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咬牙切齿,纵然他如今,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遇到你,就开始倒霉,”
黄药师躺在地上,恍恍惚惚的开口:“老婆没了,女儿也没了,身为五绝,却无法从你的手上夺回被你抢走的妻女,我知道你肯定是在笑话我。从九阴真经之中领悟出绝世神功,却知道仍旧不是你的对手。我孜孜以求,终于找到了办法,结果,却又无法驾驭。这一身内力功法,终究不是苦练得来,如今,果然也是舍我而去,罢了罢了,人活百岁又如何?心若死,人如何能生?”
洛云听他说完,也是轻叹一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也没有想到的。”
他确实是没有想到,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打黄蓉的主意。却没想到,最后却是连冯蘅也留在了他的身边。黄药师这辈子所有的痛苦都是自己给他的,这一点,却是不会错的。
坐在黄药师的身边,洛云道:“但是这一切,并非无因。谁让你当初,要违背诺言?”
黄药师一愣,仇恨已久,似乎早就已经忘了前因。此时洛云一说,他却是忍不住老泪纵横:“你说得对,人无信不立,这一切,终究是我,咎由自取!”
“其实,还是错了。”洛云道:“哪怕是你咎由自取,只要你拥有能够驾驭一切的力量,这也是可以的。但是,你没有这样的力量,所以,最后你才落得如此的下场。你钻研人体宝藏,这个思路显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肯定还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东西?”
黄药师皱眉道:“你是说,人体之中,另外隐而不显的经脉吗?”
“什么?”洛云一愣:“你说的什么经脉?”
“我也不知道,”黄药师道:“似有察觉,却是似是而非,”
洛云沉默了,黄药师也沉默,他进气多出气少,喃喃的道:“哪怕是到了最后,我,我也仍旧,没有能够,和你一战,”
“人都要死了,还说什么呢?”
洛云站了起来,道:“我要走了,不陪你走完最后一段了。”
黄药师却道:“你,你要好好照顾,照顾她们,”
“这不用你说,我一直都在这么做。”洛云说完之后,身后却已然没了气息。回头看去,就见到黄药师已然气绝。
洛云静立片刻,却是叹了口气。
今日自己不来的话,他也是得死的吧?
七苦汤,这等东西都能够想出来,这家伙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果然,黄药师非同小可。
五绝之中,唯有黄药师才情惊天。若是他把放在琴棋书画阵法杂项上的心思,全都放在武学上的话,或许,当年的五绝,就要以他为首了,然而现如今再说这些已然没了意思,洛云走出山洞,看着天边的太阳,心中却是忽然想起了刚才他所说的隐藏的经脉,却不知道,指的到底是什么?
又想到,这黄药师修的是人间之苦,红尘之痛。而自己,却是身在红尘,心在天外。红尘倒映心中,却犹如江中之水,随意取舍,心念一动,挖渠改道,让江水任由自己驱策,却绝不会跳入江水之中,任由江水淹没,这红尘,厉害,却也可怕!
而最后,黄药师所说的人体秘宝,却是洛云自己都不曾真正涉及到的东西。自己现如今的一切,似乎也仍旧止于武,然而,止于武,却又不仅仅只是武。自己身体之中,流淌着的凤血,骨骼上的神秘符文,这一切也仍旧是人体秘宝之一,只是,挖掘这等神秘之物,又得何等的小心,若是没有万全把握,一旦动手,就可能是死到临头,这黄药师若是再谨慎一点的话,洛云想到这里,却又打住了念头,事情已经至此,再多说,却又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了。
然而至此为止,这射雕英雄传的世界,自己算是所有的心事都已经放下。
剩下的,就是战事了,
然而洛云是江湖上的王,却不想做那朝堂上的皇,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没有半点兴趣。
当下一步跨出,人已经回到了烟雨庄。
冯蘅正在缝一件衣服,看体型大小款式,正是自己长穿的。洛云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这一件,却不知道究竟是出自于冯蘅之手,还是出自于包惜弱之手?
他伸出手来,按住了冯蘅的肩膀。
冯蘅微微一颤,却是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低声问道:“怎么了?”
“结束了。”
洛云轻轻一笑道:“我该带着你们回家了。”
冯蘅眼眶一红,却是不由流下泪来。
洛云道:“我没有杀他,他走火入魔,自己死了。”
冯蘅一愣,半晌之后一叹道:“终究是我害了他。”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洛云拉着她的手,走出了门口,然后唤来了范管家。
片刻之后,众人齐聚烟雨庄,洛云静静地看着这一张张面孔,良久,咧嘴一笑道:“曲终人散,至此而止。烟雨庄,就留给你们了,”
窗外奔来跑去的脚步声,杂乱不堪。
丫鬟仆役的说话声,某些大人物的叫喊声,声声入耳。
洛云却只想睡觉,
倒不是他真的懒到了这等程度,只因为,他现如今,除了睡觉,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对着窗户伸出自己的手,又小又白又嫩,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剥干净了的水萝卜一样,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
谁能想到,前一秒,这双手还能够生撕虎豹,开山裂石,杀人取命不过一指之间。而现在,却变得如此的手无缚鸡之力,穿越之后变小,洛云不是第一次经历。
但是这一次经历明显非同寻常。
竟然生生的把他变成了一个婴儿。
他是在海边被人发现的,这里距离东海就在咫尺之间。
海上的渔民发现他躺在水边,哇哇的只知道哭,就好心把他给救上了岸。可救上来之后,又无力抚养,就抱着他去了街上,寻找好心人养育孩子。
后来事情也凑巧了,正好一对中年夫妇,人到中年却腹中无子,见洛云模样清秀,好吧,一个孩子而已,眉眼不开,又有什么清秀可言?但洛云的身上自然有一股让人自然亲近的气质。若是他成人状态,那自然是生人勿进,而现如今,却是恨不得人人都想要上来捏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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