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之前呼唤女子时的慌乱,他的声音沉稳冷静,但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其他几人再不敢耽搁,一拥而上,一齐朝云易攻了过来。
云易之前与他们的较量,只是为了探清他们的招式路数,此刻能一击致命,便是已经知晓这几人的破漏在哪里。
这里是人界,自己还会怕几个无法灵活使用法术的灵族不成?
云易脚下一点,跃起到半空中,膝盖弯曲,气沉丹田,朝着一人头上压下去。
来人冲劲十足,望见云易半空中的举动已经来不及闪避,硬生生被云易的全力一击砸断了背骨。
又折了一个。
余下三人还算清醒,不能再战了,否则恐难以收场。
为首那人不再靠近云易,而是自袖中不断甩出劲力十足的暗箭,云易一一躲过。那箭头插入身后的树干、脚下山石,无一例外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开始融化。
卑鄙!云易怒极。
那人见伤不到云易分毫,望了望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解决一个,也算是幸不辱命了。
打个手势给身后二人,那两人立刻欺身而上,缠住了云易,而他则在那二人的掩护下后撤几步,高高跃起,袖中短箭带着不详的幽绿光芒直朝女子而去。
云易目眦尽裂,大吼一声:“云儿!”
一掌击退二人,朝着地上的女子扑了过去,替她生生受了这一箭。
为首之人见状,刚想要上前一同解决了二人,却见林中飞出一截翠竹,突然化为三部分,朝着三人面上刺来。
靠近密林的一人提醒道:“有人过来了。”
绝不能被人发现他们。
为首那人望一眼半跪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云易。
中了这乌头牵机,此刻应当已经浑身经脉尽溶于毒,想来也是没多久可活了,一人身死,一人重伤,也算是能交差了。
三人四散而开,扛起自己受伤的同伴,想要离开。
一动不动的云易突然暴起,拔出身上的短箭扑向正在搀扶其腕骨断裂那人的首领,首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
这真的是个人族吗?
中了乌头牵机竟然还能运功行走,这,怕是怪物吧。
云易此时已是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将首领狠狠扑倒在地,用尽最后的气力将箭头插进此人的箭头。毒素立刻顺着伤口蹿进了四肢百骸。为首这人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
其他人此刻也是怕极了,脚步声逐渐逼近,他们有些慌张,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可这人族......
他们小心翼翼地上前,确定云易是真的动不了了,这才将他推开,二人将其余人腰间的名牌施法碾碎,几人身形渐淡,逐渐消隐。
云易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地上,他想靠近云儿,却已经使不出任何力气了。手中的硬物硌得他的手掌生疼,他将掌中之物放在怀里,神志渐渐消散。
“云易!”
“云易哥哥!”
他想笑,但他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做出表情来,身体的每一部分好像都不再属于他了。
他笑自己听到了云儿的声音。
他朦胧中似乎还看到了她。
云儿,他在心中呢喃着她的名字,百转千回。是荒漠中从天而降的甘霖,是闷热夏夜荡涤心灵的微风,亦是他的归途。
云易彻底失去了意识。
司壑忙奔几步,上前扶起了云易,朝身后大叫一声:“温玄,快过来!”
温玄因着不敢使轻功,比二人落后了一些。
刚奔出林子,望见这情况,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云初柔”,想要先去查看她的情况,但最终还是坚定地先朝云易奔了过来。
一边从司壑手中接过了云易,将灵力渡给他,替他续命。
司壑腾开手,先去查探了晕倒的“云初柔”的情况,心下稍安,示意温玄并无大碍。
温玄这才放下新,全力医治着云易,一边还不忘喃喃念叨着:“云易兄,你这次救了容安。我温玄就算灵力散尽也要把你给救回来。你可得给我撑住了!”
随他们一同赶来的,还有真正的云初柔。
鲲羽铜面兽趁她心神慌乱之际,重伤了她。可她还是强撑着伤痛使出了驭兽咒术,千钧之际降服了巨兽。
而后丝毫不敢停歇,也再顾不得别人是否会发现,依靠着一截树干,开始施展寻踪术,想要找到小公主的踪迹。
可没想到,铜面兽闹出的动静着实太大了,倒是司壑与温玄先一步找到了她。
他们二人从试炼境另一侧赶过来,听到这边的巨大响动,不得不过来查探一番,恰好遇到了浑身是伤的云初柔。
而后,她顺利找到了小公主的踪迹,不仅如此,她惊异地发现云易,竟与小公主在一起,他一定是将小公主认作了自己。周围还可探知到有其他人在场。那把落在地上的兵器让她惊绝大事不妙。
三人连忙全力奔赴,速速赶过来。
此刻的云初柔已是强弩之末,她站在两个晕倒的人中间,不敢上前。
是因为她包庇应风,才造成了这一切吗?
她不敢询问发生了什么,她第一次想要逃避。
想要远远地跑开,放弃一切,甚至放弃自己。
云易的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是为了救“自己”。
她究竟做了什么......
为何不再小心一点,为何不打破砂锅问打到底,为何要相信应风!
天旋地转般的眩目瞬间涌了上来,仿佛置身云海深处,又似随风飘扬的柳絮,双脚竟如同面条一般瘫软,思维如同漆黑的夜里的一滩死水,停滞得不起半点波澜。
司壑起身看见场地边摇摇欲坠的云初柔,走过去,温声相劝:“如今云易重伤在身,他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不能倒下了。”
云初柔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自我怀疑中猛然惊醒。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周身依旧犹如撕裂般的痛楚,但这一次,头脑无比清晰。
没错,她微微气喘。如今,整见事情还没有搞明白,罪魁祸首还没有找到,她不能自暴自弃。
她要想办法,尽快带云易哥哥出去。
可知之非艰,行之惟艰。
刚入阵时各处的阵法都已经被学生所破,如今想要离开,恐怕只能等到试炼结束了。
突然她想起那几个奇怪的身形。
“司壑!”她一把抓住身边的人,“方才那几个人是如何离开的?”
她因为深受重伤,比司壑晚几步赶到,但依旧看见了渐渐淡去的几个身影。
司壑最先赶到,一定有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