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进小院,院子里莫气已经等在院中了,郑微还见到了师父和阿木叔。“你们怎么在一起?”郑微有些惊讶。“进屋慢慢说!”赵明之点头示意。郑微回头看向马车里的拓跋宇,他依旧没从魏帝薨逝的消息里出来。莫气想要扶他下车,可是他理也不理,急的莫气直跺脚。崔严走到马车前,轻声道:“殿下,此时你当振作起来,替先帝守住大魏基业。”拓跋宇依旧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听到众人的话。郑微看不过去,大步走到车前,看着他冷声道:“拓跋宇,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儿吗?”拓跋宇闻言终于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郑微。“下车,进屋,我们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郑微指着屋内干脆道。拓跋宇顺着她的手看了看屋内,然后慢慢的自己下车,慢慢往屋内走去。众人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莫气倒了碗热水递给他,拓跋宇喝了一口把碗抱在手里轻轻地摩挲着,似乎这样能转移一下他的痛苦。“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麻烦诸位能给我个解释!”拓跋宇似乎已经冷静下来,眼神沉郁的看着屋内众人一眼。但对这件事情略微知道一些的只有宫里的人,最熟悉此时的当属魏帝身边的阿素内监。但是此时大内监不知道在何处,她和洛衍所知也不能多,只能是有什么说什么了。而一旁的崔严看着众人为难的模样,率先开口道:“还是老臣先说吧!”“前日入夜时分,有人潜入老臣的府上,在书房内放了一封信。那人武艺甚高,出入都没有惊动旁人。若不是信上盖着魏帝的私印,我都不敢相信此事。”说着,崔严从怀里拿出那封信,小心翼翼的递给拓跋宇。拓跋宇接过展开一看,竟是魏帝亲笔,让他于今夜在皇宫后面的宫墙外守着,接应拓跋宇。“很巧的是,昨儿刚入夜,殿下府上的莫护卫也夜闯老夫府邸。求老夫能想办法把殿下带出宫。老臣便稍稍透露了一些给莫护卫,莫护卫把这个院子的告诉了老臣。”崔严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拓跋宇道:“殿下,有太多的人记挂您,你当保重啊!”拓跋宇紧紧握着崔严的那封信,并未发一言,转头看向郑微。郑微轻咳了声,把昨夜魏帝派人把她带到长盛宫后与自己说的话都说了一遍,说到魏帝开的那两个两件时,她鬼使神差的瞒了下来。然后她也从怀里拿出了魏帝给的秘卷,朝他扬了扬。拓跋宇伸手接过却并没有打开看,只是握在手里摩挲。郑微想了想,看了洛衍一眼,小心翼翼的道:“拓跋宇,你父皇之所以选择铤而走险,是因为...他本就重病缠身,时日无多了。”拓跋宇闻言手一顿,这些日子被关在嘉福殿里,虽然并不是像众人以为的那般真的变成了瞎子聋子,对外面的情况一概不知,但是他确实不知道魏帝病得那般重。他一开始以为魏帝病重实际上是为他召道士入宫炼丹的由头。“他这几日不是已经好多了吗?”拓跋宇抬头看向洛衍。洛衍没想到拓跋宇原来一直知道自己再给魏帝医病。他想了想抬头看着拓跋宇,凝重的道:“陛下之病已无力回天,若好生将养不理世事或许能熬个三五月......陛下让草民炼制了一种丸药,那种丸药吃下去后会让人变得像正常人一样。”“像正常人一样?”拓跋宇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是的,只是看起来像!”“然后还会变回原来的样子?”拓跋宇轻声问。“没有那么好的事儿,透支本就所剩无多的精气,只能死的更快。陛下服下那丸药最多只有五日。”屋内众人都吃惊的看着他,而洛衍他自己则看着拓跋宇,一字一句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今日就是第五日。”这个石头扔下来,砸的屋内许多人心里都是一震。洛衍看着拓跋宇脸上悲痛而又隐忍的神情,心里竟有些痛快!他们柔然皇室几乎被屠戮殆尽,自己却只能在这里从他们些许的痛苦里寻找一丝痛快,岂不是悲哀!屋内一时间陷入沉寂,还是崔严开口打破了沉寂,“殿下,先帝乃当世枭雄,他一生的夙愿便是把大魏基业传承下去,开疆拓土。先帝用自己的命来为大魏未来铺路,死得其所,所以殿下也不必太过内疚。”“当前最紧要的是想办法出城与城外的紫荆军汇合,然后一举攻回平城,秉承先帝遗志,继位登基。”“可是,如今平城八大城门已经被封了,而且守卫森严,根本无法出城。”萧禹城把平城的情况说了一遍,刚才他还留在平城几位属下把平城的情况查了个遍。阿木也跟着道:“他们城内叛军总共五万人,三殿下的紫荆军不过两万人,即便出了城,想攻回来怕是不容易。”“而且你们大魏的内行官许多官员都投靠了清河王和贺拔氏,就怕你手持圣旨继位,也有人不认!”赵明之这些日子盯着贺拔府和明月楼,那些进进出出的人他都看到了,可真是不少。崔严这时站起来,拱手抱拳笑道,“殿下,这外朝官的官员都交给老臣吧,老臣会去说服他们。”“老臣先行一步,在平城等着三殿下大兵大胜而归!”崔严离开后,屋内再次陷入静默。“三殿下,你从小在平城长大,而且之前还是禁军中郎将,有没有办法出城?”拓跋宇没有出声,而是起身看向莫气,“带我去歇息。”莫气连忙带着他去卧房歇息,片刻后回来,见到众人还聚在这里,不由开口劝道:“各位也下去歇息吧,平城这几日戒严,即便有办法出城,也难免不被查到。殿下说熬过这几日再想办法出城。”众人闻言相互看了看彼此,就各自散了。萧禹城想同郑微说几句话,犹豫的功夫,莫气又回来了,“郡主,我们殿下想请您过去一下。”郑微听了蹙了蹙眉,折腾了一宿,她如今只想好好歇息一下。她不理会莫气,转身问萧禹城,“萧兄,我的卧房在哪儿?”“随我来!”萧禹城忙带着她往后面而去。郑微收拾妥当后,突然记起拓跋宇每日不读经史根本无法入眠,想了想索性往还是去了拓跋宇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