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各发出一声长长的嗯,她望着赫斯塔,忽地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
笑什么?赫斯塔问。
就觉得有意思,黎各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所有的这些事情,都挺有意思……今晚安娜还会在负二层吗?要是在,我下去找她喝一杯。
赫斯塔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在。
她一般待多久?
不知道,人多的话她可能会待晚一点。
你不来吗?
赫斯塔摇头,我现在没什么想找她聊的话题,等把书看完吧。
黎各瞥了一眼赫斯塔手边的书册,而后目光直勾勾地看过来,有时候我会很想提醒你……
嗯?
你知道安娜这个人有点奇怪、不能信的,对吧?
赫斯塔微微抬起头,我知道啊,她骗了我多少次……你担心我还是会上她的当?
不管她说了什么,也不管她给你的这些书里都写了什么……你别太当真,好吗?就当我们是在玩一个迟早要结束的游戏——
当然了!赫斯塔抢着说,我怎么可能把这些东西当真!
好。黎各撑着膝盖站起身,我去换身衣服。
……
离开房间,司雷独自在楼梯上静立。她深深呼吸,以平息心中剧烈翻腾的情绪。
在昏暗的短台阶上,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黎各的笑声——黎各正和赫斯塔在房中说笑。司雷听不清她们的话,但能够感受到那份独属于年轻人的轻快。
便就在这一瞬,许多画面在她脑海中闪回:赫斯塔的脸,千叶的脸,安娜的脸……她们在某些时刻流露出的神情如此相似,以至于她们的眼与眉、口与鼻竟会在司雷的脑海里达成诡异的重叠。
司雷的视线渐渐下移,直到落向古斯塔夫此刻居住的房间——门后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淡淡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
望着那扇门,司雷的表情从倦怠转向凝重,她悄无声息地活动了手腕关节,缓步来到这扇门前。
刚要抬手敲门,另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司雷回过头,就看见杰奎琳站在玻璃门外,她看起来汗涔涔的,呼吸急促,额头和鬓边都沾着卷曲的头发,但仍竭力抿着嘴,向司雷挤出一个微笑。
司雷立刻上前开门,她看了一眼表——已经九点三十五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没去参加晚宴吗?
杰奎琳没有立刻回答,她望着司雷:您现在有时间吗!
干什么?
费昂斯先生他们想见您。
他们?司雷稍稍颦眉,除了费昂斯还有谁?
费昂斯、亚当斯……反正就是他们那些人呀,杰奎琳两手交握,祈求地望着司雷,不远的,就是那边的套间,您看——
别说这些了,司雷拍了拍杰奎琳的肩,时间很晚了,你先上楼——
杰奎琳往后退了一步。
杰奎琳?
……费昂斯先生说,如果我实在不愿意去晚宴……应该,也可以不去。
‘应该,?费昂斯凭什么这么说?司雷瞪着眼前人,他这么说你就信了?
他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
……反正有理由的,很复杂,我很难和您说清,杰奎琳叹了一声,您可以亲自去问。
司雷往走廊上看了一眼,外面空
无一人。
他们想见我,为什么不自己过来?
太晚了,杰奎琳说道,他们担心这样出来不安全,所以……
我出门不也一样不安全吗?司雷冷声道。
您不一样!杰奎琳立刻道,但声音又忽然变小,……您应该不会有事的。
司雷望着杰奎琳的脸,只觉得一切荒谬,她刚要逐客,一只手突然从后面绕过了自己的肩膀——黎各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去呗,黎各半个人的重量压过来,简说她也一块儿。
杰奎琳一怔,请等一下——
司雷侧目回望,才发现赫斯塔已经坐在门口,她坐着轮椅,左手慵懒地撑着脸。
……你们什么时候——
我想出去吹吹风,黎各轻声道,结果一出来就碰上你给她开门……我们可不是故意偷听的。
简和我一起什么意思,司雷低声道,你不和我们一起?
不是说了我要自己出去吹吹风嘛,一直待在房间里闷死了。
话一出口,余光里的杰奎琳顿时松了口气,黎各表情复杂地回头看了赫斯塔一眼——太明显了。
也好,那我们刚才说的事情就回来再说,司雷仍望着赫斯塔的方向,走吧。
等等。赫斯塔突然道。
几人同时看着她,只见她抓着扶手,慢慢从轮椅上站起来。
你们谁帮我把轮椅扛下去?
……
黎各先一步出门。
电梯口的两台电梯齐刷刷地停在第六层,两个鲜明的禁止通行标识挡在门口,一旁的楼梯入口则堆满了各种用以堵门的杂物。
黎各轻快地跳过阻挡链,按了下行键,黄铜指针很快转动到数字五。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看见司雷推着赫斯塔朝前走,杰奎琳小跑着赶在她们前面。
黎各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一幕,直到它完全被金属门截断。
她预感到今晚又要多出一场战斗,但胜负没有悬念。
电梯缓缓沉降,抵达负二层后,黎各也顺手按下了数字6,然后才离开轿厢——就像司雷此前会做的那样。
今晚的硬石酒吧空无一人,黎各进门问了几声,有船员从后台探出头问她几位,她说就一个,船员说那有的等,这会儿调酒师在夜宴上。
我好不容易下来一趟,让她也别管夜宴了吧?黎各撑着桌面,反正今晚宴会上也没有我们的客人啊?
有的,有特别重要的客人。船员回答,但……反正您稍等,我帮您问问。
不一会儿,安娜和普京娜同时出现了。
黎各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你们是一起下来的吗?
一个人的话多无聊啊,普京娜笑起来,上面毕竟热闹些。
安娜望着她:你好啊,索尔女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