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叫做“青哥”的汉子是并州军的一名百夫长,本姓魏,乃是魏续的远房从弟,所以也算得上吕琦的舅舅,而且是从小看着吕琦长大的。
只不过魏青却没有魏续一般贪生怕死,当初他们在徐州既然战败,为了活命,投降也没什么。
可是听说他们团宠的外甥女被曹操赏赐给了曹氏亲眷子弟为奴,据说连其堂姐魏氏夫人也跟着一起,这就让这一帮并州汉子感觉受到奇耻大辱了。
再加上他们投降曹氏之后,本就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所以自然而然便萌生了脱离曹氏,杀回并州老家的心思。
他们这支军马跟随吕布征战数年,早已视吕布为主。
不用说,吕布必然被囚禁守卫的很严,以他们这点人,根本不可能救的出来。
但是相对之下,吕琦身为一个小姑娘,必然没人防范,而且被赐予他人为奴,自然好营救的多。
所以魏青便指使亲信,把几个信得过的百夫长叫过来商议大事,没想到大家一拍即合。
“你们确定,杀回并州,有地方容身么?”魏青蹲在地下,阴沉着脸扫视了一圈,沉声问道。
“那是自然,”有个百夫长拍着胸脯道:“我早已派了个兄弟回去打探过,咱们并州现在杀来杀去,可是热闹的很呢。
以前有张扬镇守河内郡,算是并州最大势力,只是河内却时刻面临匈奴军袭扰,后来幸有袁绍派兵解救,这才稳住了局势。
张杨本想投靠袁绍,但是却被部将杨丑所杀,接着杨丑又被部将眭固所杀,后来眭固又被曹操派去的史涣所杀。
如此一来,并州乱成一团,各郡已经无人防守。
虽说袁绍出兵,声称兵不血刃占领了并州,但也仅仅占领了几个富郡而已,像最北边的雁门郡,袁氏根本不值得一顾。
所以咱们就去雁门郡,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并州人,自然比袁绍更能得到家乡人信任,容身自然没有问题。”
“好,”魏青听这兄弟规划的如此明了,当即放心了,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干,首先暗中打探小娘被赐府邸在何处,然后设法营救。
其次,这段时间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告诉弟兄们,平常都低调一些,万不可出风头惹人注意,要处处示敌以弱,都明白了么?”
“明白!”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此前他们已经打听清楚,吕琦正是被赐给了他们现在的主将为奴。
如今曹氏又在大练兵,所以各支军兵难免会拉出来比较。
他们要起到突然袭击的效果,必须隐藏自己的真正战力,造成并州军虚有其名,实则不堪一击的假象,以此让敌人对他们放松防备。
……
这几天丁辰也比较繁忙。
首先他所关心的满宠审问杨伯安一事,虽然满宠已动用大刑,但是杨伯安口风却紧的很,什么都没有招供。
满宠气急之下,禀报曹操,决定把杨伯安的家眷抓来,当面用刑,对杨伯安施加压力。
曹操同意了。
这案子丁辰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开始关心手下军兵。
这一日,他带领赵云陈到魏延等将领来到校军场,把手下所有军兵都聚拢了起来。
如今许都到处都在练兵,几乎所有空场地都改成了校军场。
这也没办法,与袁绍大战在即,招募的新兵太多,不操练无法作战。
丁辰手下虽然只有一千二百人左右,但却都是一帮老油条,要不然这帮人也不至于能从那么多场厮杀中存活下来。
大浪淘沙,能屡次在战场上保住命之人,本就需要极大的勇气与智慧。
所以这帮人,根本就不用操练。
丁辰担心的是,这两拨人分属不同的势力,到了战场上无法齐心协力,并肩作战。
在校军场上聚齐之后,丁辰往前面一站,果然见到丹阳军与并州军泾渭分明,看上去互相防备着。
丹阳军仅剩下一百多人,在千余并州军面前,当然要有所防备。
丁辰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此前就听说过,并州民风彪悍,连女子下地干活都带着弓箭,所以并州军是天下最为骁勇,同时也是最难于驾驭的军兵之一。
此番这么多并州军被俘,要想让这帮桀骜不驯之人臣服,必须灭其嚣张气焰,先把他们打服再说。
他想了想,看着前面的几个百夫长道:“我听闻并州铁骑乃天下最为精锐军兵,今日我想见识一下。
就任尔等随便选一位,带领一百军兵,与我手下这百余军卒演练一下如何?”
他说着,给陈到使了个眼色,让陈到带人出战。
这丹阳军人数虽少,但从陈家沟时期便由陈到率领,又跟张辽的军队血拼过,论战力丝毫不比并州军差。
而且让陈到亲自上阵,从主将武力上上就压对方一头。
对面的魏青看了看周围的百夫长,拱手对丁辰客气的道:“禀将军,所谓并州铁骑,天下精锐云云,都是误传而已。
实际上我们并州人贪生怕死,谨小慎微,哪敢于将军手下军兵相抗?
还是求将军不要让我们出丑了,我们认输便是。”
“我们认输!”几个百夫长齐声道。
听了这几人的话,丁辰不免满头雾水,这并州军怎能这么怂,还没打就认输了。
这哪有桀骜不驯的样子?
不对,这里面有事儿。
他不相信并州军真如对方说的那样软弱,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冰冷的道:“反正是操练,难道你们并州军还怕对抗不成?”
主将一恼怒,自然没人敢反驳了,魏青咬了咬牙道:“小的不敢,小的遵命便是。”
说着他把自己手下的一百人给调了出来,同时还背身冲着几个百夫长悄悄眨了眨眼睛。
这是在向众人表明,他一会儿表现出来的不堪一击,是为了主动求败,并非他手下真实实力。
众百夫长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明白,一切都是在演戏。
而对面陈到率领军兵开始列队,两支百人队在校军场上对峙了起来。
其余军兵则围在站在旁边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