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继续前进,在经过路叶身边的时候,弦一郎朝他点了点头。
“昨日之事,多谢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路叶也没接话。
两者擦肩而过,该说的话彼此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