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白鸣予将手中的菜和肉放进洗碗池,打开水边洗边说道,“阿雪,上次你走的匆忙,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是因为书灵那里出了什么意外吗?”
何尘雪闻言忍不住叹口气道:“书灵与我建立了供养关系,然后我就被迫成了它的饲养员,这不,来你这里之前我还写小说来着。”
“什么?”白鸣予回头不可置信道,“你可真会为自己找事做,这不就成了全年无休了吗?”
“我也不想啊。”何尘雪苦笑道,“但建都建立了,只能认下了,何况我若没有救书灵的办法也就罢了,偏偏我有这个能力,自然想让它活下来,哪怕最后还是没能救回它,但我努力了不是?”
白鸣予顿了一下,问道:“阿雪,你是不是对鹿妖的事还耿耿于怀?”
何尘雪愣了愣道,“没有吧,我已经见过鹿妖了,他现在过得也不错,我应该算是释怀了吧。”
白鸣予蹙眉道:“那就是你表面释怀,实际上潜意识觉得你不能让书灵因你而受牵连。”
何尘雪疑惑道:“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白鸣予长叹一声道:“因为我能明显感觉到,你一旦遇上与你有所关联的生灵,就会不由自主地揽下所有责任,就像很怕他们会因你而受牵。阿雪,作为引魂使的责任固然重要,但过于苛刻的要求自己,会容易得不偿失。”
何尘雪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白鸣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你问。”白鸣予看了她一眼,继续将洗好的肉放菜板上开始切起来。
何尘雪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冥帝曾说,让我不能随意帮助生灵,否则生灵会因承受不住冥帝的恩泽,从而导致更悲惨的事发生,但有时候我会反过来思考,若我们因身份问题而不能插手生灵之事,最后看着恶性事件发生,这跟纵恶有什么区别?或者说,因我们所处地界不同,所以冷眼旁观恶欺善?”
白鸣予返身抬手在何尘雪额头上一弹,说道:“冥帝说不让帮,怕生灵承受不住恩泽,这是官方说法。实际上翻译成通俗说法,则是因为我们属于死灵界,若生灵沾染了死气会加快死亡,或者死灵插手生灵界的事,那所有的轮回都会乱套。何况我们也要看是怎样的恶性事件,若是轻微的用不着插手,若严重的话,你可以动用三方力量去帮助,这样就不会不算纵恶了。”
何尘雪倒抽一口凉气,捂住被弹疼的额头,疑惑道:“你说的第三方力量是?”
白鸣予道:“当然是报警或者报官府啊!不管任何世界,总有属于它法律法规,你只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按正规的方式去处理就好,你要知道,世界上几乎每分每秒都有人在犯罪,你若每个受害者都去帮,你帮得过来吗?即便你帮得过来,那我们自身责任又该谁来承担?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说你不要过于苛刻自己的原因。”
何尘雪神思恍然地听完,突然有种自己前世白活的感觉,就像她一直徘徊于一个死胡同前,却不知转个弯其实就是出口。
白鸣予拍拍何尘雪的肩,安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毕竟人无完人,花无常开,出去吧,我要准备炒菜了,一会儿油烟重。”
何尘雪浑浑噩噩的地走到客厅。
此时,艾多正和玩具小鸡说着什么,似已然接受何尘雪给她的设定,只要乖乖的,就能提前与新玩具见面。
何尘雪看着散落在沙发上粗糙的玩具,心里冒涌出几分不是滋味的感觉来。
她回想起当初做这些玩具,看似是为了信守承诺,其实何尝不是为了应付?但小孩子生性单纯,并不知道像这样玩具,是有多么的廉价。
能做到的事做不好,却妄想去做做不到的事,她这心似乎是太过狂妄自大了些?
突然,一只兔子玩具飞了过来掉在她脚旁,艾多抬头看了一眼,就又重新拿了个玩具玩起来,那模样似觉得掉了就掉了,反正她还有许多玩具一样。
何尘雪愣了一下,俯身捡起。
木制的玩具虽然耐摔经玩,但艾多毕竟不是普通小孩,所以兔子的外形轮廓已磨损了许多。
她拿着木制玩具,抬头四处看了看,见玄关隔断柜上有把水果刀,走过去拿下来在木兔子身上试了试,发现锋利度虽不是很好,但若一点一点削割还是可以的。
可惜不能用灵力,不然搭配灵力的话,即便是把钝刀削起来应该也很容易。
啊,差点忘了,她的灵力已经用光了。
何尘雪也懒得来回走了,直接靠着玄关柜坐在地上,就开始用水果刀重新雕刻木兔子玩具。
白鸣予炒好菜从厨房出来时,看见的一幕就是艾多玩着自己的玩具,何尘雪则蜷缩在玄关柜处不知睡着了,还是在做什么?
他解下围裙,悄然地走到何尘雪旁边,刚想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就见小姑娘突然起身道:“做好......哇啊!白鸣予你吓死我了!”
白鸣予看着何尘雪惊魂未定地拍在胸口,视线落在水果刀上,道:“你拿刀做什么?”
何尘雪下意识想将双手往身后藏去,又想起自己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遂把削好的木兔子举起来道:“喏,我重新把兔子修了一下,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好看多了?”
白鸣予垂眸看去,只见一只不过两指大的木兔子映入眼帘,看起来既小巧又玲珑,不过......“给我吧,这么小的兔子不能给艾多,不然我担心她放嘴里一口就咽下去了。”
“啊......”何尘雪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转而又提起精神道,“那好吧,下次我再做大些。”
说话间,艾多好奇地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下次再做大的?你们在说什么?”
白鸣予将木兔子不动声色地塞入裤兜,然后弯腰揉了揉艾多的头顶道:“没事,去把手洗了,我们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