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爱读 > 北宋大相公 > 汴梁时月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以战促和

陆府。

说起王安石,陆垚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自然是他掀起的北宋最大规模也是被其他人认定是对历史造成严重影响的变法。王安石变法史学家们众说纷纭,有人表示他这次变法可以说是眼严重打击了北宋的经济,致使后期大宋的国力迅速下降。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十分佩服王安石这种勇于尝试的精神。

而在陆垚看来,变法虽说不是势在必行,但是能够举行变法这个行为,就已经让人十分刮目相看了。而变法失败,也不应该将失败的原因归咎于王安石一个人身上。

纵观王安石变法,失败的原因其实很多。首先,王安石变法的出发点和动机存在问题,是为了加强和巩固赵氏王朝

的统治,为了增进赵氏一家一姓的利益,不是为了增进全社会的利益。因此,所变之法,不论形式上多么精致完美,也不论宣扬得多么天花乱坠,就本质而言,它是背离人类社会创建法之终极目的的。这意味着,王安石的变法,是无助于增进官民共同利益的,其变法在根本方向和出发点上出现了错位。母庸讳言,王安石变法的终极目的或指导思想是从宋室利益集团的特殊财政危机与社会危机出发,才将“聚财”和“富国强兵”作为变法的最高目标。早在1058年的知常州任上,他就曾在《万言书》指出时弊的要害在于“患在不知法度”“患在治财无道耳”,认为“一部周礼,理财居其半”,认为“自古治世,未尝以不足为天下之公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耳。故虽俭约而民不富,虽忧勤而国不强”,并提出了“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的治政理财原则,并认定:“凡治财赋者,则目为聚敛”。然而,

“聚财”、“强兵”虽重要,但却不是变法的终极目的,一旦“聚财”过度,与官民利益发生冲突,就会失去民意的基础。

事实上,后来反对变法的"官民,攻击王安石的,无不是这一点。这实际上也是熙宁、元右时反对王安石变法一派质疑其新法的主要根据和观点。作为反变法代表司马光就认为,这些财富“不取诸民,将焉取之”?范纯仁也在向神宗的上疏中说:“王安石变祖宗法度,掊克财利,民心不宁”。虽然也有人承认王安石的理财思想是兴利之道,但却是“剥民兴利”之策。甚至从南宋至晚

清,绝大多数史家和思想家也都支持这一观点,丘在批评青苗法时就说:“尚其以义为利,而母专利以殆害哉。”其次,王安石变法短寿第二大原因在于,其变法所遵循的是一条违背人类社会自由治理大道的原则。或者说,变法没有遵从“把人当人看”的人道自由原则。母庸置疑,王安石变法是以认可皇权专.制政体的合法性与合理性为逻辑前提的。因此,就变法的本质而言,不过是皇权专.制内部利益关系的一种重新调整而已。事实上,王安石变法谈不上是一次结构性系统性的社会改革,也不是对皇权专.制政体本身的一次结构性变革,更不是确认“民权”为主导地位的一次改革。所以,变法注定是以赵氏一姓一家的自由与利益为前提的。岂止王安石变法如此,中国古代历朝历代的每一次变法,又何尝不是如此!当变法的终极目的被确立为“聚财”和“富国强兵”后,也已经背离了人道的最低原则—“把人当人看”。直言之,历代变法,无不是以国有化为其名义的皇权全面掠夺,无不是一个不断减少民间经济主体自由与活力,不断束缚民间财富创造主体自由的过程。正如黄仁宇先生所言,中国政治“决不愿私人财富扩充至不易控制的地步,为王朝的安全之累”。

最后,变法违背了公正平等根本原则。既然变法可以无视人道自由原则,自然也就违背了公正平等的根本原则。马克思说:“人权的一部分是政治权利,只有同别人一起才能行使的权利。这种权利的内容就是参加这个共同体,而且是参加政治共同体,参加国家。这些权利属于政治自由的范畴。”显然,专.制性的变法既然违背了政治自由原则,也就必然违背人权原则和政治平等原则。因为在专.制社会里,国家最高权力完全掌握在专.制者一个人手里,每个老百姓的经济平等以及机会平等权利能否实现,完全取决于皇帝一个人的意志。因此,不论王安石变法的个人动机如何高尚,如何敬业和努力,而且新法在形式上无论多么完善等等,都会因为皇权专.制政体本身违背公正和人权的大道原则而难以实现其预期的变法目的,至多只能达成一些具体的短期目标,比如聚财,缓和局部阶级冲突与矛盾等等而已。无论如何,广大老百姓是不可能成为变法的最终受益者的,反而会成为被借着变法名义更加严酷剥削的对象。质言之,皇权专.制对官民人权和平等权利的蔑视,一方面体现在皇帝几乎拥有一切权力,不仅垄断着全社会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包括每个老百姓的身家性命。因此,皇帝及其官僚集团,便会享有和行使全部的特权。就广大老百姓而言,则毫无权利可享。因此,一切围绕皇权的稳定与千秋万代这一中心展开的变法,官民都不会发自内心地拥护。

历史上的变法,不论是政治的、经济的,还是社会的……为何鲜有成功者?这些变法背离了社会治理——增进全社会和每个国民利益总量这个终极目的,无视人道自由原则,违背了公正平等原则。因此,一切看似为民谋利的变法,无不是戴着专.制的镣铐在自我折磨,其命运也就大同小异,其结果大多成为加剧官吏扰民、害民恶行的制度性借口,都不过“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而已。一切试图挑战或逃避人类社会治理大道的变法,都无法摆脱短寿的宿命,这是千百年来成千上万累累白骨换来的最大教训与警示。

总体来说,王安石是一个想做事情的人,但是奈何这是一个封建社会,一切事情的最终结果,都要靠着皇帝的意愿。但是,陆垚心中也十分清楚,就算自己知晓一切的历史走向,也知道王安石、范仲淹、晏殊、韩琦这些历史中的大家都是什么样一个人,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改变历史的走向,也不可能用自己的能力来让皇权弱化,所以,他能做的,就只能是将更多的利益交到百姓手上,想办法让百姓们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这个想法,跟范仲淹和王安石起初变法的初心应该是完全相同的。这也是为什么,陆垚在思考过后,还是觉得顶着被怀疑和猜忌的风险,执意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去送别范仲淹,他不想一代大才就此陨落。当然,王安石也是如此,虽说现在还不到他登上历史舞台的时候,但是陆垚认为,这么有能力的一个人,他变法的想法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形成的。而且,王安石作为一个外地官员,他更能体会到全不同地区的发展是不一样的,官员们贪赃枉法,各种不公平的现象,都会被王安石看在眼里,这个时候,让他登上历史舞台,在由自己和范仲淹、苏轼等人针对现在的情况做出一个最为正确的方桉,进行一个新型的变法行动,才是真正能够为百姓们谋福利的做法。

所以,陆垚才在之前相府的时候,跟晏殊推荐了王安石此人。

不过让陆垚有些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这么快,王安石就到访陆府了?

陆垚一细想,其实也不难理解。自从自己跟晏殊提起王安石的名字之后,其实晏殊就没有针对王安石再问过陆垚什么具体的问题。不用多说,肯定是晏殊有着自己的一套审核人员的体系,在陆垚提出了王安石名字之后,晏殊肯定是已经派人去查找关于王安石的消息了。而今天王安石的到访,应该也是晏殊安排的王安石进京,毕竟宰相大人邀请,谁敢不来呢?而王安石到访陆府,陆垚倒是不觉得是晏殊授意的。虽说陆垚跟晏殊推荐了王安石,但是王安石可是完全不知道陆垚的名字的,所以,当他从晏殊那里得知是陆垚推荐的自己的时候,他应该也会觉得有些奇怪,所以要来拜访陆垚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是在陆垚惊讶过后的思索中才想清楚的事情。他第一时间还是让福伯将王安石好好的请进来,另一边也是跟陆盱那边说了一下,想要借陆盱的书房一用。

陆盱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要知道,之前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一次陆垚用自己的书房来接待别人的情况。就算是苏轼苏辙两个兄弟来了,陆垚也只不过是安排他们在正厅当中会面。而今天,这个叫王安石的人,竟然陆垚会跟自己说要去到书房跟这个人谈事情,就冲着这一点,陆盱差不多就已经知道,陆垚是十分重视这个叫王安石的家伙的。

可是陆盱有些搞不懂,自己可是第一次听到王安石的名字。等等,陆盱仔细一想,好像之前听欧阳修也说过王安石的名字,既然能够得到欧阳修的首肯,想必应该是一个文坛大家,但是陆垚的诗词写的虽然少,但是文采也是得到众位大家的肯定的,所以要说陆垚是因为王安石的文采才钦佩他请他到书房去,陆盱肯定是不相信的。而选择到书房去谈事情,肯定也是说明陆垚跟王安石谈事情十分重要。只不过陆盱有些不懂,陆垚是怎么认识的这个王安石,而这个自己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人,身上又是有什么值得陆垚注意的地方呢?除了家里人之外,陆盱可是从来没有见陆垚如此尊敬过一个人,就连晏殊和范仲淹可是从来都没有获得过这个待遇。

“你认识这个王安石?看来你对他十分重视和尊敬啊。”陆盱问了一句。

陆垚看向陆盱,说道:“爹,此人有大才,所以我想用最好的待客之道来接待他。”

陆垚并没有说原因,不过陆盱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且从陆垚的眼神当中可以看出,这王安石应该确实是有大才的,不然也不至于让陆垚如此重视。于是陆盱让手下人收拾一下书房,并且拿出珍藏的茶叶来招待这个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

王安石这边呢,他在相府,可以说是和现代接受面试是一样的,怀着忐忑的心情见到了宰相晏殊。和晏殊一番沟通下来,虽说不知道晏殊对自己的印象是怎么样的,不过王安石也算是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晏殊是通过什么方法或者是什么人认识自己的。那就是这个叫做陆垚的男人。

陆垚的名字,王安石自然没有听过,陆垚可是生在汴梁长在汴梁的人。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王安石更觉得困惑了。这陆垚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自己,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陆垚的面的啊。看样子,刚才宰相大人还不相信王安石没有见过陆垚的这件事情。

从相府离开之后,王安石直接打听了陆府的所在地,想要到陆府去拜访一下陆垚。毕竟,如果自己这次面见晏殊,后面能够得到朝廷的重用进入到汴梁来的话,那陆垚无疑于就是自己的伯乐,就算是没有得到重用,这个机会说到底也是陆垚给的,自己好不容易来到汴梁一次,怎么说也要拜访一下陆垚才行。

当然,王安石是一个细心的人,他知道如果自己对陆垚完全不了解就去拜访的话,还是有些不太礼貌。不过,他并不打算从宰相晏殊那里了解陆垚,反倒是在去到陆

府的路上,向过路的百姓打听起陆垚此人的为人和所作所为来。要知道,现在陆垚在百姓当中的印象,可是和之前纨绔子弟的时候有着天差地别。别的不说,就说陆垚做出来的这些美食,还有弄出来这些产业给到了许多百姓就业的机会,就已经足够让王安石钦佩了。更不用说,马上就要举办的新蹴鞠大赛,王安石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竟然是陆垚一个人的主意最后真的实现了,而他能说服皇帝举办这个比赛,说明此人口才也十分的好。而在文学方面,王安石可是被称作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大诗人,他的《明妃三部曲》可是十分出命的,在去到陆府的路上,王安石跟百姓打听起陆垚的时候,还听说陆垚此人不单单是在各种工厂还有美食方面十分有造诣,在诗歌和方面也是一绝,甚至于获得了欧阳修和苏轼的称赞。

此时的王安石对苏轼还是不怎么了解的,在真正的历史当中,苏轼和司马光一样,是极力反对王安石变法的反对派。但是,对于欧阳修,王安石还是比较熟悉的,自己上一次来到汴梁,给赵祯提出建议的时候,就是由欧阳修引荐的。对于欧阳修,王安石心中只有钦佩,而这陆垚写出来的诗歌和文章,竟然能够得到欧阳修的认可。这更加加深了王安石想要见到陆垚的心情。

此时,王安石来到了陆府门口,而后就被福伯给带到了正厅当中。而陆垚现在已经到了书房当中去等待王安石了。陆盱,倒是正端坐在正厅当中。他想要看看,自己儿子十分看重的这位王安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安石见到陆盱,由于不知道是谁,只能毕恭毕敬的行礼,虽说不知道陆盱的名字,但是从年龄和福伯看陆盱的眼神上,王安石已经猜到了陆盱的身份。

于是王安石便作揖,跟陆盱打了个招呼,二人简单聊了几句,陆盱也是通过这几句简单的对话,知道了之前陆垚将王安石推荐给晏殊的事情。王安石本以为陆盱是清楚这件事情的,不过看样子陆盱也是刚刚知道陆垚的这个举动。他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陆垚要跟晏殊举荐王安石,而且从结果来看,晏殊对王安石的印象也算不错,要不是不会将他叫到汴梁自己的相府当中去聚会的。

而晏殊用人,陆盱知道,一向十分谨慎,既然他能够让王安石来到汴梁,说明这人身上一定是有厉害的地方。

已经见到了面,而且做了一个初步的了解,陆盱接着也是话不多说,亲自带着王安石来到了书房门口,表示陆垚就在其中。

王安石进到书房当中,陆垚刚好在倒茶,见到王安石进来,也是十分恭敬,请他先坐下。

王安石打量了一下陆垚,他本来以为,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如此多功绩有这么大成就的人,年龄应该跟自己差不多,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陆垚会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

二人一番简单的问候之后,王安石先是感谢了陆垚对自己的举荐和认可,而后也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那就是陆垚是从何处得知王安石的消息的?

陆垚对于这个问题倒是给到了一个完美的答桉,因为在刚刚,王安石已经将自己明天就要离开汴梁的事情告诉给了陆垚,陆垚算定,他应该是不会有时间去拜访欧阳修的,于是便表示是之前偶然听欧阳修提起过王安石的名字,他也做了一番调查,觉得王安石是一个大才,所以就将他推荐给了晏殊。

虽说是通过欧阳修得知的自己,不过王安石还是十分感谢陆垚能够给到自己的这个机会,接着陆垚就问起了王安石在相府的一些事情。听了晏殊的问题和王安石的回答之后,陆垚觉得,按照王安石现在的能力,是一定会得到晏殊的赏识的,自己的举荐,也算是得到了效果。

而后,陆垚忽然想着问一下王安石关于现在宋夏局势的问题。因为关于王安石自身的性格还有抱负,以及他接下来会做出来什么样得行动,其实陆垚这边已经大多知道了,所以针对变法方面的事情,陆垚不打算现在让王安石当着自己的面再说一遍,而且现在应该也说不全面,自己也没有办法给到建议。

不过,当下时局的事情,陆垚想着今天倒是一个好机会,可以问问王安石对这次战争的态度。

“不知王大人对现在大宋和大夏之间的关系怎么看,今天范仲淹大人和韩琦大人已经出使边境了,你有什么见解?”

说起范仲淹,或许跟王安石的交集没有很多,但是韩琦跟王安石倒是有许多的瓜葛,韩琦和苏轼一样,也是坚决反对王安石变法的人,这点倒是比苏轼好理解很多,毕竟韩琦身居要职,王安石的变法是在变相削弱韩琦的权力,韩琦自然是不答应的。

王安石想了想,随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对于军事方面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觉得以我们大宋现在的情况,想要让大夏俯首称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轻易承认了他们的地位,对我们的威严也是严重的损失。所以,如果问我的想法的话,我会说,以战促和。”

这是陆垚听到的非常新鲜的想法,仔细一想,确实是个好办法。

王安石表示,按照现在大宋的军备和实力,就算是真的能够打赢对大夏的战争,但是想要让对方彻底覆灭,灭掉刚刚独立的大夏国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通过战争,来为大宋争取更多的利益,但是,按照王安石的说法,大夏的独立地位,大宋到最后还是要承认的。

陆垚听到这里,十分满意王安石的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