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爱读 > 北宋大相公 > 汴梁时月 第二百一十章 避险

皇宫,比赛场上。

相比起文远队再一次追回比分后的庆祝场面,雄狮队这边则是死气沉沉,队员们面面相觑,显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因为从上半场比赛到现在,其实占据着场上主动权的,一直是他们雄狮队。特别是在曹诱更换上了邹凯和陈峰之后,雄狮队在上半场最后阶段进了一个球,再次取得了领先。一切都朝着曹诱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但是谁知道这下半场刚刚开场十分钟后,这场上的局面就再一次被扭转过来。不但自己队伍的两个前锋队员都出现了哑火的情况,还被对手抓到了机会,成功发动防守反击,最后再一次将比分追平。

而此时,场边的曹佾的情绪无异于是最气愤的,在文远队扳平比分后,韩永合再次看向这边,投来了微笑。曹国舅恨得牙根痒,他知道韩永合这老家伙是在对自己进行着嘲笑,于是他找到曹诱,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他可不想这场比赛就这么输了。之前,因为曹诱合理利用队员和战术,其实已经帮助雄狮队建立了一定的优势,所以,曹佾心中对于没有让雄狮队换人的事情也是就放下了。可是现在情况变了,文远队在防守反击当中,再一次通过两个核心队员的配合撕开了雄狮队的防线,最后取得了进球,比分被追平。而且,是在雄狮队邹凯和陈峰进攻毫无成效之后发生的,加上韩永合的嘲笑,这再一次让曹佾火冒三丈。

本来,曹佾自己对于邹凯和陈峰这两个活宝,当初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不是很满意,曹佾觉得这两个人的体型和状态是完全没有办法加入到蹴鞠队伍中来的。不过当时自己的儿子曹诱表示,正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加入,才能更好的体现新型蹴鞠的初心。曹佾见儿子十分坚持,也就没多说什么。

可是到了今天的比赛场上,从上半场出场之后的亮眼表现,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这两个人面对文远队换上来的那两个后卫队员,加上韩文远的战术配合,竟然开始束手无策。

“你想怎么办,我当初就不让你接受他们,现在被人家直接给针对了,你说,还怎么赢球?”曹佾看着曹诱,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中场休息时候文远队一样,自己的队伍可是不能爆发冲突的。

曹诱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父亲的质问,他的目光倒是从场上球员身上移了回来,他看向了旁边坐在长椅上,那两个上半场结束前五分钟被换下来的雄狮队的首发前锋队员。

接着,曹诱走了过去,问道:“你们两个状态怎么样,如果现在上场,坚持到比赛结束,可以么?”

那两个雄狮队首发前锋队员一愣神,随后点点头,他们心中想着,这怎么又让我们上场了?本来,在邹凯和陈峰上场之后进了一个球后,这两个人觉得,说不定这正式比赛时候首发的前锋就是邹凯和陈峰了,而他们两个也做好了坐在替补席上的准备。没想到,这下半场刚刚开场十分钟,曹诱却又是表示想让他们两个回到场上。

曹诱没有跟他们解释其中的原因,毕竟时间有限,接着他就让这两个人重新去做热身运动,两个队员自然是听从指挥,从座位上站起来,去一旁做热身运动去了。

曹佾有些摸不清头脑,自己虽然是质问了曹诱关于那两个活宝的事情,但是他也没想过曹诱竟然现在要重复换人,将那两个人换下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这次,针对父亲的问话,曹诱给出了两个字的答案,避险。

曹佾自然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场上的所有队员,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两个重新开始做热身运动的队员,邹凯和陈峰,以为曹诱是因为自己发挥不好要重新将自己换下去。而文远队这边,此时气势正盛,觉得对方换谁上来都没有用。

曹诱这边走到正在热身的两个人身边,看样子是在交代一些战术。

赛场上,庆祝时间结束,雄狮队发球,比分已经变成了二比二,距离下半场结束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开球后,双方和之前采用的战术完全相同,文远队依旧是防守阵型后撤,而中场还是那两个核心队员在来回徘徊。此时雄狮队因为刚丢了球,还是做出了一些调整,那就是他们的后防线不敢再过于靠前了,但是这样一来,雄狮队投入的进攻队员,就要面对众多文远队队员的防守。

此时,邹凯和陈峰开始主动要球,显然,他们对于曹诱想要换人的意图有些不满,想要证明自己。然而,欲速则不达,而且,韩文远对他们两个人的能力分析的可以说是十分透彻,当这两个人再一次拿到球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结果还是一样的,两名前锋被文远队的后防线限制的死死的,虽说这次邹凯没有像之前一样恼羞成怒,球也一直被自己控制着,但是自己就是没有办法突破对方的防线。而韩文远的防守战术也很清楚,从来不会主动上抢,以不变应万变,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比赛推进了五分钟后,曹诱忽然喊了一声邹凯的名字,随后做了一个手势。邹凯这边一看,虽说面容上心有不甘,不过依旧是直接选择了在禁区外围起脚打门,当然,这里并不是邹凯熟悉的射程范围内,所以,射门的结果也显而易见。不过,这次邹凯射门时候加大了力度,球直接飞出界外,而没有落到雄狮队门将的手中。

球门球,意味着雄狮队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防守落位。

此时,曹诱也是找到了边裁判公孙策,进而公孙策找到了主裁判展昭。

随后,短促的哨音响起,意味着场边有人员更换。

雄狮队,将邹凯和陈峰这两个上场就取得进球的前锋,再一次换了下去,将原有的两名首发前锋再一次更换上场。

曹诱的这一举动,其实让场边的所有其他队伍的带头人都有些不太理解。虽说他们刚才看到了那两个前锋在做着热身运动,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曹诱真的就把他们两个重新换上了场。虽说陆垚制定的关于换人的规则当中,没有写不可以将已经换下场的人重新换上场,但是曹诱将他们两个重新换上场,其实也没有办法改变场上的局面。

文远队现在采用的防守策略,其实不管曹诱通过什么样的战术去突破,只要阵型稳固,没有失位和主动逼抢的话,因为忌惮于文远队的防守反击,所以雄狮队在进攻人数上是不占优势的,而且,雄狮队的远射能力十分一般,防守队员大部分都聚集在禁区之内,雄狮队是很难找到机会突破的,或许曹诱能够在之后找到方法突破这个防守阵型,但是现在,距离正常比赛结束也就只剩下了一刻钟的时间,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解决办法显然不太现实,更何况现在进攻权已经随着邹凯的远射失败交到了文远队的手上。

此时进行换人,就算是邹凯和陈峰难以破门,也没有什么必要,毕竟这两个人的体力应该要比首发两个前锋要充足一些,在防守中说不定也能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是其他带头人现在思考的事情。

然而,作为评论员的折克行,还有场边的陆垚,倒是十分清楚曹诱这个举动的原因。

陆垚在之前就跟潘文和陈晨说过,如果自己是曹诱的话,就会找个机会,将邹凯和陈峰这两个队员换下场。

当时潘文和陈晨还有些不理解,现在曹诱真的这么做了。

对此,陆垚给出了解释:“曹诱做这个人员更换,其实并不是为了赢下比赛,而是为了,规避陈峰和邹凯的风险。”

“什么意思?”潘文和陈晨依旧是一头雾水。

陆垚继续说道:“虽说邹凯和陈峰在上半场时候发挥不错,而且还进了一球,但是下半场开始后,面对着韩文远的战术,从曹诱再到邹凯和陈峰都显得束手无策,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办法突破文远队的防线。要知道,这场比赛之后就是正式比赛,而邹凯和陈峰,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身形方面,而他们身上的缺点,现在虽说已经暴露出来了一些,但是可能还有一些问题,是他们没有暴露出来的,比如体力,还有防守方面他们的表现,这两个人现在这种状态再踢下去,一定会暴露更多自身的问题。所以,曹诱为了不让其他的队伍将邹凯和陈峰研究透彻,为了之后的比赛做打算,所以,曹诱在这个时候要将他们两个人换下来,是为了正式比赛做打算。”

“原来如此,如果邹凯和陈峰暴露太多问题的话,是很容易在之后的比赛中被苍鹰队针对的。”陈晨明白了陆垚说的观点。

潘文这边虽说也是理解了曹诱此番将陈峰和邹凯换下来的用心,他说道:“只是,现在的比分是二比二,这两个首发前锋虽说上半场的时候有过一个进球,不过那是团队配合加上曹诱的战术取得的得分,要说单人进攻能力,恐怕他们都比不了陈峰和邹凯,此时换这两个人回来,接下来一刻钟多的时间里,也是难以取分的啊。”

解说台上,苏轼和苏辙根据折克行的解释,也是这样推断着,这两个人都觉得,曹诱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放弃能够得分的机会的人,现在将邹凯和陈峰换下去,虽说是可以避险,不让其他队伍的带头人和队员们发现他们身上更多的缺点,但是,如果因为这次换人,在接下来的比赛时间里雄狮队再丢球,可能就没有办法追上来了,这样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折克行思索了片刻,他其实一开始也有些想不通,曹诱此举的意义,不过仔细思量下来,折克行说道:“这次的比赛,毕竟是热身赛,就算是在这场比赛当中跟韩家真的分出了个胜负,输的一方也可以用热身赛为理由搪塞过去,最多也只不过是让对方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但是,比起热身赛,当然是正式比赛更加重要一些,这场比赛输了不要紧,也不涉及到淘汰的事情。不过正式比赛时候的赛程可不一样,是单败淘汰赛制,也就是每个队伍只有一次机会,只要输了一场比赛就会被淘汰,所以,我想曹诱是在一时的意气之争和长远的球队长远发展两边做出了一个选择,牺牲了这次热身赛,来换取自己在正式比赛的时候的更加稳定发挥。”

说完这句,折克行又补充道:“当然,换下邹凯和陈峰,也不意味着这场比赛雄狮队肯定会失败,只不过,他们在进攻端现在确实有些不太好取分,但是只要他们做好防守,他们还是可以将二比二的比分保持到比赛最后的。”

苏轼和苏辙想了想,苏轼说道:“嗯,听你这么一说,曹诱的这个做法,确实也是符合他一项心思缜密的性格,只不过,不知道雄狮队能不能守住自己的防线到最后呢。”

曹诱做出人员更换的心态,其实跟陆垚和折克行说的一样,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以折克行对自己的了解,他也会猜出自己这么做的动机,只不过,折克行此时将曹诱的举动意义完全的说了出去,可是让在一旁站着,从上半场到现在一言不发的曹国舅有些生气了。

作为雄狮队的带头人,虽说实际上队伍当中的事情都是由曹诱来负责,但是对外,特别是在朝中,大家都知道这场热身赛,代表的其实是曹佾和韩永合两个大家族的争斗,而且百姓们也是觉得这雄狮队带头人是曹佾。

因为自己儿子

在带队这方面确实做的比较出色,加上自己对于这新蹴鞠确实不太感兴趣,曹佾只是因为跟韩永合的恩怨才定的这个热身赛。不过,对曹佾来说,这场比赛的胜负,其实是要比正式比赛还要重要的,毕竟这关乎于自己的名声。而曹诱在做出换人的时候,只是说了两个字避险,当时曹佾是完全没有明白曹诱的心思。现在通过这折克行这么一说,曹国舅也是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儿子做出这个换人之后,雄狮队再要取胜,可以说基本上就没可能了,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于是,曹佾走到曹诱旁边,想要问上几句,不过,曹诱显然是知道他会来问自己原因的,于是说道:“父亲,你放心,虽说我将邹凯和陈峰换下来,而且从现在场上的局势来看,想要在剩下的一刻钟时间里,突破文远队的防守应该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但是,咱们雄狮队是不会输的,这个比分,应该是不会再改变了。”

曹佾一听倒是有些惊讶,看来,自己儿子已经找到了对付文远队核心三人组的方法,这样一来,虽说自己的雄狮队没有办法取得这场热身赛的胜利,但是,只要这二比二的比分持续到比赛结束,两个队伍最后打平的话,自己也不算数,面对韩永合的时候也能抬起头来。

“你当真有办法?要我看,之前文远队取得的那两个进球都十分厉害,第一球射门难度极高,第二球又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防守反击,以现在咱们队员的能力应该是拦不住他们的射门和突破的吧。”曹佾有些担心的说道,虽说他知道自己儿子在战术方面颇有造诣,但是想要彻底封锁文远队的进攻还是有些难度的。

曹诱笑了笑,说道:“父亲放心,其实,我观察过他们文远队的三个核心队员,其实这三个人当中,真正的核心,并不是那两个前锋队员,而是徐昌,这个中锋虽说他跟那两个进球没有太多直接的关系,但是文远队的进攻节奏,往往是从徐昌这个点发起了,他作为一个中场的灵魂人物,全队通过他来组织进攻。现在咱们雄狮队的阵型已经后撤,所以想要再采用防守反击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文远队更多应该会采用运动战和阵地战来进攻,在这种条件下,他们的核心进攻点其实就在徐昌身上,只要封锁住他,那两个前锋队员也是没有什么发挥空间的。”

曹佾一听,再结合着文远队到现在以来的表现,觉得儿子说的话也有些道理,虽说徐昌没有亲自取分,但是在文远队当中,他确实是中场不能缺少的人,核心三人组当中,他是唯一一个中锋,相比起前锋更多的职责都是进攻,徐昌要做的事情其实更多,攻防两端,组织进攻,设计防守战术,只要锁住了他,就能降低文远队进攻的节奏。

只是,曹诱真的有办法限制文远队的进攻么?

曹佾将目光重新放回了比赛场上。

比赛场上,随着邹凯一脚远射偏出后,雄狮队进行了两名人员更换,邹凯和陈峰被换下,曹诱换回了雄狮队首发的两个前锋。

邹凯和陈峰下场后,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写满了不甘,特别是邹凯,自己被对方防守队员完美限制不说,刚才雄狮队的那个丢球,就是因为自己心态的不冷静,远射被对方门将没收之后,直接发动的防守反击,让文远队将比分给追平,他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教练曹诱,但是,自己却又没有办法打破这个局面。

曹诱看到二人回到长椅上做好,邹凯看着自己,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不过邹凯没有想到,片刻过后,曹诱倒是走到了他和陈峰两个人位置的旁边,坐了下来。

邹凯十分紧张,他以为曹诱是要来兴师问罪,于是自己立刻要起身认错,然而,曹诱却是示意邹凯坐好,随后曹诱说道:“你们两个今天发挥的特别出色,只不过是韩文远猜对了你们两个这十多天来训练的内容,我将你们换下,也是为了不让你们暴露更多的缺点,毕竟咱们第一轮的对手是苍鹰队。苍鹰队的实力应该不用我多说,你们两个都明白,不管如何,我是不想我带领的蹴鞠队伍,仅仅一轮正式比赛就败下阵来的,所以,我已经设计好了,接下来找个地方,在正式比赛开始之前,带你们继续训练,我一定要将你们训练成没有弱点的前锋,这样到了正式比赛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战胜苍鹰队。”

邹凯听到这里十分感动,自己和陈峰只不过是这汴梁城当中在普通不过的两个百姓了,不过曹诱对他们十分信任,于是邹凯说道:“曹诱公子,我现在知道,我说什么也弥补不了我刚才给雄狮队造成的失误,不过你放心,我刚才那种心态失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正式比赛当中,我一定会发挥好的。”

“我也一样!”陈峰在一旁也说道。

曹诱从长椅上站起身来,留下一句“我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随后,他就再次看向了赛场上。

比赛场上,球权换到了文远队这里,门将开出球门球,依旧是一个长传球,落点准确的找到了位于中场的徐昌脚下。

果然,文远队的整体进攻节奏,就是由徐昌来组织的,和上一次得分时候采用的防守反击策略不同,现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徐昌要好好利用这十五分钟,因为雄狮队将邹凯和陈峰换下,代表着他们已经不再想在这场比赛当中获得胜利了,所以,只要自己把握好这最后的十五分钟,让文远队再进一个球的话,那文远队就一定会获得这场热身赛的胜利。

只不过,徐昌放眼望去,雄狮队的防守阵型,好像又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