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姚六爷怎么可能跟姚安馨道歉?
他被关禁闭,陈老姨娘被“发配”,哪一件事没经过姚大夫人的手?
姚六爷不敢恨老太君,可他敢挑软柿子捏啊。
之前顾清菱把一碗水端平的时候,姚六爷不敢拿姚大夫人怎么样,可现在姚大夫人可是被老太君给骂了。
——哈哈哈哈……
——那个不下蛋的母鸡,敢瞧不起小爷?
——活该失宠!
——活该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姚安馨看到他嚣张的样子,一时没忍住,捡了桌上的书就砸了过去。
“碰——”
姚六爷的脑袋被砸了一个正着,他当时就懵了一下:“你居然敢砸我?!姚安馨,你他娘是不是疯了?!”
“给我娘道歉!”
“我就是不道,怎么了?老子就是不道!老子又没说错,你娘就是不下蛋的母鸡。”
“道歉!”
“不下蛋的母鸡。”
……
姚八小姐见了,吓得要死,正要上前劝,一把被姚七小姐给拦住了。
“你干嘛?你没看到六哥……”
姚七小姐冲她摇头,示意她看那边,小声道:“难道你想被关禁闭吗?”
姚八小姐顿在那里。
看到姚安馨被欺负了,姚安玲自然当仁不让,直接跳了出来,指着姚六爷的鼻子骂口大骂:我的人只能我欺负,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一个庶子敢欺负我堂姐,我弄死你……
姚安逸这个胆小的,也被扯了出来,只是他嘴巴有点笨,“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声音被姚安玲压得死死的。
姚安馨气得脸蛋爆红:“我跟你拼了!”
直接冲上去。
于是,姚安宏不过晚一步进门,就发现自家堂姐、亲妹和堂弟跟庶出的六叔打在了一起。
姚安宏:?!
他连忙喊了下人,把人拉开,没有一会儿先生就听到动静来了,人是被拉开了,但事也被捅到了老太君顾清菱跟前。
“打架!”
顾清菱被请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懵,望着底下一身狼狈,齐溜跪在那里的几个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他们怎么会动手。
她知道姚安玲跟姚六爷他们“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胆子再肥,也只是说几句酸话,你刺我一句,我刺你一句,但动手……
动手这似乎是第一次吧?
视线从被拉乱了头发,依旧高抬着下巴不愿意认错,一副高傲模样的姚安玲,一副“我知道错”了,低着头的姚安逸,以及要不是衣衫零乱,完全看不出来会动手的姚安馨等人身上扫过,顾清菱怎么也想不出来,他们是为什么动手。
先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在发现打架的第一时间就制止了,但这事有点严重,他们觉得需要“请家长”,也就是请老太君顾清菱出马。
顾清菱让大丫鬟春天安排几位先生下去休息,给让他们上壶茶压惊,又让管事婆子陈妈将伺候的丫鬟婆子叫到一边问话,而她自己,则冷着一张脸,向这几个跪得老老实实的人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孙女来说。”姚安玲牙尖嘴利,又看了一个全程,二话不说就抢了发言权。
姚六爷到想说话,但不等他打断姚安玲,就被顾清菱用眼神给阻止了。
姚六爷那叫一个气啊。
——麻蛋!
——不就是想收拾老子吗,老子懂!
——又栽在这个老婆娘手里……
气得有些咬牙,只盼望他那个被“发配”了的姨娘快点回来给他撑腰,否则他都快要被这个老虔婆给“欺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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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上,正被陈老姨娘逼着用凉水洗衣服的张老姨娘:“……”
——你个臭小子!
——老娘才是你娘!
此时的张老姨娘,早没了之前那股“风淡云轻”的佛系样,经过几个月的干活,人晒黑了,皮肤变粗了,再加上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整个人瘦得变了形。
姚六爷在这里,都不一定能一下子认出来。
此时,天已经这么冷了,陈老姨娘也没让人给张老姨娘准备上保暖的衣服,就让张老姨娘穿着一件单落,跪在院子里用凉水洗衣服。
至于她自己,则摆了热茶,抱着烫婆子,磕着瓜子在那里“监工”。
一边监工,陈老姨娘还一边戳张老姨娘的胸口:“看到没有,我身上这衣服可是我那便宜儿子姚六爷给置办的,上好的棉花,穿着可暖和了……”
“你再看看这个,这绣帕绣得好看吧?”
“这是八小姐绣的,没想到她手艺那么好,可惜给你用太浪费了,我就替你笑纳了。”
……
陈老姨娘就是要“正在光明”地告诉张老姨娘,你那双儿女确实满“孝顺”的,不过可惜现在“孝顺”的是我。
她还要感谢张老姨娘将那么“孝顺的儿子”送给她,有点什么好处,都知道想着她这个当姨娘的。
她让张老姨娘放心,她会听入老太君顾清菱的安排,绝对不会偷偷“告诉”姚六爷真相,让他“认贼作母”。
她要代替张老姨娘享受这份“孝顺”,享受一辈子。
低头洗衣服的张老姨娘几乎吐血。
她被冻得浑身发冷,那双早就不干活,经不起风吹雨打的手指被天气一凉,老早就长了冻疮,手指都烂了,再被凉水一脏,那滋味酸爽了。
身体上的折磨,加上精神上的折磨,张老姨娘早病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偏偏她每一次生病,都会被庄子上的大夫给“抢救”过来,然后……
如此往复,就好像没完没了一般。
张老姨娘恨老太君顾清菱吗?
恨!
可现在折磨她的是陈老姨娘。
她只恨自己当初眼瞎,怎么推了这么一个蠢货当挡箭牌,自己把自己给害惨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刀捅死这个蠢货……
张老姨娘原本就低垂的头埋得更深了,恨得牙痒。
“我知道你想干嘛,想要装老实,降低我的警惕心,然后偷偷跑掉是吧?”陈老姨娘见了,也不上当,掀了一下眼皮,冷漠地讽刺道,“别想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我也有时间跟你耗一辈子。反正,这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俩就没有一个能落着好的……就算是为了讨好那个老太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出去。”
“我……我没有……”张老姨娘没敢抬头,只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跟朵被摧残过的小白花似的。
陈老姨娘翻了一个白眼:“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我懒得猜,反正这四周全是那个老太婆的人,就是我也出不去,更何况你这个犯人。”
张老姨娘“试探”了她好几次的事情,陈老姨娘哪有不知道的?
就算她自己当时没反应过来,可她身边有人啊,老太君安排的人,眼睛就跟刀子似的,会眼看着她被张老姨娘给哄骗了才怪了。
何况……
陈老姨娘也没骗张老姨娘,她确实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这些都是那些人说的,鬼知道是真是假,她也懒得猜。
反正,陈老姨娘已经认定了,这是她目前能为那个被她“辜负”了半辈子的亲生的儿子唯一能做的事情——看住张老姨娘,讨好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