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来,鲜卑士兵的军帐距离符睿这边还是很遥远的。
以符睿的水平,他待人就不可能公平,襄阳城中冬暖夏凉,阳光充足的军帐都是属于氐秦士兵的。
至于慕容垂统领的鲜卑军团,对不起,只有阴暗潮湿的那些破烂地方是分给他们的。
平日里,没有要紧事,符睿也极少招惹慕容垂,本来慕容就是前几个月才从长安远道而来支援襄阳城的,两人原本就没什么交情。
再加上,越是没有本事的人,越是嫉贤妒能,说的就是符睿。
慕容垂虽然人在屋檐下,可他的能名还是威震大江两岸,人人畏惧。
面对传奇名将,符睿颇为不屑,根本不想搭理他。
现在要去拉人家垫背,这才迈起高贵的脚丫子,急匆匆的去找他。
于是,想找到慕容垂,还真的要费一番力气不可。
“慕容将军还是如此精神抖擞啊!”
符睿带领着一众人马,冲进慕容垂的厢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鸡飞狗跳的襄阳城中,慕容垂手持宝剑,在厢房中翩然起舞,他的动作优雅刚劲,脚步稳健,出招狠厉。
如此气定神闲,和周围嘈杂的环境完全不相符,好像城中的各种骚乱完全与他无关,根本就影响不到他一样。
呔!
慕容垂大喝一声,长剑在符睿的眼前打了一个转,便被慕容垂收回了剑鞘之中。
这厮要干什么?
要杀人吗!
慕容垂不屑的看了符睿一眼,见到慕容把宝剑归鞘,符睿才稍稍放下了心。
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慕容垂哼了一声,不管符睿说什么,他也知道,此人一来,准没有好事!
“符将军也不错啊,我听说,符将军不是在城楼上指挥作战吗?为何会出现在我鲜卑军团的营地之中?”
符睿的到来,并没有让慕容垂的表情出现任何的变化,相反,相比做贼心虚的符睿,慕容垂反倒更加坦然。
你看,符睿还不敢提出来的事情,人家慕容垂却先挑明了,特别的爷们。
“当然是请慕容将军指挥作战了!”
“慕容将军想必也知道,现在无耻晋军正在攻打襄阳城,他们的战法很是古怪,看不出端倪,睿才疏学浅,能力有限,还请慕容将军出马,拯救我军于危困。”
符睿努力的挤了挤眼角,慕容垂看他是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他这哪里是来邀请,明明就是威逼利诱。
视线转向梁成,慕容的眼神和梁成稍微一接触,梁成便冲口说道:“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也要登城作战!”
什么叫做不打自招,看看梁成就知道了。
谁说什么了吗?
谁打算征求他的意见了吗?
他自己跳的倒是挺高的。
见梁成一张大脸,红涨的厉害,怒气冲冲,言语之间还颇有不屑。慕容垂脑筋一动,立刻就意识到,这个馊主意,说不定就是梁成出的。
原来如此啊!
这厮想拉着老子垫背!
“符将军实在是太谦虚了,以符将军的能力,统领三军都不在话下,怎会惧怕小小的晋军?”
符睿轻轻点了点头:老小子可以啊,最近很有进步,老子的能力当然是最强的,只不过是想让你去送命而已。
“晋军我当然是不怕,以往也从来都不是氐秦的对手,我之所以想让慕容将军出山,也是想借助将军的威名。”
“襄阳城内传说,晋军将领最害怕的就是慕容将军,只要看到将军的身影无不望风披靡,四散奔逃。”
“我想,只要将军往城楼上站一站,说不定那些狂妄的晋军,便会不战自退。”
符睿人虽然不靠谱,但给人家挖坑的时候,也知道要说几句好听的,烘托一下气氛。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慕容垂也是被架得高高的,不好拒绝。
“既然将军相信老夫,那老夫便勉力一试吧!”
“梁将军,我们走!”
梁成暗叫了一声太好了!
这个老头子,终于是逃不过去了,只要能把他拉上战场,还愁没有机会弄死他?
…………
慕容脚步铿锵,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后,梁成和符睿纷纷露出了弄死你没商量的表情。
究竟谁是人,谁是鬼,一眼就可以辨清了。
后脑勺长眼睛的慕容垂:老子火里滚,水里煮了大半辈子,难道还会被你们这些鼠辈算计?
这伙北府兵究竟是什么来头,慕容垂也很感兴趣,他一直按兵不动,也是想等一个理所当然的机会,能够近距离观察晋军。
现在,符睿给了他机会,慕容岂会浪费?
…………
另一边,襄阳城楼上,战斗仍在继续,不论是哪一方的人马,都还没有放弃。
刘裕快步冲到了城楼的中间部分,很多氐秦士兵都被他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看到刘裕向自己冲过来,招式也虚了,脚步也乱了,还没过几招,不是纷纷退散,就是成了刘裕的刀下鬼。
哈!
刘裕大叫一声,凌空一刀,眼前的一个氐秦弓箭手便定定的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刘裕凶狠的一刀劈下去,那氐秦士兵的大脑袋就裂成了两半,不消一刻,便忽忽悠悠的倒了下去。
“痛快!”
刘裕举刀,仰天大笑。
作为第一个登上襄阳城楼的晋军,站在城楼上,刘裕已经有机会眺望城楼下的景象。
四处燃烧的火光,士兵们卖力厮杀的景象,偶尔射过来的箭矢,刀光剑影,快意恩仇!
此刻,他心中的满足感无以复加。
他不再是蜗居京口的闲汉刘寄奴,他是自京口山林中冲出的猛虎,他是刘裕,未来将星!
鲜血浸满了他的铠甲,血珠子滴滴下落,激荡的情绪却并没有麻痹刘裕的神经。
酣畅淋漓打了一场的他,现在格外清醒。
以北府现在的兵力,城楼上绝对不是久留之地,身后的兄弟们厮杀都很卖力,已经打退了好几拨补充到城楼上的氐秦士兵。
但这样的战斗趋势,势必不能持续。
北府兵兵力有限,而襄阳城中的氐秦士兵,足有十几万,想要持续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要想个办法,带领兄弟们全身而退。
放眼城楼的另一侧,檀凭之带领的另一队人马,也即将登上城楼。相比较而言,老檀那边遭遇的困难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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