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转身看向他们,见这几人都虽穿的朴素,通身气度也是不凡,心下不敢怠慢,忙过来见礼,“这几位是?”带他们来的衙役立即上前回复:“禀大人,属下今夜值守之时,这两位自称是禁卫军武卫的大人私自翻墙进城被属下等人...擒…请了来,这几位是他的友人。”“这是在下的通关文书”廖文南送上盖着青州刺史印信的通关文书。周县令看过阿木的令牌,恭恭敬敬的还给他,又看了廖文南的通关文书,连忙要请他们去后堂说话。荀及见状就要离开,郑微一步上前拦住他,冲他轻轻一笑,看向周县令:“大人,我要报官!”荀及眼皮一跳,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郑微。“不知这位小郎君报官所为何事?”周县令闻言诧异的看了看阿木,还是试探着问。“状告此贼与大魏人勾结,掳掠幼童幼女,实施略卖,十恶不赦!”郑微一字一句咬的清清楚楚。周县令大惊,看看荀及又看看郑微,最后对着阿木道:“阿木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是啊,这位小郎君是不是有何误会,在下并未今日之前并未见过小郎君。”荀及只是开始有瞬间的异样,此时又恢复了冷静,温和的看着郑微,一脸的疑惑。“那敢问你们东家染病的小郎君又何在?”郑微眼睛晶亮,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咄咄紧逼。荀及下意识侧目躲了过去,心里跳了几下,因为郑微无声的对他说了句,“我绝不许你踏出这里一步。”周县令闻言走过来看着荀及,“是啊,荀郎君,你不是急着回去探望小东家吗?如今想必是小郎君还在旅舍,要不本官派人去探望一下。你与这几位大人把误会分说清楚吧!”荀及知道自己可能暂时出不去了,退而求其次道:“在下可以留在这里与几位解释误会,可否让其他人先行回去照看我家郎君。”周县令想到这位荀及背后之人,心里不由叫苦,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芝麻官,这些人一看就来头不小,也不知道是何恩怨要到一个小小的薛县来搅风搅雨。如今上官吩咐的大魏奸细还未抓到,一整夜不得眠就算了,大清早更要搅在这些破事里不得分身,实是有些恼人。周县令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两边都不想得罪,见荀及态度并不强硬,松了口气便想应下,但在他开口答应前,郑微又开口了,“周县令大人,听闻今日城内在搜查大魏细作,不知可有查到?他既然与大魏勾结略卖孩童,自然也能与大魏贩卖我大周的机密,怎能如此轻易放走他的同伙,万一他们回去销毁证据,或者逃离薛县再去其他地方作案,郡守大人万一怪罪下来,大人岂不是要受到牵连。”周县令见郑微不过是个稚子竟如此咄咄逼人心里有些恼怒,但又见阿木未有异议,而且隐隐有奉其为主之意,心里琢磨着此人身份,一时有些为难。此时阿木开口道:“周县令大人不必为难,若这位荀郎君真的是无辜清白之人,早些把事情查清楚还自己一个公道,想必荀郎君也是很乐意的。”至此,荀及知道此时再说什么都已无用,只能默默的坐回到原来位子上,不再发一语。周县令见状只能秉公办理,向郑微略一作揖,便道:“那今日本官便秉公审理此案了,如有得罪之处还望郎君海涵。”郑微回礼,“多谢大人!”周县令回到堂上,肃穆威严的看着堂下郑微,“堂下何人?有何冤屈?”“在下郑微,状告荀及与其主行掳掠拐卖圈养孩童之际,伙同大魏细作偷盗我大周军政机密之事,意图谋害大周社稷!”郑微小小身子挺直的立在堂下,声声斩钉截铁。周县令吓得忽得站了起来,不是说只是掳掠孩童吗,怎生又涉及谋害大周社稷了?这哪里是他一个周县令能断的了得案子。荀及也忽得抬起头来看着郑微,看来之前真的是小看这个女郎了。“可...可有凭证?”周县令战战兢兢的问。“我便是人证!”郑微把从建康城外落霞寺的遭遇到一路被送往大魏的经历七成真三成假的自述了一遍,那三成假自然是偷听到他们如何与大魏沆瀣一气之事。众人闻言神色各有不同。薛县周县令是愤怒又后怕,还带着两分疑惑。赵明之眼里则是似笑非笑,又有几分赞赏。阿木和廖文南则是心疼她小小年纪又遭受磨难。只有荀及眼神晦涩不明,盯着郑微双手微微握拢。若只是状告略卖幼童,他倒是不怎么怕,但这回他们除了郑微是真的没有带着其他幼童,如今唯一的货物竟然逃了,他们便更不怕查了。略卖罪周县令虽也会重视,若查不到实证就不能一直关押自己。但若是叛国罪,周县令便不敢自专,必须上报郡守,从鲁郡治所鲁县到最南边的薛县一来一回要十来日的工夫,再加上审讯调查,没有一月工夫怕是不会有结果。最关键的是他确实有不敢让人搜到的东西,一封送给大魏某个大人的书信,虽然没了郑微此信以无用处,但他毕竟是一封写给大魏的信件。在两国交战之时,这么敏感的东西被搜出来,怕是查都不会深查,自己变回被定成叛国罪。但此时形势已不再他的掌控之中,只能希冀那封信不会被发现,自己另寻时机脱身。阿木轻轻的在薛县周县令耳边低言了一句,周县令立即同意把荀及已经商队的其他人全部收押回大牢。待荀及被带走,周县令连忙上前俯身与郑微行大礼,“下官拜见郡主娘娘,轻慢了郡主,下官有罪!”郑微无奈叹道,“如今境地实属无奈,大人也不必内疚。阿木叔帮我扶起周县令。”周县令连忙派人去给郑微他们收拾住所,亲自送他们住所而去,路上周县令还是试探着问:“郡主,荀及叛国案可还有物证?”郑微略微想了想,“他们至少应该有一封书信。”周县令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着的那份案卷,里面确实有张写着鲜卑文的信件,只有寥寥数语,但他确实不懂,正准备去寻郡里的大儒帮着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