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上,正驾驶着车辆的猥琐男抱怨道:“老大也真是的,好端端的一台gps说砸就砸了,就不知道把定位芯片拆了吗?白瞎了这20000块钱。
说来也巧,四弟那边刚走私了一批大麻,从山上那条不经意间发现的小路返回县城,结果就发现了这么值钱的一个帐篷。
要我说就应该把整个帐篷都拆了带走,老大还说什么做事不能做的太绝,至少给人家留一个睡觉的地方,呵,你tm做的还不够绝啊,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人家指不定找你麻烦。”
猥琐男不停地自言自语着,大概和他的性格有关吧,经常做坏事而又胆小的人经常喜欢碎碎念。
陈醒天踏在虚空中,漠然地看着向他这边驶来的面包车,双手轻轻一捏,驾驶员甚至还没察觉到,刹片已经飞起了。
猛的一下,面包车突然减速,这让没系安全带的猥琐男迎头撞去了挡风玻璃上。
“哎呦!疼死我了。”
他捂着脑门痛呼,对着驾驶室一阵拳打脚踢,这破车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看来得考虑着让老大换一辆了。
当他正要下车查看时,却发现车门突然打不开了。
“嗐,我就不信了。”
猥琐男开始对着车门大力拉扯,可是就连门把手都拉变形了,车门依旧打不开。
就在这时,挡风玻璃前突然出现一个鬼影,它就这样飘在空中,猥琐男可以感受到一种幽冷的目光在注视他,冷汗不禁贴着皮肤留下。
“谁在那里,我可告诉你,作为唯物主义接班人,我可是不信邪的,别在那里给我装神弄鬼。”
忽然,一种无形的力量掐住了他的脖子,猥琐男摸了摸脖子,发现除了被某种神秘力量压得凹进去的皮肤之外,那里什么都没有。
顿时,极致的恐惧取代了刚才的外强中干,有东西凭空漂浮在车前就已经险些让他破防,作为黑帮成员,最基本的判断力还算可以,这其实可以依靠一些道具做到。
可是,出现在脖子上的神秘力量他完全无法理解,他似乎真的遇到鬼了。
顷刻间,猥琐男原有的世界观全崩,他开始痛哭流涕起来,不断地哀求:“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下一秒,一种空灵而鬼魅的声音传入猥琐男耳中:“告诉我你们团队的所有成员,我可以考虑饶过你。”
如果张乾听到了一定会觉得这该死的熟悉,可惜在猥琐男眼中,这声音就是厉鬼的呼嚎。
“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现在他们暂时都还躲在工厂里,我可以带你去,只要你能放过我。”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要么现在就去死,要么带我过去,我可以考虑饶过你。”
……
这下,猥琐男的理性思维又开始发挥作用,一般来说鬼会和他这般废话吗?明显不会,所以,这还是有可能是别人假扮的。
正当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车上的灯光全部熄灭,车也开始诡异的倒退,车前原本还能照到的诡影也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车内的框架开始产生肉眼可见的形变,车窗玻璃也渐渐碎裂,甚至还碎裂出了一个可怕的裂口女形象。
这些非同寻常的现象进一步摧毁着猥琐男的心理防线,当太多的超自然现象出现,就算你是唯物主义者,内心也不得不产生动摇。
沿途只要经过一盏昏暗的路灯,这些路灯就会接连破碎,就好像某种领域从面包车上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直到面包车自动返回了发车点,车车门自动打开,坐在里面的猥琐男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也许他做错了一步,下一秒就会血管爆裂。
“喂,你还在吗?呃!”
诡异的力量再次捏住他的脖子,捏得他几乎快断气了,而且这力量还在越来越大,直到将他整个人都提在了空中,朝着工厂内部飞去。
……
工厂内。
“大哥,三哥去运送这些货物真的没问题吗,我看他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遇到哈格八保准吃亏。”
一个长相阳光的平头男人正刷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纹身男聊着天。
纹身男似乎很喜欢这小子,破例为他解释了原因:“你三哥虽然生性胆小,但是心思细腻,而且懂的东西也多,如果不是他见多识广,我甚至不知道这些玻璃板是什么。
哈格八那家伙虽然老奸巨猾,但也逃不过你三哥的眼睛,只是没想到你这次回来居然还能赚到这么多外快,你小子干的不错。”
“多谢大哥夸奖。”平头男咧嘴笑起来,看起来得到大哥的夸奖很不容易,随即他露出了遗憾的神情:“只是可惜了,这可能真的是最后一票了,中央那边已经快要扫到我们这边来了,我们这边提前遣散了其他弟兄,就是为了不引起警察的注意。
老五跟着我去缅甸的时候也被枪打死在了那边,看来我们哥四个也是时候洗白上岸了。”
纹身男和阴郁男都点了点头,世道太平了之后欺男霸女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也是时候找份正经工作干着了。
暗中的鬼影露出了笑容,看来真的只有四个人了啊,那就好办了。
“哐当!”
他们隔壁的库房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就好像钢板砸落在地上一般。
阴郁男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一个化工池后,立刻打穿了一块水泥板,从中取出一把手枪。
纹身男和平头男分别靠在门边,平头男大喊:“三哥,是你吗?”
然而,并没有任何任何回应,就好像真的是有东西倒了一样。
“老四,过去查看情况。”
平头男略显犹豫,却还是应下纹身男的要求,毕竟谁让他资历最小呢。
他接过纹身男丢给他的铁锹,小心翼翼地向隔壁的仓库走去。
昏黄的灯光从纹身男所在化工区透出,平头男拉动仓库区的电闸,却发现这里所有的灯光已全部损坏,他不得不拿出手机电筒进行照明。
紧接着,在他左侧的木材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翻动着什么,又好像老鼠在啃食。
“是谁在那里,给我出来。”平头男尽量抑制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对着声源地怒喝。
在光源照耀下,一个男人从木材后面踉跄着走出,只是,那走路的步伐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更像是被线拴住的提线木偶,又或是恐怖片里的丧尸。
看到男人后,平头男不淡定了,因为那人就是他三哥的模样。
“三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刚才我问你问题怎么不回答?”
平头男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他眼前的“三哥”正无规则地转动着自己的关节,脱臼,又拼接上,发出古怪的“咔嚓”声。
显然,这位“三哥”已经失去了意识,当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平头男发出了一声惨叫,因为他看到“三哥”的眼睛已经完全充血,空洞的眼神只让人感受到透骨的心寒。
下一刻,“三哥”朝着他扑了过去。
……
化工区。
“老四怎么回事?”沉默寡言的阴郁男首次开口了,他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鬼眼盯着。
“老四可能已经出事了,我们在这待着,如果门开了有东西进来,你立刻开枪!”纹身男直接下达命令。
他现在也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情绪——恐惧。
之前就算遇到警察他都不带怂的,毕竟他在警署那边也有后手,可是这次根本不像是警察到来,如果警察来了,他们只会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仓库内,然后将他们一举歼灭,老四出去也只会被打晕,而不是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正当他开始分析现在的局势,大门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打开了,他和阴郁男都绷紧了神经,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可是,门外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凭空打开了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纹身男声音也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感到恐惧,无论你有多么理智,一旦遭遇常识无法解释的现象,也会破防。
下一刻,嘈杂的脚步声不断靠近化工区,昏暗的灯光中逐渐显现出两个人的身影,只是他们的眼睛都已泛红,嘴里还发出“呃呃”的嘶吼声。
“是老三老四!”纹身男惊喜,可在看到他们此刻的状态后他脸色大变:“不对,他们的状态不对劲。”
还在他说话间“老三”和“老四”就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朝阴郁男扑去。
“老二小心。”纹身男惊呼。
阴郁男此刻反而丢失掉了那一份恐惧,心里发狠,如果他们靠近自己20米,他就开枪。
“砰!”
“砰!”
两具尸体接连倒地,惯性带着他们向阴郁男滑去,因为速度太大,阴郁男险些被绊倒在地。
“老二,你居然杀了老三和老四!”纹身男悲痛欲绝,这些都是和他生死与共的弟兄啊。
“如果我不开枪,让他们扑了过来,那么死的就会是我。”阴郁男的声音不带任何色彩,就像一台冷冰冰的机器。
纹身男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突然质问道:“那如果我变成了他们这个样子向你扑过来,你会开枪打死我吗?”
阴郁男沉默,他会!从小的生活环境铸就了他极端冷漠的性格,他会毫无顾忌地攻击想要伤害他的人。
但他不会这么说,毕竟这是他现在的老大,他的情商还不至于低到和纹身男撕破脸皮,毕竟他心里还是带有一丝微弱的感恩的。
只是,下一秒,纹身男嘴里说的话应验了,他的身体开始无意识的扭曲,身体各处的关节开始脱臼又重组,脱臼又重组。
强烈的疼痛感让他的眼球开始充血,一如之前的猥琐男和平头男。
直到某一刻,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关节在同一时间脱臼,钻心的疼痛让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随即昏厥了过去。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无意识的扭动,一部分关节的扭动甚至超过了常人理解的范畴。
他低下的头颅也抬了起来,空洞的眼神中布满血丝,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阴郁男。
“老大!还听得见吗?”
“老大”仿佛闻所未闻,只是没有像“老三”“老四”一样狂奔,而是一瘸一拐的向着阴郁男走去。
只是,这种压迫感比之前更强,压得他喘不上气来,他只能把枪对准“老大”,急促道:“如果你再靠近5米,我就开枪了,我真的会开枪的。”
然而,更惊骇的事情发生了,“老大”平静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一种讥讽的笑容,甚至还开口说了话:“你……真的要打死我吗?”
“我可是你大哥啊,你忘了当时是谁收养你的吗?”
“你已经把老三老四杀了,难道还要把我也杀了吗?”
“你难道真的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
这些话可谓是刀刀见血,字字诛心,阴郁男持枪的手不停地颤抖,他回想起当时在大街上横行无忌的峥嵘岁月,他想起和弟兄们一起分赃的喜悦,他想起自己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的骄傲。
可是,没人可以威胁他的生命安全!
“砰!”
在“老大”靠近他只有5米时,他端平了手枪,将准心对准了纹身男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纹身男应声倒地。
阴郁男瞬间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此刻他没有去看纹身男的尸体,而是监视者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很害怕自己的关节也开始不自主地扭曲。
“啪!啪!啪!真是感人至深的兄弟情啊。”一股空灵的声音传入阴郁男耳中。
“谁!滚出来!”
一个面带笑容的少年从阴影中走出,只是这份笑容要多虚假有多虚假。
阴郁男立刻用手枪对准了少年,他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可能这个少年才是这些诡异事件的始作俑者。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帐篷的主人啊,敢动我的帐篷,我这不是来寻仇了吗?”少年似乎根本不在意被手枪对准他,向着阴郁男走了过去。
“不要动,再靠近一步,我杀了你!”阴郁男已经把手指放在了扳机上,只要问清楚少年的底细,他仍然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少年笑了笑,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你试试?”
阴郁男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只是,他骇然发现,无论如何这扳机都扣不下去,正好相反,他扣动扳机的食指反而反向弯曲了180°。
“啊啊啊啊!”
手指折断产生的剧痛远超关节脱臼,阴郁男发出了比其他三人还要凄厉一倍的惨叫。
与此同时,阴郁男手中的手枪托手而出,以一种旋转的方式朝着少年飞过去,中途没有任何下降趋势。
“聒噪。”少年对阴郁男的惨叫声感到厌烦,直接捏紧了他的声带。
“咳,咳咳。”因为叫不出来,他只能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对少年已经不再是忌惮,而是最深层次的恐惧。
少年掏了掏耳朵,走到他面前:“你说你杀他们干嘛呀,我顶多就是操控着他们朝你扑过去,只要你躲过去不就行了,或者一拳把他们打晕就行了,好歹他们也是你的同伴啊。”
少年眼中充满讥讽:“敢偷我的东西,就要做好受惩罚的准备,原本只是想着拧断你们几根骨头,让你们住几个月的院,同时再把你们记忆消除,也算是我最后的仁慈了。”
少年又好像叹了口气:“奈何你们居然有枪,这应该是从金三角那边带来的吧,我就想着测试一下你对组织的忠诚度,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
阴郁男信了少年的话,由不得他不信,少年掌握的神秘力量足以将他杀死一万次,可是他并没有杀,这可能真的是少年心中的仁慈。
“说实话,我对你们的杀意其实大于饶恕,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出。”少年捏住阴郁男的脑门,拖行在地上,一直拖到了gps的碎片处:“要是你们不砸这玩意儿,我也懒得管你们,顶多就是把你们打晕,然后第二天你们就在派出所了。”
“可是吧,你们砸了这东西,让我之后的计划很难进行啊。”少年冷漠地看着他:“你觉得你能活还是会死?”
夜晚的风吹在化工厂略显单薄的铁皮墙上,摩擦出淡淡的嘶嘶声,更增添了一抹幽寂,也许是物极必反吧,阴郁男再次冷静了下来。
“杀了我吧,虚伪的家伙,明明就是想借着我的手把所有人干掉,现在反倒成为你安慰自己的借口。”他的眼神无比平静,仿佛就在和平常人交谈一般。
少年眯起了眼睛:“我并不想杀掉所有人,你其他的三位同伴,虽然犯下大错,但是罪不至死,不,原本我也认为你罪不至死的。
可是吧,连自己人都毫不犹豫的杀掉,你这种人才是社会最大的毒瘤,他们罪不至死,但是却被你杀死,现在的你,死有余辜。”
阴郁男已经闭上了眼睛,显然已经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少年看着他叹了口气,仿佛在自言自语:“说起来,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杀人呢,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算了,杀掉你这种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也算是我人生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了。”
阴郁男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没想到自己会葬送在一个根本没有杀过人的小子手里。
少年很郑重地看着他:“告诉我哪里可以弄到同样型号的gps,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算是我最后的仁慈。”
他仿佛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去找一个叫哈格八的人,在他那里或许能弄到,现在,该给我一个痛快了吧。”
“成全你。”
一种无形的力量作用在阴郁男的大脑里,扯断了他的神经元,破碎了他的脑细胞,只一瞬间,阴郁男的大脑便化作一摊烂泥。
念力杀人于无形,无声无息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殒命。
少年的手有些颤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其他三人算是被他间接杀死,但绝没有直接杀死来的冲击感强。
他自嘲一笑:“看来以后杀人就不会手抖了呢,这也算是一种成长吧。”
说着,他浮起了满地尸体,包括流淌在地面上的血液,也被全部抠了起来,塞进了尸体的伤口中,卷走面包车中剩下的材料,包括那支手枪,朝着远处地山上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