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脆,它还是萝卜!有个屁用!”
颜雄心里嘀咕着,见木瓜姑娘热情似火就忙举起果篮:“我钟意食水果!”然后递给木瓜,“这是我买来送你的!你喜不喜欢啊?”
木瓜高兴了,看着果篮里的苹果,雪梨,还有香蕉,扭头朝屋子里大声喊道:“玉凤姐,有免费的水果食啦,你食不食啊?”
木瓜家里穷,以前在大陆不要说食水果就连饭都吃不饱,一下子看见有这么多好吃的当然很开心了。
“木瓜,你这死丫头!大中午你鬼叫咩呀?”石玉凤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账簿和纸笔,之前在屋子里算账。
最近她戏院生意超级火爆,虽然不至于日进斗金,却也是日赚上千石玉凤如今也摸到一些经营的小窍门,这钱啊越是有钱就越容易赚钱,只要你赚了第一桶金后面的钱就滚滚来!
另外,石玉凤也知道要想马儿跑就多给马儿喂些草,尤其她也是穷苦人出身知道搵钱不易,所以准备给戏院的那些职工加薪水,刚算了一大半就被木瓜这个傻姑娘给打断了思路。
“咦,颜探长,你怎么在这里?”石玉凤出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搓着小手站着的大探长颜雄。
颜雄心说总算出来一个正常人,这个木瓜姑娘当真是波大无脑,还请我啃萝卜,以为我是兔子呀?!
“石小姐,我刚好路过,所以就买了点水果过来看看木瓜姑娘!你知道的,被匪徒绑架的人质大多都有心理障碍后遗症,不过我看她----”颜雄瞅瞅木瓜,波很大,还在啃萝卜,怎么看都很健康!
石玉凤笑了,“木瓜没事儿的!她傻乎乎的,没心没肺吃饱了就睡,就算真的被绑架也能睡得香呼呼!至于那什么‘心理障碍后遗症’,她却是冇的!”
“那就好!那就好!”颜雄忙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完眼珠子骨碌乱转,想要看看石志坚是不是在家。
石玉凤见颜雄伸长脖子往自己身后瞅,就道:“颜探长,你看咩呀?”
“哦,没有!我好钟意你住的地方,很清净,也很典雅!”
“是吗?”石玉凤一脸得意,“全都是我打理的!”
“打理的好!打理的好!”颜雄连连点头。
“对了,颜探长,那匪徒抓住没有?”
“已经抓住了,并且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颜雄义正言辞,“胆敢绑架石志坚先生的家人,就算老天爷肯放过他,我颜雄也不放过!”
石玉凤一听这话就感激道:“多谢颜探长啦,看起来这次我算是找对了人!”
“那是当然,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尽管来湾仔警局找我!我现在是湾仔区总华探长嘛,多多少少能帮上忙!”
颜雄嘴上说着,眼睛却朝着屋子里瞄啊瞄,心说老子嗓门已经够大了,石志坚那个扑街怎么还没出来?难道他上班去了,没在家?
就在颜雄胡乱寻思的时候,石玉凤突然道:“既然颜探长这样讲,那我就不客气了!讲真,我现在还真就有一事儿求你!”
“乜事儿?你尽管说!”
“帮我找一个人!”
“找边个?”
“我细佬石志坚!”
“咳咳!”颜雄差点被呛死。“你说什么?”
“我让你帮忙找我细佬石志坚咯!这衰仔从国外回来这么久,只在家里呆了一天,现在杳无影踪,也不知死哪里去了,你帮我找找看!”
“呃,我看不用找了!”
“为咩?”
“不久前我见过他!”
“在哪里?”
“在……”颜雄不知道该怎么和石玉凤说,石志坚做局一石二鸟,搞定查理士和陈志超这件事儿太诡诈了,就算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总之你信我啦,你细佬没事儿,只不过他手臂受了伤!”
“啊,你说什么?”本来石玉凤还一脸不爽,一听石志坚受伤顿时脸色都变了,手里账簿吧嗒掉落地上,猛地上前抓住颜雄,“阿坚的手臂怎么了?严不严重?有无看医生?”
颜雄吓了一跳,没想到石玉凤会这么紧张,刚才还衰仔衰仔地骂个不停。
“他没事儿!他没事儿!你松开我!”颜雄努力才把石玉凤摆脱开。
石玉凤却还一脸担忧,“他到底怎样了?”
“我说了他没事儿!”颜雄有些后悔来这里了,看起来石志坚为了避免让他老姐担心,这段时间一直没回家!可怜自己屁颠屁颠跑过来想要巴结他,却扑了一个空!
“颜探长,你是好人!如果见了我们阿坚一定要让他回来啊!”石玉凤担心道。
“收到!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句话转告给石先生!不好意思,我突然记起来警局还有很多事情要回去一趟!”颜雄知道待在这里再无意义,盘算着开溜。
“都快中午了,要不在这里食过饭再走!”石玉凤挽留道。
“不了,我们做警察的天职就是惩恶扬善,一刻都耽误不得!下次了,下次一定品尝石小姐你的手艺!”颜雄说着话,掏出手帕擦擦额头汗水,生怕石玉凤再抓着自己不放,忙不迭转身下楼。
石玉凤望着颜雄背影,心里充满焦虑,不知道自己弟弟石志坚此刻到底身在何处,过得怎样?
……
“阿嚏!”
赤柱监狱外面,石志坚坐在宾利车上,一只胳膊打着绑带吊在脖子上,一只手夹着香烟,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石志坚揉揉鼻子,怀疑是不是谁在背后讲自己坏话,难道是老姐石玉凤?是啊,自己这么久没回去,八九要被她骂死。
石志坚想到这里就摇摇头,摒弃杂念,抬头望向驾驶座上的陈辉敏:“阿敏,你打听清楚了,靓仔坤被关在这里?”
陈辉敏忙说:“我问过潮州勇的,他曾经是陈志超心腹。他话我知,那天陈志超抓了靓仔坤之后就派人把他弄到了这赤柱监狱,很明显是要搞死他!”
赤柱监狱是香港第一所重刑监狱,关押的基本上都是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在这个黑白不分的年代,只要你进了这里,就别想再活着出去。靓仔坤敢动陈志超的女人,陈志超不把他活剐了才怪!
副驾驶座上正在啃甘蔗的大傻突然插嘴道:“石先生,你不知的,这座监狱黑的很!我曾经有个生死兄弟叫鸡精泉,因为偷了鬼佬家的一块金手表,被人抓住没钱赎身,就直接被关在了这座监狱!听说在这监狱里帮人在山上砸石头,一不小心滚石落下把脑袋都给砸爆,死得可惨了!”
石志坚瞪了大傻一眼,“你好友在这里挂掉死的那么凄惨,你啃甘蔗还啃得这么香?”
大傻嚼一口甘蔗,把甘蔗渣吐到车窗外,嘴里嘿嘿道:“亲兄弟明算账嘛,他虽然是我朋友,却还欠我三块钱!一直耍赖皮不肯还!”
石志坚,无语。
这时候前面监狱大门嘎吱吱打开。
陈辉敏忙对石志坚说:“石先生,人要出来了!”
……
监狱,物品认领处。
墙壁上写着:“刻苦改造,重新做人!”
“程家坤!清点一下你的东西!”一名狱警把一个文件袋丢给靓仔坤。
靓仔坤拿起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一只高仿劳力士金表,一条金链子,一只金戒指,一包软哒哒的“三五”香烟,还有就是一把木梳。
靓仔坤拿起木梳问狱警:“大佬,有无镜子?”
狱警翘起腿嗤笑:“怎么,要镜子扮靓呀?你能出去就不错了,还扮靓个鬼!”
实际上,像靓仔坤这样进到这里又能安然无恙出去的极少,这名狱警在这里待足三年也没见几个,靓仔坤却是个意外。
见狱警一脸不耐烦模样,靓仔坤就咧嘴笑了笑,露出被陈志超打掉两颗门牙的牙槽,显得异常滑稽。
靓仔坤先把香烟揣进怀里,再把手表戴在手腕上,金链子和金戒指也一同戴好,然后朝那柄木梳上面吐了几口唾沫,使劲儿把自己凌乱的头发梳了梳。
“大佬,我走了!多谢关照,以后饮茶!”靓仔坤朝狱警挥了挥手,显得很客气,眼神却露出一丝阴狠。
狱警却知道这个扑街说的是反话。
当初陈志超陈督察送这扑街进来的时候叮嘱过他们,让他们这帮狱警好好“关照”这个靓仔坤,他们为了巴结陈志超那可是亲力亲为!
不但让靓仔坤尝试了一个小时的免费水炮!还给他做了通扛体检!最后又请他食了赤柱四大快餐中的“喷火辣妹”(灌辣椒水),“五雷轰顶”(进行电击),还有“木人桩”(任人拳打脚踢)等,搞得靓仔坤快要废掉!
可这家伙倒也是个硬骨头,愣是在受刑的时候一声不吭!
“我顶你个肺呀!想要我死,做梦吧!”狱警见靓仔坤大摇大摆出去,忍不住在背后咒骂道。
……
嘎吱吱!
大门打开。
大中午出来,不是什么好时候,阳光有些毒,穿着花格格衬衫,模样邋遢的靓仔坤用手遮挡阳光,让早适应了监狱黑暗的双眼,慢慢适应这明媚的天气。
宾利车开了过来,在他身边停下。
石志坚打开车门,对靓仔坤说:“上车!”
靓仔坤看见石志坚,咧嘴笑了笑,露出粉嫩的牙槽!
在把门狱警惊愕目光下,靓仔坤钻上了这辆价值不菲的宾利轿车。
然后又在那些狱警目瞪口呆中,宾利轿车喷出一股尾气,扬长而去。
石志坚见靓仔坤上了车,就朝前面的大傻招了招手。
大傻忙回头把一袋子东西递给石志坚。
石志坚把袋子交给靓仔坤道:“这是我答应你的,点点看!”
靓仔坤也不客气,接过袋子撑开看了一眼,里面塞满了成卷的港币。
靓仔坤把那些港币一股脑倒出来点了点,然后把一部分装好,另外一份一股脑还给石志坚道:“三十万,你这里多了十万!”
石志坚笑了笑,左臂吊着,只能用右手抓起那被减出来的十万港币准备塞给靓仔坤,“多的是奖励你!”
靓仔坤却不肯要,“我们潘林十八靓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从来很讲信用!我师傅鬼脚潘更是交代过我们,帮人做事做几多就收几多钱!绝不能多要!”
石志坚忍不住诧异地多看了靓仔坤一眼。
在此之前,石志坚也只不过把靓仔坤这种江湖混混当成是自己棋盘上的棋子,任他摆布和利用。
石志坚也打算把靓仔坤救出来之后,给完赏钱就不再见面,可是此刻石志坚却对这个被打掉门牙还依旧喜欢扮靓的靓仔坤产生了兴趣。
石志坚把那十万块收下,看着靓仔坤道:“现在呢,你准备做咩?我送你过去!”
靓仔坤就摸了摸自己的牙槽,“我好想去镶牙,不过我的肚子却告诉我,我最应该做的是去食一碗蛋炒饭!”
石志坚笑了,“满足你!”
然后对前面开车的陈辉敏说:“去太白海鲜舫!”
“不,去前面地摊!”靓仔坤说,“我钟意食地摊!”
“我请客的,”石志坚望着他,“到了那里你可以随便点!鲍鱼翅肚,应有尽有!”
靓仔坤笑了,目光平视石志坚锐利的双眼,“我知你要请客才更钟意食地摊!”
“为什么?”
“因为食地摊我能多活几年,要是跟你去太白海鲜舫,下次我可能丢的不再是两颗牙齿,而是我的命!”
靓仔坤说完,把钱袋子放到一边从怀里重新掏出木梳,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望着前面自言自语道:“我大佬有讲,拿人手短,食人嘴软,像我们这些出来混的,边个对我们好,我们唯一能还的只有这条命!”
……
中午时分,地摊前面。
胖老板肩膀上搭着脏兮兮的毛巾,赤着膀子,汗流浃背地掂着炒锅做着一份蛋炒饭。
地摊上那些做苦力的工人时不时看向旁边餐桌。
石志坚西装笔挺地和靓仔坤坐在一起,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都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石志坚拿纸巾狠狠地擦着桌面。
他一向有洁癖,以前穷的时候没工夫去理会,能有吃有喝就不错,现在却有些挑剔起来。
至少,独自一人的话石志坚很少会来这种地方。
靓仔坤见石志坚皱着眉头,就从怀中掏出那盒皱巴巴的三五香烟,想要磕出一支,磕了半天却磕出半截,于是他就把半截叼在自己嘴上,又小心翼翼把剩下的半截塞进去,重新掏出一支软哒哒的递给石志坚道:“食支烟?”
石志坚也不客气,接过香烟咬在嘴里,摸了摸身上,没有带火,陈辉敏和大傻又在车里,他也懒得使唤他们,于是就抬头朝靓仔坤问:“有火咩?”
靓仔坤也摸了摸身上,笑道:“等一下先!”就起身去灶火旁,拿了火钳夹了一粒木炭把香烟点燃,回来把自己的烟头递给石志坚道:“凑活着用!”
石志坚笑了笑接过烟头,对这个靓仔坤再次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
石志坚把香烟点燃,两人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面对面抽着烟,一起吞云吐雾。
如果此时有人知道石志坚身份的话,一定会惊讶要死,堂堂新晋香港大亨竟然和一个不入流的刚从监狱放出来的混子在一起食烟!
传出去绝对能上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
“客官,这是你的蛋炒饭!”胖老板终于把炒饭做好端了过来。
靓仔坤那半截香烟刚好抽完,不客气地接过炒饭,然后当着胖老板的面儿,拿起餐桌上的醋水壶咕咚咚,一股脑朝着到炒饭上面浇上去!
胖老板瞪大了眼,眼看一壶醋水差不多全都浇完,嘴皮子动了动,想说却又不敢说。
他这醋水虽然是免费的,却也是花钱买的,一般客人都只轻轻浇两滴,哪像靓仔坤这样一口气倒完?
石志坚看得清楚,就朝老板笑笑道:“待会儿结账连这醋水钱一块算!”
“嗳!”胖老板这才眉开眼笑,用毛巾擦把脸,虚惊一场!
须臾,一碗蛋炒饭快要吃完,石志坚望着靓仔坤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有没有想过跟我?”
靓仔坤抬起头,把嘴角的米粒用舌头舔入嘴中,笑了:“没想过!”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竟然被他拒绝,石志坚有些意外,好歹他石志坚也算是香江一名人,想要跟他的人挤破头皮,可是眼前这个却“没想过”。
石志坚笑了笑,也没表现出什么恼怒或者失望,而是笑眯眯问靓仔坤:“需不需要打包?看你食的这么开心?”
靓仔坤就道:“打包咩?好嘢,打包一份云吞!”
……
靓仔坤的家就在天水围附近。
石志坚记得曾经见过一部电影叫做《天水围的日与夜》。对那部戏印象深刻。
好像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穷人。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眼前的天水围虽然不像未来那么高楼逼仄,却也是凌乱不堪,木屋林立。
石志坚让陈辉敏开车把靓仔坤送到这里。
靓仔坤从车上下来,朝石志坚笑了笑,扬扬手里提着的打包盒:“石先生,多谢你的云吞!”
石志坚朝他挥挥手,两人分别。
靓仔坤提着云吞面来到家门口,那是一栋破旧的唐楼,他居住在二楼,租赁的房子一个月三十块。
靓仔坤并没有开门上楼,而是来到附近的一家杂货铺。
杂货铺阿婶一看见他就气急败坏,“阿坤呀,你总算回来了!你这么一两天不露面,我好辛苦的!你也知道你阿妈瘫痪在床不能动弹,我这又要管理店铺,又要帮她擦屎端尿,赚你三十块钱好不容易的!”
阿婶话未讲完,靓仔坤取出一百港币递给她,“够唔够?”
阿婶眼睛登时就亮了,“够了!够了!阿坤你当真有心!以后有这种事儿尽管找我,我还帮你照顾你阿娘!”
靓仔坤不理会这个见钱眼开的邻居,进屋去看自己阿娘。
老太太瘫痪几年了,一直都起不了床,时刻需要人照料。
靓仔坤在江湖打拼,就只能托人照顾她,一开始是三五块,后来七八块,最后涨到三十五十,比自己的房租还贵。
老太太看见儿子这副模样,在躺椅上挣扎着,一脸担心道:“阿坤呀,你回来了,你怎么这样?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靓仔坤叹口气,把瘫坐在椅子上的老娘背起来,一只手拎着云吞面,说:“我没事儿的!好得很!走阿娘,我们回家先,我买了你最钟意的云吞面!”
老太太见他这样,就艰难地张了张,说了句:“好!”
因为她知道,就算儿子真的出了事儿,自己也帮不了他。
看着靓仔坤背着阿娘离开,身后阿婶忙拿了鸡毛掸子扫除躺椅上的晦气,嘴里道:“活着有乜用?只能拖累儿子!换做是我,早死早投胎!”
背着阿娘,靓仔坤一步一步地沿着楼梯往上走,上面就是他住的租赁房。
老太太趴在他身上,想了想说:“阿坤呀,以后你不要花钱雇人照顾我,我自己行的!”
靓仔坤笑了笑:“你怕花钱吗?放心了,你儿子我今天赚了很多钱,明天我就帮你请护工,以后让你舒舒服服养老!”
“真的?”
“当然是真的!”靓仔坤掏出怀中的钱袋子扬了扬,“我认识一个人,他很豪气的,一下子就给我这么多!”
“是吗?他可真是好人!”
就在这时,靓仔坤直觉背上一热,一股热流顺着后背往下淌。
老太太像做错事的小孩:“我……我没,没忍住,又尿了。”
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的靓仔坤脚步没有丝毫停下,嘴里说道:“没事儿的!阿娘你想尿就尿,反正我这身衣服也脏了!”
“可你好钟意扮靓的!”
“阿娘你以前也钟意扮靓不是吗?那时候人家都讲你是天水围第一美人!”
老太太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荣光,“是啊,那时候我好靓的,你老爸就是被我迷倒,每次从码头做完工都会跑到我做工的大排档买我的肠粉,早上食肠粉,中午食肠粉,晚上还是肠粉……”
老太太嘴里说着,脸上泛起幸福的光芒。
靓仔坤笑了,感觉老太太把尿已经尿完,就又说:“怪不得我长这么靓仔,原来我阿爸钟意食肠粉!肠粉都是又白又爽滑很赞的!”
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哪有你阿爸什么功劳,全是我生的好!”
“好好好!都是阿娘你的功劳!”靓仔坤笑道,“我们走快点,要不然这云吞就要凉了!”
好不容易进了屋,靓仔坤把老太太放到特制的竹椅上。
然后去厨房取了碗筷把打包好的云吞倒进去,再搬了小板凳和小桌子挪到老太太跟前,自己拿了勺子和筷子夹了云吞一口一口吹凉了,又蘸了醋水,喂老太太食用。
他记得清楚,阿娘最喜欢蘸醋水食云吞,所以靓仔坤也很喜欢食醋水。
“慢慢来,不要急!不要被噎着!哇,你好厉害,这么大一口!”
靓仔坤像哄小孩一样,老太太张着嘴,费力地吃着云吞。
靓仔坤样子认真仔细,丝毫没有平时那样的嚣张乖戾。
此刻的他哪里还是大名鼎鼎的狠人“潘林十八靓”中的靓仔坤,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儿子!
靓仔坤没读过什么书,大道理他也不怎么懂,
他只知道,小的时候自己尿了裤子是阿娘洗的,生病吃饭是阿娘喂的,现在阿娘瘫痪了,他就要照顾好阿娘。
“哇,你好厉害,食了这么多!要我怎么奖励你?”
“我要听歌。”
“好,我给你唱---不过唱乜歌?”
“你唱什么我都好钟意!”
“那就唱我最拿手的!”靓仔坤清了清嗓子,唱起来:“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歌声嘹亮,荡漾开来!
……
石志坚眯着眼坐在宾利车上似乎在假寐。
见他这样,陈辉敏和大傻都不敢打搅他。
这几天石志坚不敢回家,怕老姐石玉凤看到自己担心,都居住在半岛酒店,以至于半岛酒店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知道他是徐三少朋友。
因此当宾利车在半岛酒店停下后,门童就小步跑了过来。
石志坚刚下车就看见徐三少徐世勋的心腹跟班阿祥正搓着手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酒店门口乱转。
“阿祥,你在做咩?”
阿祥这时也看到了石志坚慌忙跑过来,急冲冲道:“石先生,我在等你啊!发生大事了!”
“乜大事?”
“徐老太爷他---”阿祥猛地抹把眼泪,“他去世了!”
石志坚猛地一怔,徐老佛爷徐家掌舵人,去了?
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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