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夜色的掩护,南风穿街过巷,前往梁国皇宫。
天鸣子不过是个傀儡,实则太清宗真正主事的并不是他,不过就算此人只是个傀儡,那也是太清宗名义上的掌教,抛开太清宗与他的旧怨,天山子之前险些杀了他,不久之前太清宗又派人去凤鸣山试图围杀他,还有太清众人残害天启子,这么多仇怨累积到一起,必须狠狠整治天鸣子才行。
在赶往皇宫的途中,他想的全是怎么做最解气。
想让一个人丢脸,得在人多的场合,若是没人知道,哪怕天鸣子再怎么狼狈,也没人四处宣扬。
皇宫里自然少不得侍卫和宫女,但这些人不怎么出皇宫,便是看到天鸣子出丑,也不会大肆宣扬,得设法找些碎嘴嚼舌的人过去围观才行。
不过深更半夜的,上哪儿找碎嘴的人去?
不多时,到得皇宫外围,一瞥之下发现皇宫西侧有处不小的寺庙,貌似叫什么报国寺。
看到这处寺庙,南风暗道天助我也,不久之前印光被太清宗给绑到了建康,此举虽然打的是无常寺的耳光,丢的却是所有和尚的脸,四大皆空与世无争那都是说给居士信徒听的,没谁能够真正做到,这些和尚若是见到天鸣子的窘态,一定会添油加醋的大肆宣扬,以此转移世人的注意力。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说的直白一些就是不管什么事情,只有事先经过周密计划,才能获得成功。若是之前不曾计划准备,就会失败。
这个道理南风自然懂得,此时离天亮还有一个更次,也不急于动手,便自宫外的树下坐着,闭目沉吟。
动手不留情,留情不动手的道理谁都懂得,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什么叫不留情,所谓不留情并不是发狠拼命,而是抓住重点,专攻要害,将伤害扩大到最大限度。
天鸣子五年前是居山修为,此时有没有晋升洞渊不得而知,不管此人有没有晋升洞渊,他都不准备正面进攻,得偷袭,偷袭最省事也最安全,若是与天鸣子嘿嘿哈哈的打上几百个回合,反倒给他长脸了,得一个回合就给他拿下,这样天鸣子会更丢人。
偷袭就得乔装打扮,只能假装皇宫禁卫,但军服还不能抢夺当值士兵的,得自别处获得,拿住天鸣子之后立刻脱下来,不能被旁人所见,不然天鸣子事后会说自己是护驾心切,一不留神才遭到了偷袭,不能给他留下这样的借口。
禁卫军就驻扎在皇宫外围,进去偷身衣裳并不困难。
军服先不忙偷,还得接着往下想,怎么拿住天鸣子?点穴,他虽然不怎么会,却也不是一点不会,几处重穴还是会点的,若是点穴不成,就直接猛击后脑,将他打晕。
打晕之后再做什么?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不能废掉他的修为,修为得给他留着,若是天鸣子没了修为,太清宗就可能将其换掉,那可不成,得留着天鸣子丢人现眼。
扒光他的衣裳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单是扒光了他,貌似也不太解恨,得想个更解恨的法子,对,剃头,把他也剃成秃子,堂堂太清掌教,被剃成了秃子,这可是奇耻大辱啊。
剃成秃子之后,可以将其带到外面的报国寺,让报国寺的和尚看见他的丑态。
但深更半夜的,和尚们不一定出来的那么齐全,得设法将所有的和尚召集起来才成。
这个不太好办,总不能撞钟召集,转念一想,有办法了,放火,让和尚们出来救火。
放火虽然简单,但着火的时机不好控制,这个也不难,可以让火势慢慢烧起来,等到大火烧起,他也拿了天鸣子回来了,届时可以将天鸣子扔进救火的人群,偷来的那身军服也可以趁机扔进大火烧掉。
想到这里,南风又回头重新思虑了一遍,思虑过后,又补充了两个环节,一是将天鸣子带走之前,得说几句话,就说之前的刺客是天鸣子请来的,直接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还有就是事成之后离开的路线,当日围攻他的那些门派还有五六个不曾过去报复,离开之后顺道儿过去溜达一圈儿,来个善始善终,无一漏网。
如此一来江湖中人就会知道他睚眦必报,不是个以德报怨的君子。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世人从不介意去得罪好人,因为哪怕得罪了君子,也不会受到报复。但得罪坏人他们就不敢了,因为肯定要遭受报复,想要不被欺负,单是以德服人是不够的,那只会让对方越发得寸进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通过一些事情告知众人,“我不是君子,都别来惹我。”
自脑海里将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预想了一遍,南风开始行动了。
最先潜入报国寺,寺庙都有大殿,大殿里都有佛像,佛像上面有穹顶垂幅,扯一条下来,拧成一股,将其中一端与其他垂幅系在一起,另外一端自长明灯上点着了。
“佛祖慈悲为怀,自不会与我一般见识,”南风冲佛像笑道,“你若与我一般见识也没事儿,咱俩不是一路的,你管不到我。”
若是佛像能够说话,定会说他无耻,但佛像只是个泥胎,自不会说话。
南风悄然离开,潜入禁卫军营,院子里晾晒有不少军装,寻了件大的,先将身上道袍反穿,再将那军服穿上。
天鸣子住在大明殿,但南风并没有往大明殿去,而是落到梁帝所在的仁和殿屋脊,自暗中观察周围环境。
仁和殿里有一队士兵往复巡逻,为首的一人垮的是腰刀。
待士兵走到大殿北侧,南风自前檐落地,落地时故意闹出动静,转而高声呼喊,“什么人?!”
南风一喊,巡逻的士兵开始自殿后向殿前快速奔跑,皇帝住的地方可比百姓的院落大的多,仁和殿南北有一百多丈,士兵跑过来也需要片刻工夫。
天鸣子的反应可比这些士兵快多了,眨眼之间就自东院翻墙而入,落于南风身侧,“何事喧哗?”
这些年天鸣子可能光顾着端拿作态了,修为毫无长进,还是淡紫居山。
“有刺客。”南风说话的同时疾速转身,右手疾出,连封天鸣子前胸膻中,期门,日月三穴。
在守夜士兵到来之前,南风已经拎着天鸣子翻过墙头,进入西院。
“好你个天鸣子,背信弃义!”南风扔下天鸣子,快速脱下了身上的军服。
天鸣子面部朝下,见他不到,虽然不得移动,却能够说话,“你是何人?!”
“看仔细了,大爷就是你和林蓝平请来假扮刺客的林震东!”南风高声呼喊。
南风虽然让人家看仔细了,却不曾让人转过身,天鸣子趴伏在地,看不到他的容貌,听他这般说,下意识的接话,“林震东?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南风闻言急切起脚踢向天鸣子后脑,这家伙好不容易接错了话,可不能让他再多说了,哑穴不好点,直接踢晕算了。
“你们两个卑鄙小人,许诺黄金千两,让我假扮南疆刺客,事后竟然想要杀我灭口,但大爷命不该绝。”这几嗓子都是带着灵气喊出来的,夜深人静,传出很远。
此时那一干禁卫正在绕行南门往这边来,在他们到来之前,南风已经拎着天鸣子凌空而起。
跃起之后,发现宫外的护国寺有火光传来,便拎着晕死过去的天鸣子往那里去。
大火烧起的时间比他料想的要早,剃头已经来不及了,但就这么放过天鸣子他又心有不甘,一瞥之下发现其中一处宫院里有宫灯,纵身而至,挥剑将天鸣子的发髻削去,再拿宫灯火烛,燎烧其发。
烧比剃快多了,不足之处是疼,天鸣子疼醒了,呼喊,再给一脚,又晕了。
拎着天鸣子往报国寺去,到得大殿上空,只见一干僧人正拿着水桶奔走救火,人数着实不少,当有百余人。先往火中扔了军服,在扔下天鸣子之前,南风摸了摸他的胸襟和腰间,这家伙出来的太急,没带法印,这才扔了,“太清掌教天鸣子洗心革面,皈依佛门。”
天鸣子再不济也是居山修为,肯定摔不死,南风也懒得看他有没有摔死,灵气疾催,快速西掠,他只管放火,救火归和尚管。
到得城外,唤了八爷出来,指明方位,飞往东南。
大功告成,南风自然高兴,对付坏人,就得用这种阴损刁钻的办法,也只有这种阴损的办法才能对付坏人,别管是大智慧还是小计俩,有用就是好办法,鸡鸣狗盗都是小伎俩,却能救孟尝君的命,屈原倒是有大智慧,却被一群小人气的投了江。
高兴之余,也不曾得意忘形,此事既出,太清宗怕是会疯了一般的寻他拼命,还有,那个林蓝平的妹子搞不好也会前来寻他麻烦,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剩下几个门派都不是什么大派,见他找上门去,纷纷磕头乞命,既然认错了,不杀也成,踢上两脚解解恨也就是了,还有一个担心遭到他的报复,关门闭户,躲难去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屋子给他点喽。
好了,该干的全干完了,赶紧跑吧,找个地方学习法术参详天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