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微与师父,廖文南商议了许久,能在这个时候给他们传信的怕也只有拓跋宇了,毕竟给阿木和师父传信的都是鲜卑人,除了他,他们实在想不出其他人来。这家伙被拘禁了也不老实,还能到处蹦哒,看来这次并没有让他伤筋动骨,反倒是成功让他隐到了暗处,总感觉他不是个甘心俯首之人,他一定另有计划。但是洛衍的事情,众人都有些拿不准。照他们原先的猜测,那几个人偶可能是拓跋宇动了手脚,或者是拓跋宇故意栽赃给了洛衍。但拓跋宇又派人来给他们送信,又是几个意思?难道是有利可图?他们在家等了一日,也不见拓跋宇派人来联系他们,阿木也没了信儿,几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童儿哭了一整日,廖文南和三平劝慰也没用,被郑微拉着打了一架,发泄出来稍好了一些,就闹着要回南山带着那群童子军回来救人。三平忙抱住他劝道:“你别冲动,大家一起想办法!”郑微嗤笑一声,嘲笑道:“你知道洛衍被关在大理寺还是平城衙门?你可知这两个衙门的大牢在哪儿,门朝哪儿开?”童儿闻言一噎,气的跺脚,“这些只要想知道都能打听到。”郑微点头,“好,魏帝正愁没把你们一网打尽呢,还让你们一族的旁支跑打西边去了,你们正好送上去让他把你们杀了消消气,说不定他心情好了能放了你师父?”童儿闻言脸色很难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攥紧拳头朝郑微打去,恨恨得道:“你还在说风凉话,要不是你怂恿师父去宫里献那什么破人偶,我师父也不至于被害成这样。”这回郑微无话可说,阴沉了脸,这事儿说起来有一半责任在她,虽然赚的钱大半儿都给了洛衍,但到底这馊主意是自己想的。童儿见郑微脸色阴沉,以为自己说的话得罪了他,也不敢再闹,一个人跑回屋里难受去了。他真想快些长大,多学些本事能帮到师父。廖文南摇头,当时郑微急着想挣钱一是兑现对洛衍的承诺,二也是想贴补家用。这些日子花的钱都是从她这里出的,而自己的钱也不过是当初那位大将军和青州刺史赏的,这一路从大周到大魏坐吃山空确实也不剩多少了,这丫头别看平时一副风风火火的性子,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最是心善,不愿意让自己吃亏,不仅非得给她打欠条,还把那次从洛衍那里分得的二十金都给了自己。此时见她难受,心下也不忍,想着安慰她几句,话还没出口,没想到郑微已经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看着赵明之,“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师父,您明日能不能想办法潜回城里,给拓跋宇送个信儿,就说我要与他谈比交易。”赵明之有些担心,“我自己潜入城内自然是没问题,但是你回去太危险了。”“师父,放心吧,若拓跋宇有意与我们谈的话,这点事儿还难不倒他。”郑微笑着安慰师父,她如今不是一个人,身边这些人都是她的软肋,当此危险时刻自然不能鲁莽行事,把众人也陷入危局之中。“好,我现在就走,宵禁前应该能入城,夜里入三皇子府应该能便宜些。”赵明之见她主意已定倒也不再劝,就要起身离开。“师父你等等,”郑微跑去厨下拿了午时剩的几个胡饼都给他装好,又把水袋里装满热水递给赵明之,“师父,你拿些吃食,省得路上饿肚子。”赵明之笑着接过,然后嘱咐她:“你们几个里就你身手最好,夜里警醒些,注意安全。”郑微点头答应,也不放心的叮嘱道:“师父,你路上也要小心,如果守卫太严就退回来,咱们再想办法!”赵明之笑笑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郑微看着师父离开的背影,此时的心情到时与童儿一样,她的身手什么时候能有师父这般厉害,以后就不用师父替她涉险了。又是一连过去两日,赵明之没有回来,阿木也没有再来,众人心里浮想联翩,郑微坐不住就要出去找,廖文南忙拉住她,把她揽在怀里轻声道:“再等等,若再过两日师父还不回来,我就不拦你了。”“我怕来不及了!”郑微躲在廖文南怀里哽咽,她不敢哭出声,怕刺激到刚刚缓下来的童儿。“来得及,一定来得及!”廖文南的声音有股让人不自觉心安的沉稳镇定,她缓缓的道:“虽然这里偏僻,消息不及时,但毕竟事关贺赖一族也是大事了,如果魏帝有了决断,屠了贺赖一族,诛杀与此案有关的所有人,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会传到这里的,如今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郑微点头,深吸口气冷静下来打算之时,突然外面传来说话声。她们对视一眼,忙走到门前,透过门缝朝外面望去,这户的农妇正与人说话,听声音有些紧张,看样子来人并不是熟人。她们立时警惕起来,连忙拽着童儿和三平往事先炕洞里钻。三平先进去探路,郑微刚要推童儿进去,就听到外面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听里正说前日你家门前有个孩子玩耍,你家儿子不是前些年就死了吗?哪里来的孩子?”郑微立时住了手,和廖文南一起盯着童儿看,童儿的脸也霎时惨白了下来。这几日他们都没敢出门,只有童儿前日偷跑时出现在门外过,最后他到底没走,犹豫了片刻就回来了。没想到就那片刻的功夫就被人发现了。郑微和廖文南的手冰凉,童儿也浑身颤抖起来,不知道这妇人能不能扛过这些大魏兵的审问,若被察觉到什么,他们四人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郑微也是这时候突然才想起来,这几日住在这里光想着别的事情,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如今这户农家的夫妇。几息间似是过去了许久,郑微手里的短刺已经掩在袖里,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那时她得自己把这些人引开,让三平和廖文南带着童儿有逃离的机会。这时门外传来农妇苦涩又凄凉的声音,“回大人的话,俺家儿子确实死了,那孩子是前几日俺当家的出去捡回来的,那孩子说是打仗没了家,很多事儿也不记得了,俺们就打算.......”“打算什么!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