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爱读 > 北宋大相公 > 汴梁时月 第三百六十七章 新蹴鞠的关注度

汴梁,酒中仙。

陆垚带着棠溪来到酒中仙,这一路上也是听了棠溪今天的所见所闻,现在的棠溪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管家,他在处理曹家和韩家的关系上已经开始变得得心应手起来,换做之前,陆垚可能会担心棠溪见了曹家和韩家人之后给自己会带来的麻烦,而现在陆垚再也不会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了。

到了酒楼后,陆垚叫来了掌柜,得知方庄在一刻钟之前就已经到了,知道陆垚要在酒中仙训练的掌柜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让下人在酒中仙的后院位置倒腾出了一处空地,专门用来给陆垚和方庄进行训练,而这训练处的东西摆设还有需要的物件,都由方庄来提出,酒中仙这边只管满足他就可以,这也是陆垚下的命令。

陆垚朝着后院方向走去,其中一定是要从大堂穿行过去的,这若是换做一两个月前,陆垚这个所谓的大红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大家的瞩目,基本上目光都是不会从陆垚身上移开的。不过今天略有不同,陆垚朝着后院方向走去,却和平常不一样,丝毫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关注。这一点可以说让陆垚觉得十分奇怪。虽说他自己平时并不是一个好脸面的人,也不是那种必须要时时刻刻成为其他人焦点的那种人,只不过他觉得这些人之所以没有看到自己,或者说看到了自己并不打算理会,是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话题要讨论。

从一进到这酒中仙之后陆垚就觉得,这当中喝酒的人们说的话比平时要多出许多,而且不是一桌人在讨论,基本上一排的两三桌食客都是加入到了讨论的环境中去,所以,陆垚特意放慢了脚步,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样,明天这场比赛要压谁赢。”

“我可是打算一大早买了足彩就去排队的,前三场比赛我可是一场都没买到票,明天不管说什么我都要去看看。”

“是雄狮队对苍鹰队吧,这两个队伍的赔率我看好像差不多啊。”

“这雄狮队带队的,是曹国舅家的大儿子,他之前被贬出汴梁,如今回来了,据说能力不俗,这种身份的人,我想他训练出来的雄狮队的人,实力应该是不在樊楼队和草根队之下的。”

“这么说,那这雄狮队就是稳赢了?”

“那倒未必,他们的对手苍鹰队也不是好惹的主,苍鹰队的带头人可是韩琦。虽说现在这韩大人不在汴梁,不过这队伍当中的人都是当兵的出身,特别是那个叫顾亮的,前三场比赛他都在场边维持秩序,我听我一个朋友说,好像三场比赛的胜负,都被这顾亮给判断对了。”

“是么,这么一看是强强对决啊,我明天可一定要买到票。”

“我是没兴趣到当场去看比赛,我倒是希望明天雄狮队能够赢下,这样我明天的喝酒钱就赚出来了。”

“哈哈,谁说不是呢!”

陆垚会心一笑,原来,现在足彩和新蹴鞠大赛的关注度已经这么高了,现在大街小巷讨论的都是这个比赛的事情。这也就难怪赵祯之前派人来询问自己关于足彩的收益还有皇家想要将足彩收回去的建议。谁看到这么大的利润都会眼馋的。对于百姓们来说,他们自然是认为足彩比新蹴鞠大赛要重要。去不去现场看比赛是一方面,但是这彩票中不中奖对他们来说就是更重要的事情了。不过,这些百姓们好像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足彩虽说能够给他们带来高额的利润,但是这东西毕竟还是依托于新蹴鞠大赛出现的。换句话讲,等到这次第一届新蹴鞠大赛结束后,这足彩就会陷入一个暂时停止运营的阶段,到了那个时候,大家估计就会无比期待第二届蹴鞠大赛快点举办吧。因为在比赛开始之前,基本上足彩就是一个停摆期,现在的足彩可不像现代,一个联赛的赛程结束,同时又有其他赛区,国家的比赛正在打,依旧可以购买,在这大宋也就只有新蹴鞠大赛这么一个比赛,所以一旦比赛结束,大家就会没有办法购买足彩。到时候,他们转头再去买普通的彩票,可不一定中奖率有足彩这么高,所以,关键点其实是在于新蹴鞠大赛,而不是足彩。

虽说这足彩是一个互惠互利,所有人都能赚到钱的一个买卖,但是陆垚也不打算因为这个高额的利润,在第一届比赛结束后就马上着手准备第二届蹴鞠大赛的事情。这次大赛无疑是十分成功的,正因为如此,有些规矩,还有参赛队伍,比赛日程,到了第二届的时候就一定要更加完善才可以。所以,陆垚打算等到时候将第一届的参赛队伍带头人都叫到一起,让他们参与到讨论之中,完善赛制,将蹴鞠这个运动彻底推向全民化,到时候在大家能够提升体质的同时,在全国范围内举行选拔,这样一来,到了第二届比赛的时候,队伍的综合实力就会得到提升。当然,足彩这东西现在还没有到推广到全国各地的程度,就连彩票也都只是局限于汴梁,毕竟这当中可能涉及到贪污的问题,一旦推广出去,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陆垚觉得这方面还是要谨慎一些,一步一步来比较好。

“这不是小陆大人么,你怎么来了。”

陆垚正走着,却听到酒中仙二楼包间外传来一声叫喊,陆垚抬头看去,果然没猜错,能够做到如此不拘小节直接大庭广众直呼自己大名的,恐怕也就只有苏东坡了。

陆垚于是让棠溪先一步去后院告知方庄自己已经来了,自己这边则是上了楼去跟苏轼闲聊几句。

等到进了包间之后,陆垚才发现,这包间内坐着的,可都是大文豪,也都是高官啊。

三苏自然不必多说,不过说起来,陆垚跟苏轼苏辙打交道的次数比较多,而他们的父亲苏洵,除了之前曾经有过几面之缘之外,就没怎么深入交流过,而今天,陆垚能够想象到,肯定是苏轼做东请客,不然苏洵是不会来到这种地方的,而这住在寺庙当中的苏轼和苏辙的钱财来源是什么呢?有两个,第一,就是他们两个私下里也会去购买足彩,这一点是折克行告诉他们的,每场比赛开始前,作为解说,他们自己其实对于两支队伍的实力是有一定了解的,而且他们每次都会询问折克行关于这场比赛胜负的看法,听了折克行的话再去购买足彩,中奖率自然不必多说,陆垚对于他们两个的这种行为也懒得去理会。而第二个经济来源,那就是做解说陆垚给到他们的报酬了,虽说在陆垚看来只不过是很小数目的一笔钱,但是在他们两个这样只能住在寺庙当中的进京赶考的穷文人来说,是已经足够让他们开心许久了。

除了三苏之外,在场的还有三个人,其中,欧阳修就不必多说了,这个差点跟自己称兄道弟的男人,醉翁亭记的作者,再加上这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和阅卷人。想到这里,陆垚不由得觉得这宋代,至少现在时期的科举考试制度还是比较严明的。就算是苏轼和苏辙这样跟欧阳修私交非常好的人,但是到了考试阅卷给分的时候,欧阳修也不会因为私交给到他们一个比较高的分数,在这一点上考试还是非常公正的。

“见过欧阳修大人。”陆垚和苏洵打完招呼,朝着欧阳修说道。

欧阳修摸着胡子,显然也是已经有点醉了,他摆摆手,笑着说道:“哎,今天是我们这些好友之间的聚会,不用这么正式,说起来,我前两天好像看到了你的卷子,不得不说,你在会试上的发挥着实不错,想要进殿试可以说是没什么问题。”

欧阳修这话说的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其实在场的所有人,对于陆垚的能力都是十分认可的,应该不会有人觉得陆垚参加科举考试不能够进殿试。但是分数没有公布之前,一切都还悬而未决,而欧阳修今天说出这句话,就是为了打消陆垚的顾虑,只不过也是点到为止,只是告诉陆垚会试通过没什么问题,但是至于具体的分数和排名,欧阳修也不方便说出来,但是单就这一点已经足够让陆垚开心了,虽说陆垚心中对自己的成绩也能够做到有一个估计。

说完这句,欧阳修站起身来,走到陆垚身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在忙着准备跟韩家小姐的婚事,那韩永合肯定是十分注重这方面的,所以我今天给你吃个定心丸,你进入殿试没什么问题,当然了,以你的能力,我一开始就很看好你。”

欧阳修得知自己婚事的事情陆垚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自己父亲陆盱跟欧阳修也算是有些私交,这种大事,也是开心的事情,陆盱知会给欧阳修也十分正常,陆垚说道:“如此,就多谢欧阳大人告知了。”

“小陆大人今天来酒中仙应该是有其他事情吧。”说话的是另一位高官,晏殊。今天可真是文坛大家大聚会啊。陆垚看向晏殊,没有回答,不过只一个眼神,晏殊就明白,陆垚到此确实是有其他的事情。说起晏殊,自从之前陆垚给他推荐了王安石,接着晏殊将王安石再次举荐给赵祯,也就是第一场比赛结束后,陆垚跟这位宰相就没什么其他的交集了。毕竟二人一个在朝为官,一个在忙着自己餐饮方面的生意,现在又加上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要产生一些交集也比较困难。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王安石的这个问题上,晏殊还是十分感谢陆垚的。当然,这也得益于晏殊自己的审时度势,他知道赵祯虽说比较讨厌王安石的这个人,但是在大局观的问题上还是看得十分清楚的。不得不说,王安石在面对宋夏问题上的策略,可以说是想的非常深远,在樊楼的那场聚会上,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提出他那样的想法,所以,喜欢或者讨厌,从来就不是帝王对于另一个人的评判标准,在皇帝的眼中,对自己有没有用,提出的建议有没有价值,才是更重要的一件事情。所以,就算赵祯不喜欢王安石,但是最后还是采纳了他的建议,更是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了范仲淹和韩琦那里。单就这一点,晏殊就已经算是举荐有功了,赵祯不会不知道将王安石推荐给自己的是晏殊,而且,王安石那边,来日若真是飞黄腾达了,头一个感谢的就应该是他晏殊。不过,晏殊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弄懂一点,那就是,从王安石的反应和回答上来看,他和陆垚确实是不认识的,甚至于二人从来没有见过面。不过,从相府离开后,王安石却是去到了陆垚那里,到底是为了跟陆垚叙旧,还是为了跟陆垚认识一下?而陆垚又是从何处得知的王安石的才华的呢?这一点晏殊始终没有能够搞明白。不过,对于晏殊这样一个已经做到宰相位置上的人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怎么重要,只要王安石有利于大宋,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既然是大才,能够在官场上一展拳脚,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陆垚么,晏殊心中叹息一声,自己能不能看到陆垚成为高官都是一个问题,就不要再去纠结他跟王安石之间的关系了。

“晏殊大人,我今天就是来酒中仙查查账,顺便再跟掌柜的商议一下关于这酒楼的酒跟我的火锅店之间合作的事情。”

事实上,陆垚的这句回答也算不上撒谎,他今天到酒中仙来确实还有这样一个目的。毕竟现在火锅店开业在即,食材的方面是搞定了,但是像酸梅汤和白酒,还是需要有的,而火锅店的人手确实有些不足,所以,陆垚打算在酒中仙和火锅店之间建立一个合作关系,白酒和酸梅汤等饮品,每天从酒中仙送到火锅店去,当然这当中的成本是要杨涛的火锅店来出。因为杨涛跟着自己的时间并不算长,与酒中仙的掌柜也不像潘文和陈晨那样熟悉,所以陆垚也就亲自到这里来给杨涛传个话,制定一下方案,这样做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日后杨涛不会受到火锅店掌柜的歧视,二人应该是同等身份在对话的,这是陆垚此行除了练武的其他一个主要目的。

晏殊从陆垚的眼神当中知道他今天来确实是有事情,不过很显然他并不想告诉自己,或者说,是跟在场的这些人说,于是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你就是陆垚大人吧。”

接着,在场的唯一一位陆垚不认识的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十分客气的跟陆垚行礼,说了一句。

陆垚也是没有想到此人年纪比欧阳修还要大一些,却是最注重礼仪的一位,连忙回礼,随后也是非常客气的问道:“不知这位是……”

“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富弼大人。”晏殊说道。

陆垚心中可以说是五雷轰顶,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就是富绍隆的父亲,将来会成为宰相的富弼?

《剑来》

有那么一瞬间,陆垚还真的为接下来比武招亲的事情感到犹豫,若是自己到时候真的痛殴了那富绍隆,现在看看富弼,还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本来,陆垚觉得这富弼会是一个老者,跟欧阳修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只是在朝为官跟韩永合与曹国舅他们是一种人,没想到,此人在文学上也是一位大家。此时陆垚脑海中忽然想起,苏轼在评价富弼的时候,曾经说他是人杰,可以根欧阳修、范仲淹并列。

越是这样一位出众的人才,陆垚越觉得自己心中有些愧疚,毕竟马上要到来的比武招亲大会上,自己就要成为富绍隆的对手。

然而,这种情绪也就只持续了一两秒钟而已,在关于曹菡的问题上,陆垚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随后,陆垚跟富弼也是闲聊了几句,从聊天中陆垚发现,相比起边塞的战事,富弼更像是一个政治家,他更善于处理不同国家或者说是官员之间的矛盾,而且此人文采一流。

最关键的是,富弼和陆垚没说几句话之后,就表示,陆垚最近一段时间似乎被某件事情所困扰,所以显得有些没精神,举手投足之间也是尽显疲态和紧张。

本来陆垚还不觉得什么,但是等他一说出这句话来,陆垚确实是紧张了,心说自己刚才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难道这老家伙会读心术?不过,宋代有人会看面向,通过人的话语来分析心理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这富弼算得上是朝廷上的老江湖了,能够看出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地不宜久留,在富弼说出刚才那番话之后,陆垚担心自己会被他看出更多的事情,于是立刻表示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就要离开。这一举动反而让陆垚成为了在场其他人的焦点,苏轼更是非要逼着陆垚说出他是在为什么焦虑,很显然,若不是富弼说中了,陆垚也不会这么着急离开。

于是,陆垚只能表示,就是这个新蹴鞠大赛最后优胜队伍获得的足彩经营权问题,要怎么平衡皇家跟获胜者之间的关系是个难题。毕竟这新蹴鞠大赛是陆垚举办的,众人也就相信了陆垚的说辞,苏轼更是表示,看来陆垚心中已经有了获胜队伍的人选了。

陆垚没有再继续打扰这些文坛大家们的聚会,他担心自己多在那里坐一刻,自己的心事就会被富弼看出来多一分,现在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

等到陆垚到后院见到方庄的时候,就连方庄见到陆垚第一句话都是在问陆垚有没有事。

“你知道算命看相一说么?”没想到,陆垚第一句并没有询问功夫的事情,倒是问起了方庄这件事。

方庄先是一愣,随后表示,自己做镖师的时候也算是去过不少地方,像那种街边算命看相的人比比皆是,而自己对他们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换做之前,陆垚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于这些什么看向问卦也都是一笑置之。可是刚才富弼看自己的眼神,还有说出的话,却又让陆垚不得不怀疑,这东西真的是挺邪门的。

不过,没有时间再做什么思考了,陆垚清楚,就算富弼是个大才子,而且刚才在那些人当中,就连晏殊都是对富弼礼让三分,恐怕他也知道,这家伙可能会在包拯之后就做上宰相,那王安石应该还要再等等。即便如此,但是因为牵扯到曹菡,而且那富绍隆又是个短命鬼,陆垚绝对不能把曹菡交到这样的人手上。

“来吧,从今天开始就由你来指导我无数方面的事情,等到我的人从河北请回金台先生,咱们再一起训练,你不要把我当作什么特别的人,你就该怎么教就怎么教。”

陆垚嘱咐方庄,让他不要把自己当成他的老板,而是要真正将他当作自己的徒弟一样去教导。见到陆垚如此认真的样子,方庄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立刻表示会好好指导陆垚的练习。

接着,二人就开始了训练功夫的时间,虽说陆垚天生神力,而且只是为了应付这一次的比武招亲大会,所以不用系统的学功夫,但是一些基本功方庄还是要交给陆垚的,那之后,才是针对这次比武招亲大会做出一定的专业性训练。

训练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酒中仙的掌柜过来表示要打烊了二人这才作罢,并相约明天同一时间继续。回到府上,陆垚只觉得有些筋疲力尽,家里人都已经睡下,他也不做多言,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