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拍卖那次郑微只是匆忙间看过她的侧颜,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像,也不知道幕后之人从哪里找来的,会不会是那个人。也许是郑微的视线太过强烈,那位假郡主也抬眼忘了过来,第一眼看到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子,不知为何心里突突的一跳。偷看被发现了,郑微也不慌还朝她笑了笑。这笑容竟让那位假郡主有些慌乱的转移了视线。洛衍给贵妃诊了脉,小心道:“娘娘大病初愈,还是切莫生气忧心,慢慢静养就好!”贺赖贵妃突然眼眶微红,竟低低的哭了起来,“我的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我怎么能不忧心,这几日夜里一闭上眼就能梦到六儿哭着对我喊疼,我怎能安心!”哭着哭着贺赖贵妃突然抬头看向拓跋宇,哭求道:“老三,六儿遭遇不测那战你也在,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何事了,为何六儿好好住在中军营大帐竟还能被人杀入重重包围取了性命?是不是有人故意引了那人去的!”这话一出,满室皆静,没有人能想到这位贵妃娘娘会突然发难,而且这话可是够狠的,就差明讲是三皇子勾结大周人杀害了六皇子了。怪不得今夜贵妃娘娘竟突然到此,这是冲着拓跋宇来的,要给他扣上一顶谋害兄弟的罪名。郑微听到贺赖贵妃的话也顾不得看那位假郡主了,垂着头眼里精光一闪悄悄看了拓跋宇一眼,果然此时拓跋宇的脸色很难看,能看到大魏皇室内讧真是让人兴奋啊!除了郑微幸灾乐祸的目光,其他人有的兴奋,有的愤怒,更多的则是怀疑。面对着屋内众人的各种视线,拓跋宇并没有暴怒而起,这一年的跌打确实让他成长不少,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骄傲冲动的天之骄子了,他学会了忍耐。他暗自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脸色,好似没听懂贵妃的话里之意,略带沉痛的道:“娘娘节哀,六弟之事,我也很是沉痛。当日我率军进攻青州北门,而西大营驻扎在青州西门前,我听到西大营被突袭赶去时,六弟已经被害了!这事儿您可是问贺赖将军!”当时他军中被安排了一位监军,这位监军姓贺赖,是贺赖贵妃的娘家兄弟。当初魏帝同意给紫荆军安排这位监军时他还大怒过,此时反倒帮了他,有这位监军在,贺赖贵妃今夜就别想轻易把这个罪名扣在自己身上。“可是六儿是悄悄虽西大营出征的,很少有人知道,那人怎么知道六儿就在那营帐中!”贺赖贵妃的语气里带着痛苦又带着隐隐相逼的质问。很多人心底也忍不住产生怀疑,莫非真的是被身边之人出卖了?有那些冷静的人也反应过来,既然六皇子是悄悄去的,三皇子肯定是不知道的,他们兄弟之间有嫌隙差不多所有平城的勋贵们都知道了。“娘娘,六弟之事确实是个意外,大周军偷袭中军大帐想必是冲着军中的主帅去的,只是没想到六弟正好.......”拓跋宇依旧想要解释,但是贺赖贵妃却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声打断了他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无奈看着贺赖贵妃含沙射影的哭诉。拓跋宇气的扭头,又不小心看到郑微那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容,即便她已经低着头努力不被人发现仍旧被他看到了。拓跋宇以为郑微在嘲笑自己,顿时如一把利剑刺中自己,只觉得心痛的无以复加。不过这回倒是拓跋宇错了,郑微虽然见到拓跋宇被为难心情不错,但是她觉得这位贺赖娘娘无赖又狠毒,只是本事一般。她今夜这一出明显是有人给她支招,想在平城勋贵面前毁了拓跋宇的名声,但凭此就想扳倒他显然是做不到,很可能日后还有后续计划。但贺赖娘娘的太过卖力,有些演过了头,少了失去儿子的母亲的那份痛不欲生,反而有些咄咄逼人了。郑微因此不屑冷笑,没想到这笑竟被拓跋宇误会了。此时屋内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贺赖贵妃身上,拓跋宇就悄悄的后退几步,即便有人发现也会觉得是拓跋宇受不住贺赖贵妃的哭诉,接连败退。拓跋宇退后这几步,便来到了郑微身前,他打量着郑微,声音冷肃问:“你是洛神医之徒?”郑微低着头正看到拓跋宇的脚,警惕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回话:“禀三皇子,我是洛神医的小徒弟。”“既如此,名师出高徒,你便替我诊个脉吧!”说着胳膊伸了出来。郑微看着眼前骨骼分明的大手并未有动作,拓跋宇等了许久不见她动作,声音略高道:“怎么,你不是不会把脉吧?你乃洛神医高徒,如此简单之事竟也没学会?岂不是欺世盗名?”拓跋宇声音一高,周围就有人看了过来,其中就包括一直留了几分心思在这边的贺拔胜。贺拔胜走了过来,问道:“三皇子,发生何事了?”拓跋宇沉着脸道:“想请洛神医高徒给诊个脉,但是他好像不会。”郑微自然知道拓跋宇在有意为难自己,心里气的恨不得把眼前这人大卸八块,但又只能忍着,所以郑微此时的脸有些红。拓跋宇和郑微自己知道这是气的,其他人还以为她忍不住要哭了。廖文南自见到拓跋宇便心里惴惴不安,当初拓跋宇在穆陵关他们可是见过的,若此时他认出自己,郑微的身份就会暴露。所以一直躲在一旁的角落未敢上前,此时见郑微被拓跋宇刁难,只能偷偷拽了拽洛衍的衣袖。洛衍这才上前替郑微解释,“三殿下,我这小徒才入门不久,如今不过只是认些药草,还没有习过诊脉。要不由草民给您诊脉吧!”拓跋宇未接话,还是看着郑微转而又道:“刚才见你一直再看我府中之人,你可是认识她?”“回三殿下,大家都说这位女郎是大周的郡主,我...我只是有些好奇大周郡主生的是何模样...我再也不敢看了!”郑微仿佛真是被吓坏了,声音如瑟瑟发抖的雏鸡般可怜。众人见状都有些不忍了,只有拓跋宇咬牙,一个两个都会装可怜,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