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罗贝尔副官!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支持哪一边!”
热罗姆.波拿巴并没有急于表情自己的态度,反而不紧不慢的询问康罗贝尔上校。
邻居倒霉固然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开心过后,他必须要考虑如何煽风点火令自家邻居的冲突更加的剧烈。
没有人比热罗姆.波拿巴更明白,法兰西的危机不在巴黎,不在列为共和派身上,而在隔壁的德意志地区。
如若让德意志地区完成整合的话,且不说菲利克斯.施瓦岑贝格宏伟蓝图中的七千万人的大德意志,就算是以普鲁士为核心排除奥地利的小德意志帝国,都是一个从人口、军事略微超越、经济略微低于法兰西的庞大帝国。
届时,法兰西就会如同历史一般从欧陆第一陆军的位置上撤下来,处于十字路口的德意志帝国将成为欧洲新宠。
这是热罗姆.波拿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结局。
在他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普鲁士与奥地利火拼,一死一伤(普死奥伤),法兰西叔叔作为德意志的秩序守护者保护莱茵兰地区与德意志。
热罗姆.波拿巴的询问令康罗贝尔怔了一下,随即谨慎的开口道:“陛下!我是一位军人,不懂得外交上的弯弯绕绕。如果仅存军事的角度来说,我想我们应当给予普鲁士一定的支援。”
“你同意支援普鲁士?”热罗姆.波拿巴语调微微有些颤音。
康罗贝尔思考没有听出热罗姆.波拿巴语调中的变化,他理所当然的点头道:“没错!从军事的角度来说,我们必须要削弱奥地利才行!奥地利所拥有潜力与人口都是普鲁士无法比肩的存在,更不要说普鲁士那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军队了。”
康罗贝尔的表情令热罗姆.波拿巴意识到目前法兰西军队对于普鲁士的感官依然停留在拿破仑战争时期。
拿破仑战争的普鲁士可以说是丢尽了腓特烈大帝的脸面,曾经能够在法、奥、俄三国大军以军队1比3、人口1比20的极大劣势下支撑到精普彼得三世上台的军队在不到30年的时间里,便堕落成为了一只被达武偏师击溃的“垃圾军队”,然后又被拿破仑皇帝用了两周时间以闲庭散步的姿态进入柏林。
甚至于为了恳求拿破仑皇帝的“谅解”,普鲁士王后不得不自荐枕席屈从于拿破仑,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头顶冒着绿油油的光辉。
要知道普鲁士王国并不同意“开放”的巴黎,“热情好客”的巴黎人从不介意自己的政治婚姻中的妻子出轨,他们甚至以能有一位魅力四射的妻子为荣。
这里的典型代表就是巴尔扎克人间喜剧中《纽沁根银行》篇,目睹了高老头死亡了拉斯蒂涅下定决心一定要爬上权力的顶峰,他攀上了高老头的女儿也就是纽沁根男爵夫人,在拉斯蒂涅的强大“攻势”下男爵夫人很快便同拉斯蒂涅如胶似膝一般,当然,这一切都被纽沁根男爵看在眼里,他乐于自己的妻子同拉斯蒂涅骑士搅和在一起,为了他费尽心思撮合自己的夫人与拉斯蒂涅,每当他们闹别扭甚至快要分手的时候,纽沁跟男爵就会装作快要发现他们私情的样子,吓得他们两个和好如初。
反例就是倒霉国王路易十六,他因为路易十六爱自己的妻子,以至于没有情妇从而成为巴黎市民讥讽的对象。
当然,与天主教和巴黎共同孕育出来的“奇葩”产物不同。
身为新教统治下的普鲁士,清教徒的保守已经深入骨髓,将出轨当一种炫耀资本的情况也在普鲁士不可能发生。
所以普鲁士王后自荐枕席的行为就是对普鲁士最大的侮辱。
在拿破仑皇帝的上行下效之下,整个德意志地区的法兰西人都掀起了一股爱德意志姐妹的风潮。
身穿法兰西龙骑兵军服近卫军更是成为了德意志贵妇们的喜爱,以至于当时流传一句调侃的话语“活该你娶德意志人”。
哪怕普鲁士在跟随俄罗斯帝国反攻之时,布吕歇尔利用自己强大的骑兵机动性有效支援了威灵顿战场“血洗”了这个两周灭国的污点。
但在法兰西人,乃至整个欧洲列强的眼中,普鲁士依旧是那个被闪击灭国的末流列强。
以至于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中公然嘲讽法兰西只会是不是欺负德意志人。
热罗姆.波拿巴知道,带着傲慢与自负的法兰西军队将会在之后的克里米亚战争后变得更加不可一世。
直到被老毛奇的80万军队杀至老巢后,他们才会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落后实在太多了。
“糟糕的军队?我亲爱的副官,我们不能够在抱着旧的眼光看待新的事物,普鲁士在那场战役(耶拿会战)之后,同样进行了一次改革。现在的普鲁士军队已经不同于会战前的普鲁士军队了。
难道你不认为普鲁士的军队实在过于庞大了吗?”热罗姆.波拿巴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普鲁士有1433万人口,常备军有万人,各级预备役有万人,每年花费不到5000万法郎,和平时期保持了较低的成本,且不占用过多劳动力,战争时期又能迅速调集大量战斗人员,而我国只拥有了不到30万的野战部队,每年征召的士兵本就严重不足,我们还要允许别人进行花钱免除兵役制度。
长期的兵役使得我们的士兵确实更加的勇猛,但是漫长的兵役期同样也令我们无法征召到更多的士兵,一个服役了3年,另一个服役了十年,一旦开战的话,服役三年的军队可以轻易征召出更多的部队,一旦发动战争的话,他们将会将所有人员都征召回来。到那个时候,法兰西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热罗姆.波拿巴逐渐将话题从支持普鲁士还是奥地利引申到了法兰西本身的制度上,为了就是让自己的副官明白,法兰西的兵役制度真的应该面临一场变革了。
“陛下,请恕我直言,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普鲁士的军队已经可以持平法兰西?”康罗贝尔狐疑看着热罗姆.波拿巴,他甚至怀疑眼前的君主是不是脑子有些不正常了。
就连身旁的佩西尼同样也露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他实在无法想象“普鲁士威胁论”竟然能够从皇帝的侄子口中说出来。
在大是大非面前,热罗姆.波拿巴同样也不好讲法兰西的军队制度已经全盘落后隔壁普鲁士,他只能含糊其辞的回应了一句:“普鲁士的军队从目前来看或许比法兰西差远了,但是他们可是有一只将近百万的预备部队,而我们法兰西拥有的军队是多少?”
“陛下,请恕我无礼!”康罗贝尔向热罗姆.波拿巴微微鞠躬,随后带着一丝傲慢直言不讳道:“一只由律师、市民组成的军队怎么可能打赢我们身经百战的部队,我们只需要在战场上放上两枪,他们就会一哄而散逃跑。
请您放心,如果有一天普鲁士真的敢于侵犯我们的话,我们会在他们还没有完全动员的时候击垮他们。战争并不是一个算术题,准备再多也在战场上也不一定能够获胜。”
“真的可以吗?”热罗姆.波拿巴用质疑的语调对康罗贝尔说着。
“一定能的,陛下!”康罗贝尔慨然道:“请您相信这只由您的伯父一手创建的军队吧!”
正是因为我伯父创建的军队,我才不愿意相信。
热罗姆.波拿巴内心埋怨了两句,当初若不是自己的伯父强行将法兰西军队拉扯道欧陆第一,法兰西军队何至于生出傲慢的情绪,他们只想停留在伯父当初的功劳簿上不愿意动弹,全然忘记了时代的差异令战争逐渐由贵族式的募兵制转变为了总体战。
当然了,一个世纪后,伴随着核武器的出现,总体战同样也逐渐走向了尽头,特别是在苏联解体之后,除了某大国之外的国家部队,大都有重新回到了募兵制的时代。
特别是以美俄为首的军事强国,将小股精锐部队手术刀式打击推上了巅峰。
热罗姆.波拿巴不再说话,康罗贝尔同样也闭口不语。
眼下热罗姆.波拿巴与康罗贝尔上校因为军事理念的问题陷入了不快的境地之时,内心倾向于康罗贝尔“法军天下无敌”理论的佩西尼赶忙出来打圆场道:“陛下,我们不是在讨论奥地利与普鲁士之间,谁赢谁输的问题!怎么变成法兰西与普鲁士了!康罗贝尔副官,您是同意奥地利能够战胜普鲁士了?”
“奥地利对普鲁士就想一个成年人殴打一个孩童,结果不言而喻!”康罗贝尔语气笃定地说着,而后委婉的补充一句:“当然,这只是我在军事上的见解。”
为了帮助热罗姆.波拿巴找回面子的佩西尼赶忙说道:“康罗贝尔副官,我曾经也在军队有过几年的经历!我认为普鲁士很有可能战争奥地利!”
说罢,佩西尼下意识的撇了热罗姆.波拿巴一眼。
这应该就是陛下想要的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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